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塵吃飯很有條理性,他隻吃了幾口就放下了筷子,拄著頭看小姑娘吃飯。


    江清皎在吃飯的時候總會露出幸福的表情,無論什麽食物到她嘴裏都變得很香。


    顧塵看著她嘴巴一動一動的嚼東西,心裏的躁鬱退卻幾分。


    但小姑娘也不是什麽都吃,碰到火候不對,做的稍微差點的食物,她就會皺眉放到一邊,餐盤裏的那一小堆都是她不愛吃的。


    顧塵摸摸小姑娘的腦袋,語氣帶著寵溺:“這麽挑,你沒當明星之前是怎麽養活自己的?”


    “沃……咳,現在我有你養著就好了。”江清皎咽下嘴裏的食物,“而且鮫人不需要經常進食。”


    她回想原主以前的生活,就是兩三天偶爾吃一次小魚小蝦就沒了,大部分時間是不會餓的。


    “顧塵……”她抓住男人給她擦嘴的手,“你下次不要在我麵前對虞翩翩好,可以嗎?”


    她神情委屈,清亮的眼眸裏氤氳著霧氣。


    顧塵想要逗一下小姑娘的心刹那間熄火了,他開口:“好,聽你的。”


    接著,小姑娘心情明顯變好了許多,臉頰在他掌心蹭了蹭,乖乖把吃完的餐盤和殘食擺好。


    “顧塵,我飽了,我們回去吧?”


    顧塵給她戴好帽子,係好圍巾,猶豫一瞬,牽住小姑娘軟乎乎的手才離開。


    冬天的夜晚降臨的晚,這會海邊還有許多人在玩,顧塵踩在沙灘上,細膩的沙子在他腳底下陷,他體溫偏低,小姑娘身上熱乎乎的,顧塵忍不住多靠近一些。


    “想去海邊嗎?”顧塵問。


    “現在不就在海邊?”


    “更遠一點的海邊。”


    顧塵長睫輕顫,手指收攏,望向天空,黑漆漆一片,一顆星都沒。


    “好。”


    原主在想大海,反派也想去,那她就去。


    海浪拍打在岸邊的聲音很靜謐,浪花一重重翻滾上來,但不是清透的藍,有些渾濁。


    江清皎蹲在海邊,心裏不太舒服。


    難怪原主要來城市裏,這環境確實不適合鮫人生存。


    顧塵無言站在小姑娘身後,目光幽深。


    小寵物變了,變得更黏他,即便是騙他的小把戲,他也很享受。


    但他也變了。


    內心深處屬於翩翩的那個位置輕易的就碎裂了,他的身體叫囂著的,是得到江清皎。


    他不多情,甚至是薄情,這種變化叫他彷徨,但又很快想通,或許他從來沒有真正喜歡過一個人,他隻愛自己。


    虞翩翩是,小寵物肯定也一樣。


    都是他一時興起才會喜歡的。


    “顧塵!”


    小姑娘拉住顧塵的手臂搖晃,她笑的開心,“陪我去海裏好嗎?”


    也不是不能下海,隻是不能久待罷了。


    她一靠近大海,就有一種親近感,江清皎知道這是原主的情緒,但是她也不放心顧塵一個人待在海邊,自從小狐狸告訴她顧塵會自殘後,她對顧塵的事就很敏感。


    “海水涼。”


    顧塵皺眉,直接拒絕,大晚上的胡鬧什麽。


    “不會感冒的,我發誓!陪我嘛陪我~”


    江清皎直接使出撒嬌大法,她一直都會撒嬌,但隻會對反派這樣做,就好像是身體的自然反應,對待反派,她總是態度更軟。


    “嘖。”顧塵脫掉外套,手往小姑娘脖頸裏伸,“生病了等著挨罰。”


    “安啦安啦~”她勾住顧塵的脖子,歪頭看他。


    項鏈離開身體的一瞬,江清皎的雙腿就變成了魚尾。


    顧塵手臂一彎,將小鮫人打橫抱起,碧藍的魚尾不安分的纏在他的腰上,顧塵呼吸雜亂一瞬,垂眸:“寶貝,別勾引我。”


    他抱著小鮫人走進海裏,冰冷的海水漫過腰身,江清皎已經從他懷抱裏下來,雙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眼眸裏有星辰萬千。


    “顧塵,抓緊我的手。”


    她魚尾一擺,拉著顧塵朝不遠處的礁石遊去。


    太深的地方顧塵去不了,她就在岸邊就好了。


    鮫人的泳姿很美,在水裏蕩出一圈又一圈的弧線,顧塵被拉著朝前遊,視野裏隻有小姑娘漂亮的背影以及及腰的長發。


    和童話裏一樣,小姑娘頭發不是純黑,裏麵挑染著藍色,在暗沉的水麵十分紮眼,她扭頭看向顧塵,眼眸是琉璃色帶著些藍,漂亮的不似凡物。


    顧塵和江清皎坐在礁石上,拉住她的胳膊一下下輕吻。


    鱗片冰涼濕滑,顧塵親了陣就止住了,他看著江清皎身上的鱗片破天荒的沒有想破壞的衝動。


    【哢哢,我猜的沒錯。】


    江清皎抱住顧塵在他懷裏磨蹭,心裏和小狐狸對話。


    【宿主,你是天才呀,怎麽想到的,和你貼貼真的會讓反派的暴虐衝動消退。】


    【嗯……不過感覺持續時間有點短,我還得再觀察觀察。】


    她是今天早上發現的。


    顧塵在和她吃早餐時,黑化值下降了些。


    不過維持時間很短,反派還是那個反派,病嬌中的病嬌。


    “顧塵,我們該回去啦。”


    江清皎抬頭,卻看到顧塵神色難受。


    他手腕上的紗布滲出血跡,額頭燙的嚇人。


    江清皎:!


    我去,這是傷口發炎了嗎?


    “走走走,別在這待了。”


    她拉著顧塵往岸邊遊,等恢複人腿後,江清皎又艱難的扶著男人往車裏走。


    好不容易進了車裏,她又發現一個問題:她沒駕照,不會開車。


    【宿主,有無人駕駛按鈕。】


    在小狐狸的提醒下,江清皎才反應過來,帶著顧塵回了酒店。


    顧塵房間她沒有房卡進不去,就隻好帶著人先回了自己的住所。


    顧塵躺在床上並不安分,一會難受的大喘氣,一會又用指甲狠狠的扣自己的肉。


    江清皎被他折騰的夠嗆,好不容易換了新紗布,顧塵又抱著她不撒手,肩膀顫抖。


    他意識模糊,嘴裏含糊著呢喃:“媽媽,都是我的錯,你要打就打我……”


    之後便是自虐般的一直對自己輸出國粹。


    江清皎聽的心口絞痛,抱著顧塵雙眼通紅,淚珠珠不斷往下掉。


    “阿塵……阿塵乖,你有人愛,不要再說那種話了。”


    顧塵許是做了個噩夢,從他斷斷續續的話語中,江清皎拚湊出他話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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