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宸轉身望著洱海:“朱家姐妹說那兩個女孩在結界裏,我又兩次夢到她們在洱海裏,所以我猜她們會不會在水底下的某個地方,如果她們不在靠近這裏的沿岸位置,再加上有結界保護,確實很難找到。”


    阿焱想了想:“那我們請漓沫幫我們到水底下在去找找?”


    穆宸坐起來,頗為緊張的說:“千萬不要,如果朱家兩姐妹不是在表演,那藏屍體的地方一定非常凶險,你讓漓沫去,太危險了。我就是想不好怎麽去水底下搜索才沒把那個想法說出來。”


    他把書擺在一旁,蹙眉思考了一會:“不如這樣,去弄幾套潛水服,我、老氐還有阿爾石布我們三個人下去找。”


    阿焱摸了摸鼻子,尷尬的憨笑著:“這個……本來我肯定是應該跟你們一起去的,可是下水這種事情我實在是愛莫能助啊……”


    穆宸嘴角微微一揚:“知道!你也不用過意不去,漓沫都沒發現什麽,我們下去能找到的機會其實並不大,但總得試試吧。”


    漓沫知道這個計劃後堅持和他們一起去,她說:“你們覺得我一個人不安全,現在你們都在就沒什麽好擔心了呀。


    洱海水底下全是汙泥,能見度很差,差不多三米之下就全黑了。有我給你們帶路,應該會方便一點。”


    找齊裝備,穿上潛水服,帶上氧氣筒,穆宸、氐梓尋和阿爾石布三個人一起下到水裏。


    他們看到水中的漓沫,紛紛露出驚歎的神情。


    她在水中衝著他們微笑,眼睛如同深邃的藍寶石,瀑布般的棕色卷發,在水中輕盈地飄動,仿佛舞動著的絲綢,肌膚如珍珠般潔白細膩,散發著柔和的光芒。


    薄如蟬翼的鮫綃輕柔的覆蓋在她的身體上,能隱隱看到她玲瓏有致的形體。


    很快她向著洱海的深處遊去,擺動著熒光四溢的魚尾,帶起一串串水泡。優美而靈動的身姿,仿佛是水中的精靈。


    就像她說的一樣,差不多三米之下就已經完全是一片漆黑,還好他們各自的潛水服上都配有頭燈,漓沫的整個軀體也散發出幽幽的藍光,為他們照亮前方的水域。


    洱海深處的水溫非常低,即便穿著潛水服也能去感覺到寒冷。他們三個雖然不是專業的,也都曾潛過水,但像這樣幽暗冰冷的水底卻是第一次。這種五官都基本處於閉塞環境裏的感覺,會讓人莫名的產生恐慌,就好像身處於另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一樣。


    洱海的底部是非常柔遠的淤泥,輕輕觸碰一下立刻就會飛揚起來。


    穆宸、氐梓尋還有阿爾石布三個人緊跟在漓沫身後。說實在的他們早就辨別不出方向了,要不是有她在,估計去水底下搜索的計劃已經泡湯了。


    在洱海裏潛水是件非常枯燥的事情,漆黑的水域裏,除了泥沙幾乎沒有別的東西,唯一有趣的是他們看到了很多小銀魚成群結隊的從他們麵前遊過。


    突然漓沫反身遊回到他們身邊,朝他們做了一通比劃,可是誰也看不懂她是什麽意思。


    她想了一想,遊到穆宸身邊,拉起他的雙手,用額頭頂在他頭盔的玻璃眼罩上。


    穆宸稍稍有些吃驚,透過眼罩看到她晶瑩雪白的皮膚和濃密纖長的睫毛。


    然後他也閉上眼睛,腦海中竟然響起了漓沫的聲音。


    “前麵好像有障礙物,我看到了破損的漁網。我們需要浮上去一些,繞過那個東西。”


    然後她移開頭,用碧藍的雙眼凝望著穆宸。


    穆宸點了點頭,就轉向氐梓尋和阿爾石布做了一個潛水中往上遊的手勢。


    氐梓尋和阿爾石布立刻向他比了一個“ok”。


    漓沫露出甜美的笑容,她拉著穆宸的手,向上浮了幾米,然後緩緩遊向前方。


    這讓穆宸有種進入了迪斯尼電影裏的感覺。


    他低頭往下看,果然在頭燈昏暗的光線下看到一張殘破的漁網,在漁網之下有一個二三十米長,金屬的龐然大物。上麵布滿了各種附著物,從它的形狀來看竟然有點像飛機。


    繞過這個古怪的東西,大家繼續向前探索,穆宸覺得自己的這個辦法似乎出了問題,他沒想到水底下的能見度會這麽差,現在這麽個探索法,別說洱海這麽大,即便是他們周圍這塊區域恐怕也得摸上個幾個月。


    他向大家做了一個停止的姿勢,然後閉起眼睛屏氣凝神。他試著排除一切雜念,用心去感受這片水底世界。


    這幾個月下來,發生了那麽多事,他越來越覺得“靈力”是一種潛藏在體內非常強有力的感官。既然眼睛看不到,耳朵聽不到,那麽有沒有可能“靈力”可以幫他辨別方向。


    閉起眼睛,本就幽暗的環境變得一片漆黑。耳邊隻有氧氣麵罩下自己均勻的呼吸聲。


    黑暗變得越來越廣袤無垠,氧氣罐呼吸管道嘈雜的聲音也變得越來越遙遠。他感受到一種奇特的超然和寧靜,好像靈魂擺脫了軀體的桎梏,漂浮在浩瀚的宇宙裏。


    突然黑暗慢慢消融在一片純淨的白色當中,那是一種聖潔、一塵不染的白,就像這一切的開始,他撞車時那瞬間的蒼茫……


    隻有在一個方向,有濃濃的濁氣在飄遊。


    他睜開眼,指向剛才那片黑霧繚繞的方向。


    他帶著大家朝著那個方向遊去,他有一種強烈的預感……一切的答案就在那個方向。


    這種強烈的感覺讓他變得執著,甚至超脫了現實,他不顧一切的往那個方向遊,好像真相就在眼前。


    直到他被漓沫拉住。


    漓沫指向他身後的氐梓尋和阿爾石布,他們兩個急迫得朝他打著氧氣不足的手勢,他這才注意到,他們氧氣瓶裏的容量隻剩下了不足20%。


    氧氣罐在十幾米深的水下大約可以維持40分鍾到1個小時。他完全沒有意識到他們已經在水底待了這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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