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謝子泓便回府了,他見到沈曳蘭先是給了她一個擁抱,才極有分寸地放開。


    沈曳蘭:“怎麽這麽早回來了?”


    謝子泓握住沈曳蘭的手,“蘭兒心念我,我當然一早就要回來。”


    這下換沈曳蘭不好意思了,小錦羨在一旁起哄:“爹爹想娘親了,娘親昨夜肯定也一直在想爹爹!”


    江清皎在旁邊默默吃瓜,嘿嘿,原男女主的愛情真好磕。


    不過她很快就磕不動了,惜花推著她去了房間,“小姐啊,快快快,時間不多了,快去梳妝打扮。”


    昨日冊後儀式結束後,今日就是拜父母和接親了。


    江清皎有些緊張,腦袋暈乎乎地被惜花拉著去換喜服。


    “小姐,你真是太美了!”


    等江清皎換好喜服,惜花在一旁發出一聲長歎,她眼睛舍不得移開,小姐原本就好看,這喜服一穿,她還以為鳳凰轉世了呢!


    因為這是皇後的婚服,上麵用金絲線繡了鳳凰和牡丹,雍容華貴。


    這件婚服是江聿珩讓宮中最有經驗,技藝最好的繡娘來做的,江清皎原本想著自己動手繡,但少年和她說,成親的一切事宜交由他來辦,皎皎隻負責開心的過流程就是。


    所以今天,也是小姑娘第一次見到婚服。


    金絲線的圖案繡在大紅色的婚服上,十分出彩,這上麵也不知道用了什麽技法,整個婚服都流光溢彩,隱隱滑過流光。


    等她穿好坐在梳妝台前,就有妝娘來給她上妝。


    何妝娘是京城最優秀的妝娘,請她來不僅要千金,還要排檔期,哪家新娘子成親能請來她給上妝,那都是很有麵子的事。


    何妝娘拿木梳給江清皎梳發,邊梳邊感慨,“小姐這頭發又黑又柔順,綢緞似的,長相又天仙般,真不愧是咱鎏國未來的皇後。”


    雖說她現在還未嫁給江聿珩,但昨日已經冊後禮成了,名義上,她就是皇後。


    聽到何妝娘的讚譽,小姑娘臉微紅,嘴上掛上一抹清淺的笑容,“何妝娘,麻煩你了,幫我畫上最美的妝。”


    她想以最美的姿態嫁給聿珩。


    何妝娘捂嘴笑笑,“小姐放心,我的技術在京城我說第二,無人敢第一,何況憑小姐你的長相,我隻能算是錦上添花罷了。”


    一妝成,何妝娘又給她梳好發髻,戴上鳳冠,這才算結束。


    臨蓋蓋頭前,小姑娘看向銅鏡內的自己,瓊花玉貌,瑰姿豔逸,加上何妝娘上的妝容,更是把她的容貌優勢發揮出來十分。


    她眨眨眼,很是滿意,摸摸胸口,腦海裏卻不斷浮現少年的身影。


    “迎親隊到!”


    隨著外麵的呼喊,惜花連忙給她蓋上蓋頭,扶著人走出去。


    她頭上蓋著蓋頭,眼前的視線隻有自己的一雙繡花鞋。


    接著,小姑娘就聽到惜花對她說“小姐,接下來由旁人送您”,她就身體一輕,被一個年輕男子背了起來。


    那男子臂膀結實,她不知道此人是誰,隻能抓住對方肩膀,倆人默默無言。


    等到了花轎前,她被護送坐進花轎,一聲嗩呐起,就被人抬著去了別處。


    惜花:“淩將軍,別哭了,後麵還有你的戲份呢。”


    淩鶴肩膀聳動,他家的公主長大了,要嫁給聿珩這小子了,他很開心,這是激動的哭。


    三天前,他剛大敗倭國,就把後續事宜安排給他的副將和軍師,立刻快馬加鞭趕回來,生怕錯過公主成親。


    還好,被他趕上了,匆忙換好衣服,他和瀾景王掰扯半天,才搶過來這代行兄長護送其妹成親的職位。


    嗩呐滴滴拉拉的吹,一派歡騰的景象,瀾景府還門前分發金瓜子,讓百姓們都沾沾喜氣。


    下了花轎,江清皎的手被一個手指修長的男子輕握,男子手指微涼,還帶著些許顫抖。


    都到了敬拜父母環節了,小姑娘已經猜出來這是反派了。


    她嘴角上揚,被少年牽著慢慢往前走,走到一處熱騰騰的地方,少年出聲:“皎皎,小心腳下火盆。”


    她抬腳,跨過火盆,倆人來到正堂。


    上座除了太後,另一旁是秦光祿,他代行父親職位。


    看著一身紅裝的江清皎,秦光祿眼角泛紅,他和先皇心願一樣,希望公主能夠一生平安順遂。


    現在公主嫁給了江聿珩,不,是陛下,陛下對公主的心意這麽多年他看在眼裏,公主定能過得很好。


    倆人遵循流程,拜過父母,敬茶,接著新郎要離開,新娘要回花轎。


    皇帝娶妻和普通人不一樣的一項是命使奉迎。


    皇帝身著冠冕坐在朝堂,五品以上官員站於東西朝堂,奉迎使臣負責接見皇後,而皇帝是不出來的,直至皇後進宮,皇帝才會親自前往迎接。


    原本流程是該這樣的。


    但當花轎停至宮門前,她就聽到周圍許多人的驚呼聲,還夾雜著敬畏。


    皇後的嫁妝十裏,以及長長一串的迎親隊伍和聖上的提親禮,他們都接受良好,但聖上出宮親迎,讓百姓為之震撼。


    從古至今,從未有過的行為,他們當今聖上是有多看重做皇後的女子,才會如此破壞禮製。


    淩鶴一身長袍,笑的張揚,和先前哭的嗷嗷的人判若兩者。


    “陛下,先前婚書的內容你可還記得?”


    他沒有喊“江聿珩”,而是“陛下”。


    他就是要少年知道,即便他坐了皇帝的位置,也不可忘記初心。


    少年聲音隨風飄入江清皎耳朵,“記得。”


    “嘉禮初成,良緣遂締。


    赤繩早係,白首永偕。


    禮同掌判合二姓以嘉姻,


    書向鴻箋(jiān)敦百年之靜好。


    葳蕤繁祉(wēi rui fán zhi),鸞鳳和鳴。


    心有繾綣(qián quǎn),望若初見。”1


    話畢,少年停頓了下,接著說:“聿珩之心,無關身份。以山河為鑒,日月為證,得皎皎一人,謹遵此約。”


    淩鶴目光灼灼,聽到少年的承諾,他拍拍對方肩膀,將江清皎的手遞給對方。


    小姑娘還沉浸在少年剛剛的誓言中,等她的手被少年牽住,豆大的淚珠往下掉,是開心的。


    她吸吸鼻子,成親應當是開心的,可不能哭鼻子。


    聽到身旁小姑娘的輕微的啜泣,他眼眶發酸,他等了皎皎七年,十歲那年他就喜歡皎皎了,年少情意持續至今,今日總算抱得佳人歸。


    進了宮內,小姑娘就被交給惜花帶入洞房了。


    江聿珩還不能走,前麵有宴席,他要先去過去招呼人,晚些宴散才可以入婚房。


    他人在外麵,心早就飄入婚房去了。


    淩鶴看出來他的不淡定,其他大臣不敢無禮,對皇帝敬畏,他可不會。


    淩鶴舉起酒杯,嘴裏跑著一大堆賀詞,手上不停給少年灌酒。


    有些大臣見大將軍如此逾矩,陛下都麵帶微笑,也漸漸膽大起來,想借機和皇帝處好關係。


    江聿珩嘴角一抽,這群老狐狸,見他今天好說話,都來灌他酒。


    算了,他今天開心,來者不拒。


    等宴席散場,江聿珩已經被灌醉了,他紅著臉,一身酒氣,走路搖搖晃晃的。


    淩鶴撓撓頭,聿珩怎麽酒量變差了?


    江聿珩:你被一屋子人圍著灌酒試試?


    謝子泓搖搖頭,把人接過,“淩將軍,陛下交給本王就好,我送他過去婚房。”


    淩鶴也知道這次他玩嗨了,自覺理虧,點點頭,就行禮出宮了。


    謝子泓把人扶到婚房前,搖晃他的肩膀,“聿珩?進婚房了,你還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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