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苒看到碩大的鑽戳自己麵前,突然惡趣味升起。她搖搖頭,從盒子裏選了枚最簡單的素戒。


    “這個?”許漠安也微怔。


    “嗯,簡單大氣。”


    “行。”許漠安眼角含著笑意。


    兩千不到的價格,讓導購大跌眼鏡。


    “請問是要一枚還是一對?”


    “一對。”許漠安毫不遲疑。


    導購又問:“多大尺寸的呢?”


    蘇苒早退到一邊,事不關己,直到聽許漠安說——“我們試戴一下吧。”


    臉上的笑,瞬間由戲謔變尷尬又變成局促,她把許漠安拉到一邊:“那個,許律師,我有事和您說。”


    許漠安不容置疑:“先試戴,等會再說。”


    在導購的注視中,蘇苒不好再推托,配合許漠安一道試完了尺寸,趕緊收回手揣進兜裏。


    “請問背麵要刻字嗎?”導購繼續核對細節。


    許漠安很從容:“我可以考慮一下嗎?回頭聯係你們。”


    “可以,您加一下我的企業微信,不過盡快回複,這樣您也可以早日拿到戒指。”


    走出珠寶店,蘇苒眯眼,太陽衝破雲層,炫耀著自己的光芒。她被當頭熱辣的陽光撞得七葷八素,腦子也是一團漿糊。


    像隻被揪住了尾巴的貓,卻不知該不該炸毛。


    左思右想,蘇苒還是問出口:“許律師,您這戒指是要送人的吧?”


    “嗯。”


    “那個,許律師,我……我結婚的時候,我老公也是不聽勸,非要買個特別大的鑽,但就戴了一天就塞保險櫃裏了。其實戒指就是個形式。”蘇苒呼出口氣,總算找到個委婉的方式。


    許漠安盯著她:“你想說什麽?”


    心裏左右拉鋸,最後,蘇苒心一橫說:“許律師,女人一輩子收一枚戒指就夠了。”


    “我知道,”許漠安輕嗤,“你以為戒指是買給你的?”


    蘇苒不說話。這不明顯嗎?


    許漠安眼神涼涼:“你想多了,我有喜歡的人。”


    ……


    周五,蘇苒一直很忙。快到中午,才發現許漠安發了消息過來,讓她吃完飯去趟辦公室。以為是什麽公事,蘇苒隨便扒兩口飯就跑去了。


    沒想到許漠安說周末要出差,今天提前給她輔導功課。蘇苒遲疑,兩個人大中午在辦公室待著,別人會怎麽想?


    “清者自清,”許漠安看出她心思,“除了安南的案子,以後我們肯定還要合作。我覺得你可以培養,輔導一下你的業務能力,讓你以後更好地為律所創造價值,怎麽?你不願意?”


    蘇苒懵了。看許漠安坦蕩的眼神,竟失去了判斷力,是她心裏有鬼嗎?


    許漠安很直接:“機會擺在眼前,看你自己抓不抓住了。”


    心裏來回琢磨,蘇苒小心說:“許律師,那……那我們去會議室吧。”


    會議室空氣透明,即使被人看見也不會想太多。


    “行。”許漠安起身,看她不動又催,“我隻有半個小時。”


    進了會議室,蘇苒把門大敞著。越過許漠安,她拉開椅子,特意隔了個位置。


    許漠安雙臂環胸:“坐這麽遠,我怎麽講題?”


    蘇苒時刻保持警惕:“老師講課,還站在講台上呢,不是更遠?”


    這話很不禮貌。說完,她有些不安,偷瞄眼許漠安。和他接觸多了,有時話直接就蹦出來了。


    “行。”許漠安好脾氣認命。


    僵持的氣氛略緩和。蘇苒心不在焉,眼睛不時瞟門口。


    許漠安敲桌子:“專心點。”


    蘇苒一驚,青筋跳了跳:“許律師,您不會過幾天開一張賬單給我,問我要高額的輔導費吧?”


    許漠安不理會,摘下腕表擱在一旁:“我開始計時了。”


    蘇苒想起陶嘉月曾說自己死腦筋,說什麽射擊時,隻有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才更能擊中目標。沒錯,她現在的目標就是甩開膀子搞事業。


    既然許漠安說有喜歡的人,那還有什麽可顧慮的?


    一切順利。門口有同事三三兩兩路過,瞥一眼,看倆人像在工作,也無人在意。


    但這個人,不包括高舒秋。


    “忙什麽呢?”她是扔下筷子趕過來的,語氣裏滿是陰陽怪氣,“又有什麽大案子要重用蘇大翻譯了?”


    許漠安指指門口:“高律師,我們還有五分鍾就結束了,你要找我,麻煩去辦公室等。”


    “我在這裏等也一樣,有什麽我不能聽的嗎?”高舒秋一屁股坐下。太過用力,椅子劃過地麵滋啦的聲響,尖銳得像要在人心裏劃開道口子。


    許漠安不吭聲,手指著書本對蘇苒說:“這裏有點出入,教材沒改過來,新的法條改動了,你們老師沒提?”


    “應該是提了,我可能來不及記下來。”蘇苒當沒看到高舒秋,撓撓頭,老實回複。


    “喲,這是開小灶呢?許律師,你現在還搞起副業了?”高舒秋又插嘴,不把自己當外人。


    蘇苒手上唰唰唰寫字,許漠安看著她一筆一劃。沒人搭腔。


    高舒秋又冷哼:“還是最近案子少,要靠當家教來貼補了?”


    蘇苒為高舒秋捏把汗,她沒追過男人,但也知道這種追人方式,結局隻能是東北的大拉皮——涼拌。


    許漠安的聲音更涼:“你有意見?”


    “我是沒什麽意見,不過許律師你好像管得太寬了吧?她到底是你的人,還是盛淩雲的人?”


    “高律師這麽多年,還不懂團隊合作這個道理?”


    高舒秋的火噌蹭蹭冒上來:“合作我當然懂了,你這合作的範圍也太大了點吧?不僅陪學習,還陪看電影?”


    “高律師,請你現在出去。”許漠安壓著最後一點脾氣,“順便把門帶上。”


    “哎,嗬嗬,那個門,就不用帶上了。”蘇苒弱弱的聲音響起。


    她不出聲還好,高舒秋調轉矛頭,惡狠狠盯她:“蘇苒你太不要臉了,大白天的,明晃晃地在所裏勾搭男人!”


    蘇苒寫完最後一個字,丟開筆。本想收拾東西走人,但走人意味著退讓,退讓意味著認慫。


    不知為何,在許漠安麵前,她就是不想認慫。


    蘇苒騰地站起來:“高律師,我法律功底比不上您的半分。我倒是想請教一下,何謂勾搭?你有什麽證據?”


    高舒秋哪會怕她,也跟著站起來:“你自己做的事,自己心裏清楚。”


    蘇苒合上書本:“不好意思,我是真不清楚,要不您說出來讓我清楚清楚?”


    身體裏有個聲音在叫囂。


    她直逼高舒秋:“高律師,我就不明白了,你可以這麽耀武揚威大張旗鼓地喜歡許律師,為什麽別人就不行了?許律師是你男人?被你娶回家了?你這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是不是太自私了點呢?”


    高舒秋瞪大眼睛,就連許漠安也嘴角抽動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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