顧南湖帶著顧南海走出一段距離,才又繼續講起小時候的事兒。


    每講一段都會加上一句話,“有印象嗎?想起來點沒有?”


    顧南海搖頭,“沒想起來,這一段三哥已經講過兩遍了。”


    “是嗎?我說過了?我怎麽沒印象?那我再說點其他的。”


    顧南海打斷他,“三哥,我跟你商量個正事。


    我想讓言心隨軍,你看行嗎?”


    “行啊,言心是你媳婦,隨軍當然是應該的,這事不用跟我商量。”


    “我還想讓媽跟我們一起住在這兒,以後媽就由我來贍養,我給她養老送終。”


    顧南湖瞪大眼,“憑什麽?媽又不是隻生了你一個兒子?


    我也有工作,我又不是養不起咱媽。


    讓她老人家跟你們在這兒住段時間,陪著言心適應適應行。


    或者是將來你們有了孩子,讓媽來幫著照應照應也行。


    但要說你養老送終,我不同意。”


    “三哥,你別急,我沒別的意思,我就是想著這麽多年,我一直在海島,每年就算回去也待不了幾天。


    平時媽一直有你和二哥照顧著,現在我也結婚了,言心平時和媽關係又好。


    你也看了,海島上的物資相對比較豐富一些,等到冬天也沒那麽冷,才有這一打算。


    當然,也許是我考慮不周,這事我們還可以再商議商議。”


    “什麽叫也許考慮不周,你考慮就是不周。


    媽平時可不是光跟言心關係好,跟大嫂、二嫂還有你三嫂關係都好。


    就媽那性格跟哪個兒媳婦都沒紅過臉,她也不是那種惡婆婆。”


    顧南海見顧南湖還是有些生氣,就沒有再接著往下說。


    哥倆倒不像平時有說有笑的,顧南湖繃著臉,背著手,在前邊走的鏗鏘有力。


    顧南海跟在他身後亦步亦趨,倒也沒有超過他去。


    兩人進了門,顧母就發現了異常,“這是怎麽了?出門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嗎?


    這怎麽回來了那脖子梗的跟個鬥雞似的。”


    顧南胡哼了一聲,“您問他吧。”


    “怎麽了?海子,你把你三哥給惹生氣了。”


    顧南海把剛才和顧南湖商量的事兒,索性當著顧母和林言心的麵兒一五一十的攤開了,又說了一遍。


    顧母,“嗨,我以為多大事兒呢,就這麽點小事兒,還至於生氣。”


    顧南湖仍然繃著臉,“媽,這算是小事嗎?


    就海子說的,他要給您養老送終,連給我們哥幾個盡孝的機會都不給,這能算小事?”


    “嗬嗬嗬……”顧母笑的慈眉善目,“對媽來說就是好事。


    你看就咱們村就有那麽多家不孝順的兒孫,可我呢?四個孩子搶著養活。


    現在我一個沒用的老太婆,還是搶手貨,媽覺得這不是壞事。


    這麽著吧,老三,你也別生氣,你聽媽說。


    既然海子說想讓言心隨軍,媽也支持,媽跟他們在這兒住段時間。


    等將來老了還得葉落歸根,媽還得回去,讓你和老二養,你看怎麽樣?”


    “嗯!這還差不多。也別等您老了,要我說,等言心適應了,您就讓海子把您送回去,要不然我來接您也行。


    要是時間長的話,每年海子不都能回家探親嗎?


    您就趁著他探親那機會,你們仨一起回家也住上一段時間。


    您不在身邊,我和二哥就成沒媽的孩了。


    我們想您了,怎麽辦?”


    說著到哽咽的抹起了淚。


    顧母樂嗬嗬的拍著顧南湖的肩,“我真後悔當初你小的時候,把你當小丫頭養了一段時間。


    你看看,都這麽大個子了,還跟個小女娃似的離不開娘。


    行了行了,別哭了,沒準媽過幾天就回去了。


    順心不是懷孕了嗎?媽還得回去給她伺候月子呢。”


    顧南湖咧嘴樂了,“媽,這可是您說的啊,可不能騙我。”


    “你小子還跟小時候一樣,哭哭笑笑倆眼尿尿。”


    顧南海全程看著顧南湖在那耍寶,到最後都沒眼看了。


    走到林言心身旁,“關於隨軍的事,你怎麽想?”


    林言心本來正看著顧南湖在那撒嬌,看的不亦樂乎,突然被顧南海這麽一問,倒是一愣。


    “我沒什麽想法,隨軍也行,不隨軍也行,隻要能和媽在一起就行。”


    顧南海,“沒考慮過我,或是我們的未來嗎?”


    林言心沒想到顧南海會問的這麽直接,說實在的,若說沒考慮顧南海是假,但主要是擔心他的病情。


    希望他能夠早日走出創傷性後遺症的影響,能夠恢複記憶。


    至於未來,林言心在島上待了這幾天,也沒發現有什麽女人和顧南海有曖昧的。


    至於顧南海心中那個女人什麽時候出現,她倒也沒有太深究。


    可就她這麽思索愣神的功夫,顧南海已經點頭,“好了,我明白了。”


    林言心,【……我還什麽都沒說呢,你明白什麽?】


    顧南海已經去洗臉盆架那兒開始洗手,隨後進到廚房,張羅著端飯菜準備吃飯了。


    下午,顧南湖依舊去接送顧南海,好似上午生氣那事跟沒發生似的。


    這次顧南海把顧南湖請進了營部,指著台電話,“這台電話不涉密,可以對外撥打。


    你給嫂子打個電話,報個平安吧。”


    “哈哈,算你小子有良心。


    有這好事,怎麽不早說?我早知道你這兒有電話,早就打了。”


    嘴上抱怨,手上卻沒停,在衣兜裏翻找出電話號碼,撥了過去。


    電話經過幾次轉接才被打通,顧南海看著他那興奮勁兒,並沒有留在旁邊,而是走到了院外。


    等到晚上吃飯的時候,顧南湖對顧母說道:“媽,我打算再陪您兩天就回去了。


    今天我給單位打電話,聽同事們說今年溫度高,雨水勤,小麥有可能會提前收割。


    為了確保顆粒歸倉,我們單位的同事全部都下去了。


    家裏倒沒什麽事,幾家都挺好的。


    媽,您看行嗎?”


    顧母雖然有些不舍,仍然點頭支持,“行,怎麽不行?


    你今年年初也轉正了,不再是鎮政府的臨時工作人員,就該好好表現。


    況且收麥子是大事,到時候機器維修也少不了技術人才。


    家裏沒事,媽就不擔心了。


    你若想回去,這兩天把之前我們曬的小魚幹,還有那些貝殼都帶回去吧。


    讓海子看看有什麽特產,再買一些給孩子們捎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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