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像蘸了蜜一般,黏黏糊糊往前走,榮市的夏天總是來得猝不及防。


    一大早,小亞在前台和陳羽瑤嘮嗑。小姑娘最近談了個男朋友,臉上的膠原蛋白像要溢出來。


    小亞在嚴刑逼問:“說實話,最近用了什麽護膚品?”


    “小亞姐,真沒有。”


    “那是不是天天吃豬蹄了?”


    “沒,真沒有。”陳羽瑤耳根紅了,用手遮掩住。


    陳羽瑤最近談了個男朋友,她害羞,隻跟小亞提過一嘴。


    小亞白他一眼,果然戀愛是女人最好的護膚品。


    徐琴像一陣風進來:“小亞,跟我來辦公室一趟。”


    小亞嚇得立馬縮起脖子,吃豬蹄的事早就拋腦後,就怕徐琴把她踢成豬蹄。


    “今年的中秋節,和國慶節挨得很近,”徐琴伸手拿過日曆,邊看邊說,“孟主任要搞個聯誼活動。哦,還有一個七夕節也挨得近。”


    “七夕?”小亞是單身狗,對什麽七夕不在乎,她脫口而出,“徐主任,七夕是七月初七,中秋節八月十五,國慶都到十月份了,這能叫挨得近?”


    徐琴敲敲桌子:“重點是聯誼。”


    昨天孟主任發瘋,為這事半夜十一點給她電話,絮絮叨叨個把小時。最近天氣轉熱,徐琴像頭頂支了個燒烤架,滋滋在冒煙。


    “找你來,最緊急的是出節目的任務。我們需要出五個節目,孟主任說了,要保質保量,不能和稀泥,不能丟份,要充分展現我們景程年輕人朝氣蓬勃的精神麵貌和高雅豐富的內涵修養。”


    聽完一大串,小亞把重點落在了“年輕人”三個字上。她揣測著開口:“就是說,上節目的最好是單身?”


    徐琴點點頭,甚是欣慰。


    她又想到什麽:“哦對,還需要出幾個主持人。”


    “主持人好辦。”往年都是陳羽瑤上,這事小亞倒不擔心。


    “我還沒說完呢,孟主任的意思是今年要改變一下。台上就倆主持人,氣勢太弱,人家春晚都有六個了,我們怎麽也得整八個。”徐琴照搬孟主任的原話,忍不住翻白眼。


    八個主持人?小亞咂舌:“這比上節目的人還多了吧?”


    “有幾個客戶是新加入的,組織人你聯係一下,”徐琴一邊調出手機,把微信名片推給她。


    想想還是不放心,又提醒一句:“一定要先準備起來,到時候別著急忙慌湊不出人,我也會讓慶有支援你。”


    “好。”小亞盤算著一會就和陳羽瑤說,省得她臨時撂挑子。見徐琴還沒讓走,靜待指示。


    徐琴沉吟半晌,又說:“如果節目實在不夠,你也上一個。”


    “我?”小亞不可思議。


    “你不是會彈古箏嗎?”


    小亞最初的簡曆,才藝欄裏就兩個字——古箏。徐琴當時女兒剛到了報興趣班的年紀,所以印象格外深刻。


    “徐主任,您饒了我吧,這是小時候被逼無奈學的玩意兒。現在早忘到爪哇島了,不對,說爪哇島都太近了,”小亞不好意思,撓頭,“我家的琴,都被我砸得稀巴爛了。”


    徐主任理所當然回:“忘了就再撿起來,反正還有兩個多月的時間。這麽好的才藝,不顯擺一下,放在家裏等著發黴嗎?”


    小亞悻悻從徐琴辦公室出來,屁股剛著凳子,就收到遲瑞的短信:“娘娘,晚上我要加班。”


    “正好本宮也沒空。”小亞正有氣呢,把手機“啪”一聲撂桌上。引得不管閑事的李慶有都忍不住回頭看她。


    她這是“彈琴色變”,小時候練琴的後遺症。


    “娘娘有什麽鑰匙?”


    小亞盯著“鑰匙”發呆。她知道遲瑞打錯字了,索性將錯就錯,把火氣一股腦對著手機屏幕撒出去:“鑰匙不是給你了嗎?裝什麽裝?”


    因為遲瑞要買菜做飯洗碗還有輔導,算她家總管了,她就給總管配了把鑰匙。有時候輔導晚了,遲瑞就在沙發睡下。他倆也不覺得別扭,像合租的室友。


    “要事。”遲瑞糾正。


    “關你屁事!”


    “終於可以輕鬆一天。”遲瑞趁機發牢騷。


    小亞憋著一口氣,不想再理他。強打起精神,她開始醞釀征集節目的郵件,到時候別真讓她上台就行了。


    ……


    小亞家。


    遲瑞在陽台回了個電話,出來後往沙發上一躺。他四仰八叉,一點也不把自己當外人。


    他說出的話更氣人:“你從哪裏搞了塊破木板?還在上麵纏了幾根麻繩?”


    小亞從家裏把古箏搬來後,就一直擱陽台上。


    “那叫古箏,懂嗎?”小亞撇嘴,“就你這鄉下孩子,沒見過也正常。”


    遲瑞就是想和小亞逗逗趣:“這麽高級的玩意,我是沒見過。不過我們鄉下有種樂器叫做嗩呐,紅白事時,都會拿出來吹一,到時候要不要我獻奏一曲?”


    小亞雙手叉腰,頗有耐心問他:“你想在我紅事上吹還是白事上吹?”


    “這主要看娘娘吩咐。”遲瑞還挺大方。


    小亞認真想,答道:“那就紅事吧。”


    “為啥?”遲瑞詫異,直挺挺從沙發上坐起來。


    “紅事上吹,我男人大不了被你吹跑了。白事上你這一吹,我死了都要起來砸你的嗩呐,”小亞一本正經,“死了都讓人不得好死,你是不是太缺德了?”


    遲瑞被她的邏輯搞暈,一時找不出句反駁的話,反正習慣了,又順勢躺平。


    小亞見他如此懶散,開始吹胡子瞪眼:“你幹什麽?還不回家呢?”


    遲瑞臉不紅心不跳:“這麽晚了,你還讓我一個弱男子,在外頭這麽危險的世界裏遊走?”


    他絲毫沒做物理上的位移,小亞作勢要去拉他:“才九點,別磨嘰,趕緊走!”


    遲瑞也算體格魁梧,紋絲不動:“小亞同學,你這卸磨殺驢的水平,我真是甘拜下風!”


    馬上要司考,遲瑞最近每晚都來輔導。不說補習費沒收,還得搭上做飯洗碗。現在倒好,這小妮子用完就丟,倒垃圾都不帶這麽甩的。


    小亞哪知他這麽多心理活動,邊拉邊喘氣:“別廢話,我還有事兒。”


    “什麽破事?”


    “不關你事。”


    遲瑞兩隻眼睛,在一張圓臉上滴溜溜直轉:“不會是要夜會情郎吧?”


    “滾你的!”小亞連拖帶拽,火氣有些大。好不容易下決心每晚要練琴一小時,這麽一搞,等把遲瑞拖走她就可以直接躺倒了。


    遲瑞大方說:“你讓他來就好了,我又不耽誤你們。”


    小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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