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頓了幾秒鍾後,沈安麵無表情的答道:“沒錯,她們想要勾引他。”


    “可是有那麽多女孩子喜歡顧蒼,你殺得過來嗎?”阿焱問道。


    沈安冷笑一聲:“阿蒼根本不會多看她們一眼。可那幾個賤人,卻想利用我去接近他,實在是太愚蠢了。”


    阿焱用鄙夷的眼神看了沈安一會兒,轉頭問穆宸:“你還有什麽想問的嗎?”


    穆宸搖搖頭。


    離開羈留病房,穆宸問道:“阿焱,為什麽你幫沈安‘驅靈’不合局裏的規矩?”


    阿焱笑嘻嘻的說:“我剛才在病房裏跟她說的那些可不是跟她吹的,我的那些個家當處理起惡鬼來那是半分情麵都不留的。


    也正因為這樣,給人‘驅靈’這種事情一般不讓我來做,我的巫術招式太狠辣,等我驅走惡靈,那宿主八成也活不成了。”


    對穆宸和阿焱來說案子算是結了,照規矩各自都要寫一份報告交上去,穆宸很快就完成了工作,阿焱的電腦上還是一片空白。


    他死皮賴臉的央求穆宸幫他那份一並寫了,穆宸拗不過,隻能答應。


    阿焱諂媚得笑著說:“好兄弟夠意思,午飯我請!對了,你可別寫得像你那份那麽仔細,越草率越好,不然就太不像我的手筆了。”


    穆宸無語,笑著搖頭。


    幫阿焱寫完他那份報告,領導們還在開會,看起來形勢非常嚴重。


    吃完午飯穆宸就又去了圖書館看書,直到過了四點半才出來。


    按約去敲了謝守正辦公室的門。


    “進來。”


    穆宸推開房門,禮貌的頷首叫了一聲“謝局”。


    謝守正微笑著示意他坐下,開門見山的說:“今天叫你過來是想跟你談談,你認為你來自另一個世界的那件事情。”


    穆宸一下子緊張起來,雖說內心早已有了答案,但這一刻還是有種薛定諤方程,即將打開裝貓盒子的那種感覺。


    謝守正繼續說道:“我派人去調查過,那天神農架的公路上並沒有發生車禍,你所說的記憶中跟這個世界有所不同的幾個點,我也去做了核實,這些的確很可能是屬於另一個世界的記憶,你並不是第一個來自於那個世界的人。”


    穆宸深吸了一口氣,對他而言並不是什麽好消息,但至少等了那麽多天的靴子終於是落地了。


    他平靜的問:“您是說彭加木教授嗎?”


    “是的。”謝守正說道:“他很可能來自於跟你相同的世界,至少比我們現在所處的世界更加相近。


    我想平行時空這個概念你應該知道的,對吧?”


    穆宸點點頭。


    “那我就不贅述了。兩個世界在一些大的曆史軌跡上基本相同,最大的區別在於‘靈‘,在你原來那個時空中,那是一種未被證實的存在,但是在我們這裏卻存在於每一個角落,這些你也已經清楚了。


    聽說過曼德博羅分形嗎?”


    穆宸答道:“聽過,上帝的指紋。”


    謝守正笑了笑:“不錯,跟你聊天可比跟盼長離那小子聊天輕鬆多了。


    宇宙的運行自有它法則,一切的事物,都在遵循著有序或者無序的運動。


    有很多事件的發生都存在著它的必然性,和與結果之間的關聯性。就好比無數個曼德博羅分形,會形成曼德博羅佛一樣。


    就好比我們都是分形中的某一個組成部分,渺小但卻重要。出現在哪個時間哪個位置都有它的道理。


    比如彭局,到這裏以後曾領導749局解決過很多複雜的事件和危機。


    或許可以說推動了我們這個世界局勢的走向。


    我說了這麽多,你能明白我想要表達的意思嗎?”


    穆宸沉默了幾秒鍾後,說道:“我明白。不過,我還有一個問題,那麽這個世界上的我或是彭局呢?他們又去了哪裏?”


    謝守正的目光變得凝重起來:“這就是我接下去想要跟你談的問題。


    並不是所有的穿越者都可以長久掌控他的身體的。”


    穆宸心裏一怔,但他並沒有說話,而是靜靜的等著謝守正往下講。


    謝守正繼續說:“人的軀體就像是一個容器,不足以容納兩個世界的靈體。所以,穿越可能引發各種情況。


    比如穿越者的靈體比較強大的話會壓製住原來的主人,導致他在軀體內逐漸消融;反之受壓製的就會是穿越者。


    還有一種情況,也是最糟糕的一種,就是兩者互相都無法完全壓製住對方。


    如果一直處於這種內耗的狀態,最後的結果很可能是互相消融,最後成為一具沒有靈魂的軀體。”


    穆宸聽到這裏,隻覺得渾身冰冷。


    結論似乎很簡單,要麽自己死,要麽成為殺死這個世界的自己的凶手,又或者同歸於盡。


    謝守正看他像石化了一樣,一言不發,連麵部表情都是僵硬的。


    輕歎一口氣說:“我知道你可能聽了這些以後心裏會有很大的震動,這就是為什麽我要在前麵給你做這麽多鋪墊的原因。


    哲學家黑格爾不是說過嘛,’凡是合理的都是現實的,凡是現實的都是合理的‘。


    所以你要記住,對於已經發生的現實,沒必要做任何質疑,唯一的選擇就是接受。


    對你來說更重要的是將來。


    從你目前的狀態來看,你像是那個壓製者,但是我要提醒你的是,結果並不是絕對的,很可能這具軀體本來的主人在受到一定時間的壓製後,會蘇醒並且反攻。


    如果出現這種結果,我希望你同樣可以坦然麵對。”


    穆宸沉默幾秒種後,無奈的笑了笑:“謝謝謝局的教導,我會盡快適應的。這具軀體,無論哪一天他真正的主人想把他要回去,我都會坦然麵對的,畢竟這本來就是屬於他的東西。”


    謝守正搖了搖頭:“行了,去吧,在家休息幾天,多想想我說的話。”


    穆宸離開辦公室,他覺得頭腦裏空蕩蕩的,好像所有的聲音都離他很遠……


    穿越了這麽久,他現在才知道原來自己是一個入侵者。


    他不知道回家怎麽麵對這個世界的爸爸媽媽,回來一個多禮拜,剛修複了心裏的那種疏離感,現在卻變成了深深的愧疚,好像自己是奪走他們兒子的凶手。


    他把自己關在房間裏整整兩天三夜,努力搜尋著體內的那個自己,但卻一無所獲。


    第四天早上,他走到窗口,深吸了一口氣,清晨新鮮的空氣湧進鼻腔裏,突然覺得肚子餓了。


    這兩天半,他隻有晚飯時不想讓爸媽擔心,才去廳裏對付幾口飯,其它基本沒吃過東西。


    他走出房間,刮胡子、洗澡、換衣服,把自己整理幹淨。


    爸爸媽媽從來沒見過他這個樣子,擔心了兩天了,終於看他精神氣爽的出現在他們麵前,人似乎是消瘦了一點。


    “媽,我餓了,早上吃什麽?”穆宸微笑著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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