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許動!全都給我蹲下!”


    市中心最大的一家銀行門口,一群戴著黑色麵罩,手持著衝鋒槍的劫匪破門而入,把聞訊趕來的兩個保安一槍幹翻在地。


    尖叫聲接二連三地響起,過來辦業務的客人和櫃員都連忙蹲下抱頭,彎著腰尋找掩體,生怕槍口打到自己身上。


    雖然過了三年的好日子,可哥譚市的居民們遇到危險時的反應已經刻入骨髓,除了一開始發出尖叫的女櫃員,其他人都默默找好位子,雙手抱頭,不敢在這時候引來劫匪注意。


    這群人看到銀行裏的人都蹲下後,便吩咐兩人看門,一人拿槍站在大堂對準人質,其餘人則掏出麻袋裝錢。


    銀行裏攝像頭不少,按理說在劫匪進門前智腦就該提醒了,可銀行經理們事先根本沒收到任何消息。


    有一人頭腦轉得快,膽子也大,第一時間就躲到了報警器附近的櫃子裏。


    他偷偷露頭看對麵那些人,發現自己這裏沒人看著,立刻就想起身按下報警器。


    “你要做什麽?”


    突然,一個氣音從他身後響起。


    經理渾身汗毛直立,在某一秒感覺自己頭上似乎正被槍口指著。


    等他終於緩過來後,才意識到說話的人不是那些劫匪。


    他神色氣惱,但也不是發火的時候,於是悄悄豎起一根手指在嘴邊,讓這個小子別說話。


    經理看了看,發現眼前這人之前在大廳待了挺長時間,也不取錢,自己還過去跟他詢問過,但他隻說自己在等人。


    發現那些劫匪沒注意這裏,經理拉住青年,小聲衝他道:“你給我望風,別讓他們過來,我去按報警器,馬上就會有警察來抓他們。”


    手腕上顯示沒有信號,經理沒辦法直接自己報警,而且銀行的報警器是直通警局的,隻要按下那邊就能收到警報。


    “原來如此。”


    青年淡定的神色在現在這個局麵下很是奇怪,但是經理在緊張之下,根本沒精力去注意陌生人的表情。


    自以為對方同意了,經理弓起腰,慢慢挪到櫃子旁邊,劫匪們隻顧著拿錢,時不時用槍口懟一下發出動靜的人質。


    “你們都老實點兒,我們沒打算殺人,等拿了錢立馬就走,但要是有人不聽話,我的槍可不是假的!”


    看起來像是劫匪老大的男人站在人質中間,大聲警告著眾人。


    突然,警報器亮起了紅燈,巨大的報警聲在大廳中回響。


    那些劫匪們紛紛變色,連手頭上裝錢的麻袋都顧不上,直接拿著槍對準報警器的位置。


    經理反應很快,在按下按鈕後就立刻撲到另一側櫃子裏麵,躲在裏麵看著那些劫匪快速走到他原來的位置那。


    那個青年仍然待在原地,似乎已經被嚇傻了。


    經理抱著頭,默默在心裏為自己解釋。


    雖然這些劫匪說不會傷害他們,可倒在地上的保安證明了他們可不像自己嘴裏說的那樣好心,經理也是見識多了,根本不認為他們會就這樣放了人質。


    恐怕等他們拿夠了錢,就會一人一槍把他們全部殺死。


    大難臨頭,他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報了警後警察很快會來,自己這是救了他們所有人的命。


    至於那個被他當做替死鬼的青年,也隻能為他祈禱,但願他能撐到警察來之後。


    事情似乎都如他所想的那樣發展。


    劫匪們的老大最先來到櫃子前,一腳就將櫃子踢開,露出後麵蹲在地上的青年。


    透過手臂間的縫隙,經理能看到對方仍坐在地上,而那些劫匪的槍就正對著他。


    小兄弟,是我對不起你,你走好吧,我事後會告訴警方你的功勞……


    “老板,你怎麽蹲在這兒?”


    經理還在心裏為他默哀,卻聽到那個劫匪頭子叫那個青年老板?


    他眼睛瞪大地抬起頭,看著眼前跟他想象的完全不同的畫麵。


    戴著頭罩,手持槍支的大漢在看到地上那個瘦弱的青年後,居然聲音一軟,點頭哈腰地姿勢讓人不忍直視。


    老板?


    不是,他們是一夥兒的?!


    經理臉上空白,腦子已經不會轉了。


    “老板,您怎麽讓他報警了,兄弟們錢還沒裝完呢。”


    雖然態度很好,但劫匪嘴裏還是有些抱怨。


    明明可以事先阻止那個胖子的,可老板不知怎麽想的,竟然任由他報警,一會兒警方就會來了,到時候他們還得來一場生死時速。


    “因為這樣更有趣啊。”


    謝齊起身拍拍褲子,然後轉頭看了看四周。


    那些人質發現他們中竟然還有這些匪徒的老大,各個麵色驚恐,對身邊同樣抱頭的人質也產生懷疑,想著他們是不是也是來踩點兒的同夥兒。


    “有趣?老板,您一開始隻說讓我們幫你搶錢,你保證智腦和警方抓不到我們,您這是想反悔?”


    那個男人說著說著,似乎已經認定了謝齊要半道反悔,麵色有些不善。


    其他劫匪也意識到不對,將已經收了一半的麻袋封口,扛著就從櫃台裏出來。


    銀行的人看到他們似乎起了內訌,心裏嘀咕著最好散夥兒趕緊走,要是等警察來了後把人堵在這裏,他們一個衝動,自己的性命就不保了。


    “我一開始確實是這麽想的。”


    謝齊無辜地攤攤手,表示自己也沒辦法。


    “可惜的是我改主意了,我還是認為在警方包圍下突破出去,才更有戲劇衝突性。”


    他微微抬手,一個眨眼間,對方手中的衝鋒槍就到了他的手中。


    黑洞洞的槍口反轉,看似瘦弱的手臂穩穩地舉著槍身,沒有一點兒勉強的感覺。


    謝齊看著因為自己的動作而渾身戒備的劫匪們,搖了搖頭道:“非專業的就是不行,搶銀行怎麽能不給自己留幾個退路呢,區區一個報警器就讓你們這麽害怕,你問問其他人,是不是覺得你們太膽小了?”


    槍口向左移,正巧指著剛才報警的銀行經理。


    “是,是膽小,您膽子最大了!”


    冷汗一直往下冒,經理想到自己剛才竟然打算讓謝齊當替罪羊,就想狠狠抽自己幾個嘴巴子。


    當了這麽多年的大堂經理,怎麽就沒看出眼前這人的問題?


    要是在之前就知道對方是來踩點兒的,他早就逃得遠遠地,哪裏會淪落到這個地步。


    被奪了槍的劫匪也是咽了口口水,生怕對方擦槍走火,給自己也來上一槍。


    “我對不住您,剛剛是我口不擇言,我給您道歉!”


    然後,幾個響亮的巴掌抽在臉上,因為麵罩的遮擋,看不出下麵的臉紅沒紅,隻覺得對方力度不小。


    聽到巴掌聲,謝齊手一轉,槍口又回來了。


    “既然你這麽誠心誠意,那我就給你第一條退路——”


    食指輕勾,扳機被扣動。


    連續的子彈砰砰砰地射在男人身上,火花與血液齊飛,如煙火般綻放。


    “去地獄吧。”


    愉快的嗓音在槍聲落幕後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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