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少武彎著腰拿起自己的兩瓶茅台,又在那四個人身上摸了一遍。


    這四個人,也就“小泰山”那泰的身上,有點票跟錢。


    他也不客氣,也知道這幫人不會去派出所報警。


    不止是江湖上的規矩,這號人手上都不幹淨,萬一漏了餡,人都得陷進去蹲苦窯。


    曹陽看著張少武摸完錢跟票,他們兜裏的煙,也給順了。


    “少武!這可不像你,摸人錢的活兒,不是侯三幹得嘛。”


    張少武將錢跟票揣進兜裏,笑著說道。


    “破爛侯不是沒在麽,髒事兒總得有人幹。”


    倆人走出胡同口,曹陽對張少武說著。


    “走著!咱倆找寶山說會話去。”


    張少武點著頭,就見曹陽在看自行車的地方,推著一輛自行車。


    “我爸的自行車,讓我出來溜達一圈。”曹陽跨在自行車上。


    等他蹬幾圈,張少武提著兩瓶鐵蓋茅台,穩穩跳起坐在後車座上。


    “咱們去找白寶山,過幾天我就該走了。”高陽用圍巾捂住口鼻,抬聲說道。


    “嘚!我剛買的兩瓶茅台,今兒就給你踐行。”張少武笑著回道。


    “今兒,咱就不找李軍了!他現在跟著老彪子混,別給他添麻煩。”曹陽一邊蹬著自行車,一邊繼續說道。


    “破爛侯侯三也別找了,就咱哥仨兒,找個地方聊聊。”


    “成。”張少武點著頭很讚同,“侯三一喝酒,鐵定回憶自己拍的尖果兒。”


    “那蜜兒醜的跟豬八戒似得,他就是念念不忘。”


    等張少武說完,曹陽大聲笑著。


    “謔!你說起尖果兒,當時我記得你拍了四個婆子,白雲萍、孟曉白,還有劉玉蘭跟王亞敏。”


    “孟曉白你知道吧!她也當兵了,前天在西單遇上了,跟我是一批兵,都是去西南的。”


    張少武點著頭,對於孟曉白挺有印象,長得小家碧玉的。


    她父親也是軍人退伍,去當兵是理所當然。


    曹陽騎著自行車,進了白寶山住的胡同口,倆人進去叫白寶山出來。


    白寶山帶著自己的弟弟白玉山,在南鑼鼓巷的北大街,找了個國營餃子館。


    張少武拿著一疊票子,付了三斤糧票跟一塊二的餃子錢,又花三毛買了一疊花生米。


    “少武哥,日子不過了。”白寶山看著桌上的三盤餃子,咽著唾沫。


    曹陽笑著說道:“今兒,在什刹海遇上周玉文的跟班那泰,讓少武哥拍在地上。”


    “這錢跟票,都是順的。”


    白寶山聽著曹陽的話,才咧嘴笑著。


    “什刹海的那幫孫子,正跟北海的孔二狗爭地盤呢。”


    “倆人都盯上了一處鴿子市,隻要是北海這片的,他都下手。”


    “前幾天,我聽說他們都找人,準備茬架呢。”


    張少武開了一瓶鐵蓋茅台,給兩人倒了一杯。


    “今兒個,咱就喝這瓶酒,一是給曹陽餞行,二是我找了發財的門路。”


    “哥幾個兒,走著。”!


    仨人端著酒杯,碰了一下,嘴裏都喊了一嗓子。


    “走著。”!


    仨人仰起脖子就給酒幹了,夾著餃子就往嘴裏送。


    三樣餃子三種餡,豬肉大蔥、羊肉餡跟茴香餡的。


    張少武給白玉山夾著餃子,又將手裏,順的票,擺在白寶山的跟前。


    “本來,買這兩瓶酒,是想走後門,把寶山的倒座房改一下。”


    “今兒,咱就喝一瓶。”


    曹陽聽著張少武的話,看著開了的鐵蓋茅台說道。


    “武哥,咱們喝六毛的散酒也成啊。”


    張少武擺著手,又給倆人倒了一杯,笑著說道。


    “兄弟大過天,有一瓶茅台夠走關係了。”


    “本來,我以為你已經去當兵了,沒想到遇上你,我開心。”


    曹陽聽著張少武的肺腑之言,端著酒杯說道。


    “武哥,寶山。”


    “等我當三年兵回來,以後鴿子市都是咱們的天下。”


    “兄弟,走著。”


    仨人仰起脖子又幹了一杯。


    此時,白玉山開口說道:“少武哥,我也想一杯茅台。”


    三人聞言,哈哈大笑。


    白寶山輕輕的抽了弟弟後脖子,“小兔崽子,你才多大就想喝酒。”


    張少武卻拿著自己的杯子,給張玉山倒了一杯。


    “玉山,不嫌棄武哥的杯子吧。”


    白玉山抿嘴笑著搖著頭,“武哥,你是我大哥,我怎麽能嫌棄你呢。”


    張少武將一杯白酒,放到白玉山的跟前。


    “寶山!玉山是咱哥仨的親弟弟,讓他嚐一杯。”


    白寶山哪能忤逆張少武的意思,點頭說道。


    “玉山,喝吧!”


    “慢點喝,別灑出來。”


    白玉山端著酒,學著哥仨的樣子,一口悶了。


    張少武用手拿起一個豬肉大蔥餡的餃子,就往白玉山的嘴裏塞。


    白玉山吃著餃子,嘴裏喊著“辣”!


    三人吃著餃子喝著酒,都喝的眼紅了。


    最後那瓶鐵蓋茅台,剩的瓶底子酒,三人均勻的分了。


    也就一小口,沒剩下多少。


    曹陽紅著眼看著張少武與白寶山,低聲說道。


    “我這一去當兵,最少得三年。”


    “你們倆都好好的,讓李軍小心點,跟著老彪子混,多長個心眼。”


    “我這一去西南當兵,弄不好得扛著炸藥包,去炸敵人的碉堡。”


    “哥幾個,等我回來。”


    張少武抱了曹陽一下,“哥幾個,都等著你平安回來。”


    “到時候,回來給你找媳婦兒呢。”


    白寶山不善言辭,也點著頭。


    “對!給你找媳婦兒。”


    曹陽抓著白寶山的手,搭在張少武的手裏。


    “武哥,你顧好寶山,他心眼實誠,等我回來的時候。”


    “咱們還在一塊混。”


    哥們兒三個抱在一起,白玉山醉的趴在桌子上,已經睡著了。


    白寶山背著自己的弟弟,張少武又買了一份牛肉餡餃子,讓白寶山帶給姥姥。


    哥們仨個站在北大街的路燈下麵,張少武笑著說道。


    “還記得,咱哥幾個的口號嗎。”?


    仨人相視一笑,齊刷刷的仰著頭。


    “沒有過不去的坎兒,沒有砍不死的敵人。”


    “哥幾個,走著。”!!!


    “大刀向鬼子頭上砍去。”三人齊刷刷的唱著,隨即哈哈大笑。


    張少武與白寶山送走曹陽,倆人準備後天去火車站,再去站台送他當兵。


    “寶山!我給你的票,你去鴿子市賣了,一分也別給侯三。”張少武交代著。


    白寶山點著頭,“知道了!武哥。”


    張少武拍著白寶山的肩膀,又拿出二十塊錢,扔到白寶山的口袋裏。


    這倆兄弟回了家,張少武也往家裏走去。


    等他回去的時候,老三張少文逗著水缸裏的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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