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蕭聞言心中大動,“懇請前輩賜教!”


    守墓人打量了他許久,似乎在作一個決定,片刻之後,他緩緩開口道:“我要傳你的是光明咒訣,共六段:啟、護、斬、沐、引、合。”


    蕭蕭神色肅穆,靜心傾聽,唯恐漏掉一個字。


    守墓人接著道:“啟字訣為啟動,護為防禦,斬為除祟,沐為淨化,引為指引,合為大道。世間功法也好、咒訣也罷,萬變不離其宗。我觀你體內有六道劍氣,與這六段咒訣不同,但道理卻是相似的,傳你這段咒訣,與你自身劍道或可左右印證。”


    蕭蕭不解,“晚輩不過劍道三品,前輩為何如此抬愛?”


    守墓人哈哈一笑,“劍道三品又如何?老夫三品之時,可殺聖人!”


    老者的這句話,瞬間讓蕭蕭熱血沸騰。


    三品殺聖人!


    就連曉生江湖裏麵的話本,也不敢這麽寫啊!還不被人給噴死!


    可是,從老者口中說出來,毫無任何的違和感,根本沒有人去懷疑。


    蕭蕭收斂心神,“前輩教我!”


    他雖然狂妄,桀驁不馴,但在對方這個神仙般人物麵前,根本不敢有任何造次。


    “騙你的!”


    蕭蕭一臉無奈。


    守墓人又補充道:“其實是偽三品!”


    蕭蕭無語了,“我知道前輩比我厲害,但你這……比我還能裝!”


    守墓人哈哈大笑,似乎許久沒有這麽開心過了,“小子你聽好了,我隻說一遍!”


    ……


    “啟字訣:混沌初啟,萬籟滅寂,我心念動,召喚光明啟。”


    守墓人把口訣和運功的法門詳細的解釋給蕭蕭,一邊傳授,一邊親手示範。


    蕭蕭言聽法行,手指之上,泛出了幾點星星之光。


    守墓人大為驚愕,要知道,他在學光明咒訣之前,已將神典爛熟於心,召喚出星光之力,也足足用了十天。


    而蕭蕭隻聽了一遍!


    守墓人顯然有些不服氣,又道:“護字訣:羽翼輕展,光明為禦,黑暗束鎖,無處遁形跡。”


    掌心的光明劃過,幻化成一個球罩,將二人籠罩其中,正如方才對季伯常所用一般。


    蕭蕭催動咒訣,有模有樣,在半空中劃了一道,點點星光劃出一個弧形盾牌,旋即消失在空氣中。


    守墓人又道,“你試試這一招!斬字訣:光明之劍,日中天際,斬破陰霾,罪惡皆斷離。”


    光明化作一團劍光,將墓室中的空間一斬為二。


    一半光明,一半黑暗!


    蕭蕭催動手中星光,但無論如何始終無法斬出這一劍。


    守墓人嘴角露出一絲譏諷之意,好像說你不行了吧。


    蕭蕭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既然沒法跟他一樣嫻熟的使用光明之術,那就用劍氣,來引導這些光點。


    想到此,催動體內的無極劍意,以劍為引,竟像模像樣的劈出了一劍。


    “這樣也行?”守墓人瞪大了渾濁的眼睛,“氣死我了,不教了!”


    要解開傀儡術,得用到光明咒訣中那段用於淨化的沐字訣,這才是他學這段咒訣的目的。


    蕭蕭連忙示弱,“前輩,剛才是投機取巧了。”


    守墓人白了他一眼,“看好了,沐字訣!沐浴光海,淨化萬物,汙穢消散,純淨複歸體。”


    一團光芒,散作星碎,化作烏有。


    終究是塵歸塵、土歸土。


    蕭蕭問:“運功法門呢?”


    守墓人哼哼唧唧道:“我不記得了,你自己琢磨吧!老夫累了,準備睡覺,你明天再來!”


    這小子太氣人了。


    “神殿三大絕學之一的光明咒訣,被你一晚上學會了,傳出去我不要麵子的嗎?”


    蕭蕭連道:“那是前輩毫不保留的傳授,是前輩教得好!”


    “別拍馬屁了!”守墓人道,“明晚再來!”


    蕭蕭見他不想告訴自己,看來也隻好如此了。


    光明咒訣,以啟字訣召喚神光,搭配其他咒訣,達到防禦、斬殺、淨化等效果。


    他試著聚起一團星簇。


    光海、淨化、塵土!


    意念所至,將這團星簇打碎,散落於空氣之中。


    昏暗墓室,仿佛清晰了幾分。


    籠罩在季伯常身上的那個光球,漸漸消散開來。


    淨化!


    守墓人看到蕭蕭隻從一段咒訣,就悟出了沐字訣的訣竅,道:“明天你也別來了!”


    蕭蕭說:“我明天定給前輩帶來好酒!”


    守墓人道:“我戒了!”


    季伯常還在睡夢中,滿臉通紅,哈喇子流了一地。


    蕭蕭拍了拍腦袋,季伯常一把抱住蕭蕭胳膊,迷迷糊糊道:“九姑娘,再陪我喝了這一杯,咱們去入寢好不好?”


    做春夢了?


    無論蕭蕭怎麽叫他,季伯常始終無法醒來。


    蕭蕭看了守墓人一眼,“前輩?”


    守墓人道:“這小子修詭劍之術,卻未參透詭劍之道。他的師門與我也有些淵源,所以今日贈他一夢:紅粉。你明天帶他過來,我再贈他一夢:骷髏!算是給他個造化!”


    長袖一揮,一道光打在季伯常身上。


    季伯常悠悠醒轉過來,如飲醉了酒一般。


    ……


    直到兩人回到城中,季伯常還是沒有徹底醒來。


    季伯常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他夢到了江南。


    夢到了一座橋。


    他站在橋頭,橋下,有一位正在浣紗的姑娘。


    姑娘洗完衣服,起身太猛,一陣風吹來,站立不穩墜落河中。


    季伯常見狀跳入河中,將女子救了下來。


    在懷中的女子,睜開眼睛,對他一笑。


    季伯常徹底融化了。


    女子姓朱,家住金陵城朱雀街朱家胡同第三弄。


    她在家中排行第九,叫朱九兒,又稱九姑娘!


    季伯常做過許多夢,從未像這個夢一般真實。


    他能看清九姑娘的臉,月牙般的眉毛,瓜子臉,長長的睫毛,羞澀的表情,還能聽到咯咯的笑聲。


    與他見過的所有女子相比,九姑娘就是人間一切美好。


    李清擾不如,上官清也不如,秦雪落更是不如!


    可是這個夢並沒有持續太久,就被人喚醒了。


    情深意長,綿延不絕,意猶未盡。


    蕭蕭見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不去青樓了?”


    季伯常道:“青樓?有我的九姑娘好嗎?”


    蕭蕭笑了笑,沒有理他,徑直向前方走去。


    季伯常看著他背影,揉了揉眼睛,“奇怪,你的身上怎麽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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