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大嫂有些難為情起來,自己家裏沒有田,隻有幾畝荒地,若是秀英開口給自己借糧食,這可該怎麽辦……主要是家裏真的沒有糧食,有的話多少也要借點,她知道一個女人要養活幾個孩子有多難。


    走進屋裏內,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缺了腿的桌子,桌子腿下墊著一塊石頭,連一把像樣的椅子都沒有,隻有幾個簡易的木凳,一根大一點的樹樁,四麵打磨一下,就成凳子。


    破舊的屋內卻是被收拾的整潔幹淨,黃泥的地麵,用幹草鋪了一層,減少了屋內的濕氣,鋪地的幹草可以看出來是才換過的,屋內透著一股屬於植物風幹後特有的香氣。


    楊秀英在孫大嫂遞過來的木凳上坐了下來,孫花花用竹杯盛來了兩杯清水。


    “秀英嬸子,桃花,喝水。這是山泉水,家裏沒有燒水。”


    就算是燒了一會兒就冷了,沒有存放熱水的容器,孫大嫂家為了節約柴火,洗漱也是用的冷水,隻有冬天時會用熱水。


    楊秀英端著竹杯喝了一口山泉水,接著拿出竹簍裏事先準備好的五個雞蛋,感謝道:“嬸子,上午謝謝你幫著我說話,這是一點家裏老母雞下的蛋,您請收下。”


    孫大嫂驚訝的看著楊秀英拿出來的五個雞蛋站了起來:“妹子,快收好,我就隻不過說了幾句話而已,用不著送這麽大的禮,這雞蛋你拿回去,我不能收。”


    楊秀英把竹簍裏的雞蛋放在了一邊笑著說道:“我來找嬸子,不光是為了道謝。還有一件事情想和嬸子商量。”


    孫大娘瞪大眼睛:“啥事?”


    在屋簷前端著野菜糊糊的幾個小子豎著耳朵聽著裏麵大人的談話。


    “狗蛋你聽錯沒有?牛奶果?”孫金蛋喝了一口野菜糊糊,看向坐在大門外的狗蛋。


    狗蛋咽下口中的糊糊,不太肯定,自己是不是聽錯了,怎麽會有人用大米換牛奶果,“等花花出來問一下,不就知道了。”


    從裏屋走出來的孫花花對上幾個兄長笑著道:“沒錯,秀英嬸子要收牛奶果和蕨菜,還是用大米換。不過,嬸子說了,最好是新鮮的。”


    幾個孩子長大嘴兩眼朝屋裏看去。


    裏麵孫大嫂,聽楊秀英說牛奶果和蕨菜能換大米,更加的不敢相信,


    “你是說用牛奶果和蕨菜換大米?”


    她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一定是餓慌了,耳朵出現了幻聽,秀英妹子絕對不是說的這個。


    楊秀英肯定的答複道:“是的,您沒有聽錯,兩斤蕨菜可以換一斤大米;三斤牛奶果可以換一斤大米。


    城裏鳳來酒樓掌櫃和我當家的一起從過軍,是過命的交情,酒樓裏做的一味糕點需要牛奶果這一味食材,還有新出的菜品裏也要用到蕨菜,就讓我幫著收購。


    鳳來樓的東家有……五百多畝田,糧食多,就想著用大米換。


    掌櫃想著我孤兒寡母就把這事交給了我,我想著您幫過我,就先過來問問,看您願不願意用牛奶果和蕨菜換大米。”


    楊秀英深深吸了一口氣,謊話從未說的這麽利索。


    孫大娘沒有想到楊秀英會給自己這麽大的回報,有了好事先想到的就是自己,同樣是女人自然是知道女人的不易,孫大嫂看楊秀英的眼光都不一樣了。


    “大妹子,之前村裏人還說,你厭棄丫頭,現在看來是那些不長眼的在胡亂說,你看你帶著丫頭們分家,日子就要慢慢的好起來了。”


    楊秀英笑著說道:“您的好日子也要來了,既然您願意,那我就算上您一份。”


    “好,我讓幾個孩子都去山上摘牛奶果和蕨菜,至於多少我現在還能跟你保證,不過我這幾個孩子都是勤快的,想來是不會少。”


    孫大嫂家沒有田,摘野菜向來是最積極的,他們要趁著山上能刨食的時候,盡可能的多儲存些食物。


    現在得了那麽好的差事,自然是全家出動,三斤牛奶果能換一斤大米,兩斤蕨菜能換一斤大米。


    一斤的大米能換三斤的小米,一斤小米能換三斤黑麵,他們要趁著這個機會多換一些,多存些糧食。這樣在青黃不接的時候,才不會餓肚子。


    孫大嫂想了想又問道:“秀英,多少斤都收嗎?”


    若是多了,是不是對方就不會換那麽多了,全家出動自然是牛奶果和蕨菜都兩手抓,牛奶果最少一天也能摘二十多斤,幾個孩子對山上哪些地方有野果最熟悉,蕨菜一天也能挖到二十多斤。


    一共就是四十多斤,也就是說忙活一天能換到十多斤大米,天啊!一天就是十多斤大米,換成黑麵的話就是六七十斤。


    楊秀英笑著道:“嬸子,蕨菜和牛奶果就隻有這一個多月的光景了,掌櫃的也是想趁著這個時候,多收一些,不然時節過了,酒樓裏的食材就少了。若是嬸子不怕累,就抓緊時間多換一些糧食。


    鳳來樓東家有五百多畝田,就是大米多,您摘多少,就換多少。”


    聽到這裏孫大嫂笑了起來對屋外的幾個孩子說道:“你們飯吃了,就和我一起上山去摘牛奶果和蕨菜。”


    送給孫大嫂的雞蛋,說什麽也不要,桃花隻能把雞蛋帶了回去。


    秀英想到要新鮮的,囑咐孫大嫂他們下午摘的晚上送過來就成,等明天糧食來了再統一發放。


    目送楊秀英離開,孫大嫂已經眼淚婆娑了,她看向一旁的孫花花:“咱們的好日子,就要來了,真是老天有眼啊!”


    她一生善良勤快,卻是命運坎坷,村裏的人都說她是苦命人,這輩子就是來還賬的,她幾乎都要相信了,她這輩子就是來吃苦的,直到剛才秀英告訴她,牛奶果和蕨菜可以換大米,她對生活又有了希望。


    她要趁著這個機會換上足夠的糧食,家裏有糧食才不會慌。


    女兒孫花花拿著竹簍道:“秀英嬸子是想幫咱們,咱們也要抓住這個機會,嬸子可不像外麵的人說的那樣,對桃花他們幾個好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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