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外麵宵禁的鼓聲,江聿珩拿筆寫下:


    “該睡覺了。”


    江清皎自然也聽到了宵禁的聲音,揉揉眼,拽著江聿珩胳膊把人往床上帶。


    “聿珩也一起睡,晚安~”


    江聿珩順從地躺在床上,他說過男女有別,但小丫頭壓根不聽,跟他說小孩子家家有什麽別。


    後麵他又跟黃郎中說,但黃郎中隻當倆小孩感情好,壓根沒管。


    說不通,逃不掉,後麵他幹脆順從了。


    就是心裏氣的直堵,她對誰都這樣不知分寸嗎?幸好有自己看著她,不然非得鬧出事來。


    這會借著月光看小丫頭熟睡的側臉,她睡覺快,沾枕頭就睡,月光下帶點嬰兒肥的臉頰顯得更白皙滑嫩了。


    摩挲了下手指,江聿珩偷偷伸手捏了下小丫頭的臉。


    嗯,肉肉的,還挺好捏。


    又捏了下,直到小丫頭皺眉轉頭,他才老實下來閉眼睡覺了。


    一夜好眠。


    老丞相動作很快,第三日他便帶著禮品登門造訪了。


    也不知他怎麽跟黃郎中談的,等江清皎和江聿珩從街市回來,倆小孩就被黃郎中大手一推,送到了老丞相身邊。


    幾人對視一眼,臉上帶著不同情緒。


    江清皎:不是,黃爺爺你這就把我送走啦?


    江聿珩:喲,光祿大夫動作挺快啊。


    老丞相:公主快誇我,老臣效率高不高?


    黃郎中:含淚甩賣倆徒弟,幸好是團圓大結局。


    老丞相朝黃郎中抬手拱禮,“多謝黃郎中對我友人遺孤的照料,今日我便帶走兩個孩子了。”


    黃郎中:“原以為清皎可憐,現知道她還有認識的人,這是好事,秦大人,您領走就是。”


    等江清皎和江聿珩被領走時,黃郎中還一臉不舍加欣慰。


    這倆孩子乖巧又伶俐,他是真心當做自己孩子對待的,這猛地要走了,還真有點舍不得。


    文禮也舍不得。


    他雙手摸摸倆孩子腦袋,“清皎,聿珩啊,以後得閑要常來找哥哥玩啊。”


    江清皎回了文禮一個笑臉,乖乖的說:“文禮哥哥,清皎不會忘記你的,改天找你來玩。”


    江聿珩也在一旁輕輕點了點頭。


    “好,有你們這話,哥哥就放心了,走吧。”


    告別黃郎中師徒二人後,江清皎她們就跟著老丞相離開了。


    在馬車上,小丫頭才知道原來老丞相為了把她接回來費了不少力呢。


    他一直在搜集材料,營造他確實有一個友人的遺孤流失在外的事實。


    雖說當今聖上對他寬宏,念在他是舊國丞相的身份上,對他多加賞識,雖然官是散官,但品級不低,他平時的俸祿也是很豐厚的。


    “公主,幸好您當年還小。”


    “當年見過您的人不多,加上先皇後機智,讓您身邊年紀相仿的貼身丫鬟代替您,才換出來一條生路。”


    “否則,今日我還真的不好給您弄一層身份,現在的皇帝,他雖愛惜人才,但我終究是舊國臣子,他多少要對我有點警惕的。”


    江清皎垂下眼簾,聽著老丞相的話也陷入了沉思。


    當年那事,是她貼身丫鬟靈竹替她死的。小丫鬟雖說和她年紀相仿,但皇後提出來這個計劃時,她眼都沒眨一下,隻說替公主死,這是她的榮幸。


    她無父無母,孑然一身,昭曦公主又待她極好,隻求公主逃出後能夠平安順遂,勿忘了還有靈竹這個婢子就好。


    想到往事,小丫頭鼻頭一酸,有點想哭。


    身旁一隻白淨的小手伸過來,給她擦了擦眼淚。


    江聿珩抿嘴,衝她擺擺手。


    對麵的老丞相也一臉擔憂的看著她。


    江清皎吸吸鼻子,露出一個微笑,“丞相,聿珩,我沒事。”


    很快,馬車到了光祿大夫府前,和門童打了個招呼,讓他記得這是府中以後的小主人,幾人便進去了。


    老丞相帶著她們挨個走過回廊,依次介紹了府中各個地方,還召來了府內管事的幾個下人,說明江清皎的身份,最後來到了庭院。


    江清皎抬頭望去,上麵的牌匾寫著——倚月院。


    名字倒是挺好聽,有個月字,她喜歡。


    老丞相見江清皎滿意,笑意加深:“公主,至於這娃娃,我給他安排在隔壁的鬆錦院。”


    江清皎點點頭,既然有個好的住處,那還是分開住比較好。


    老丞相也是會做人,見她和江聿珩關係好,直接按照主子朋友的身份來對他的。


    江清皎對老丞相笑了笑,“辛苦丞相了。”


    “不辛苦,老臣能為公主辦事開心。”


    “嗯……不過以後還是不要叫我公主了,以免隔牆有耳。”


    老丞相自然知道這點,但他隻是心裏過不去尊卑的那一關。


    現在公主發話了,他當即改口:“江丫頭,那老夫先去忙了,過會會有丫鬟送來之前你需要的藥材。”


    “嗯嗯,秦伯伯去忙吧。”


    秦光祿離開後,江清皎在院子裏溜達,這院落是好看,從剛剛進府逛的那一圈,除了秦光祿住所是主院,這個院落是最好的。


    “聿珩,這裏有秋千!”


    小丫頭看到桃樹下有個秋千,眼睛都亮了。


    歡快地跑到江聿珩身邊,“聿珩,你推我蕩秋千~”


    小少年自然沒有拒絕,待她坐好後,小手輕輕一推後背,秋千便高高蕩起。


    院子裏不斷傳來小丫頭銀鈴般開心的笑聲。


    ……


    直至晚間飯後,江清皎身旁的貼身婢女將江聿珩攆走了。


    江清皎樂得咯咯笑,“惜花,你就這樣趕走聿珩呀,他臉都黑了。”


    惜花福了福身,“小小姐,您待會要歇息了,聿珩小少爺還在這不合規矩。”


    惜花是秦光祿給她派定的貼身丫鬟,懂醫術,會武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惜花備好洗澡用的熱水,替她散開頭發,微笑著說:“小小姐,您放心,聿珩小少爺身邊的天青會給他解釋的。”


    天青是給江聿珩的貼身侍從,也略會一點武功,人也聰明。


    等江聿珩回到他的院子,他悶悶地喝了一口水,便坐在凳子上低頭不語。


    天青見了,連忙勸道:“小少爺,您想找小小姐玩明日再去啊,現在都到了歇息的時刻,也不怪惜花姐姐往外趕人。”


    江聿珩:……


    他當然知道不能再留在那。


    隻是之前一直住一個屋子,猛的分開了,他心裏不適應,尤其是他走的時候那小丫頭笑的那麽開心。


    哼,很開心嗎?都不挽留他一下的。


    江聿珩取來紙筆,在上麵寫道:


    “天青,你會武功是不,陪我練會拳。”


    他自從之前知道自己胡亂練劍效果不好後,又改成練拳頭了。


    “是,小少爺。”


    天青抱拳,但餘光見到小少年手腕內側的紅痣驚奇出聲:“小少爺,您這紅痣長得真好,我見過不少長黑痣的,紅色的還是第一次見。”


    “天生的。”他在紙上寫。


    站立在門口,眼神催促天青過來院子裏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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