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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晟,長安。


    沈煜成功將密信帶回,並且在回到長安的當晚,就連夜進宮奏報。


    聽聞當天晚上,因為沈煜的進宮,大晟文武百官的三品以上朝廷重臣,全都被緊急從被窩裏叫了起來,眾臣連夜進宮。


    有小道消息還說,甚至有些因為誤了時辰進宮的官員,是被錦衣衛從花街柳巷裏提溜出來的……


    隻知道當晚眾人進宮之後沒有多久,皇城禁衛連夜出兵,包抄了某位朝廷重臣的府邸。


    當晚,長安城裏發生了不小的風波。


    ……


    螻蟻也知,長安城的風變了。


    “什麽?!”


    第二天,家家戶戶的百姓都知道,他們長安城裏隻手遮天,官威赫赫的裴大尚書,因為通敵叛國,被逮捕了。


    “天哪,那可是刑部尚書,說拿就拿了?”


    “尚書又怎麽了,呸——平日裏肯定是貪汙賄賂的事沒少做了,你沒看告示嗎,他這回可是通敵叛國!死一千次都不夠的!”


    “可我聽說,裴尚書不是讓自己的親女兒去草原和親了嗎,當時還覺得他挺有國家大義呢……”


    “說不準就是讓自己女兒去通風報信的。”


    “那倒沒有,聽說這次還是永平郡主大義滅親,幫忙把密信給偷了出來,才能徹底扳倒她爹……”


    “是嗎,算她還分得清是非善惡,不然就應該跟他爹一塊兒,被關到牢裏去才對,到時候我得多扔幾片爛菜葉子……”


    裴懷芝被下了大獄,刑部尚書這棵大樹算是徹底的倒了,背靠裴家的眾多客卿或是門臣,立刻走的走跑的跑,可謂是樹倒猢猻散。


    每一位重臣的隕落,都會空出一個誘人的高位,這場權力的追逐才剛剛開始,朝堂上難免會掀起了新一輪的腥風血雨。


    ……


    驃騎將軍府。


    夏侯淩的毒解了之後,便第一時間登門,親自前來致謝。


    沈煜自然是不敢居功,而且夏侯淩那麽聰明的人,手下人也不是吃素的,估計早就派人打探清楚了來龍去脈。


    “將軍不必客氣,其實您的毒之所以能夠解,主要並不是我的功勞,而是多虧了……”


    “我知道。”


    夏侯淩麵色依舊有些蒼白,卻掩蓋不了眉宇間的那股英氣。


    “臨安公主在草原,呼延部落的聖花又豈會這麽容易拿到,這解藥,是她拿到的吧?”提起楚青顏時,夏侯淩的脖頸高高揚起,目光也不由得望向天際。


    這天下,總不缺奇女子。


    沈煜釋然一笑,“將軍果然聰明。”


    “不過這登門拜謝,你也是受得的,若非是你親自前往草原為我取得解藥,又快馬加鞭地送回,我夏侯淩哪裏還能站在這兒!”


    “你這份恩情,我且記下了。”


    夏侯淩是個爽快的人,恩就是恩,仇就是仇,就像她再如何看裴懷芝不順眼,但隻因為知道自己中毒跟他沒關係,所以愣是沒動他一分。


    隻是他自作孽不可活,通敵叛國這樣為世人所不恥,滅九族的大罪都做得出來,隻能說他是自作自受。


    也不光是自作自受,他還連累了裴家整整九族之人!


    “我從坊間過來,聽了些傳聞,百姓都說是永平郡主大義滅親,偷回了密信,這是公主讓你放出的消息吧。”


    夏侯淩很難不想到裴嫿,她身為裴懷芝的嫡親女兒,如果說株連九族的話,遠在草原和親的裴嫿就算能夠幸免於難,估計也保不住郡主身份,在草原的處境想必會更艱難。


    而且,最重要的是,在百姓眼中,裴家人通敵叛國,裴嫿又身在草原和親,難保不會是通風報信的奸細。


    如此一來,如果民心所聚,陛下也不一定會違逆民心,哪怕是將來裴嫿能夠回來,也會遭萬人唾罵!


    “是。”沈煜這點不至於瞞著她,“公主說了,裴嫿遲早是要回來的,比起草原人的懷疑,永遠是故國民心更為重要。”


    而且,這種消息傳回草原,對裴嫿也有一定的好處,起碼在幫助戚容和裴懷芝傳遞消息的奸細裏,呼延伊利不會再懷疑裴嫿。


    畢竟,裴嫿當了一個親手將自己父親舉報的人。


    “的確利大於弊。”夏侯淩若有所思地點頭,兩人步入了前廳,有人送了壺熱茶上來。


    沈煜不動聲色地掃了看茶的小廝一眼,“其實公主這樣做,也是為了掩蓋自己的行蹤。”


    草原人已經三番四次地懷疑過她的身份,尤其是上次呼延伊利發兵的消息被大晟截獲,呼延伊利就曾經懷疑過楚青顏的身份。


    且,因為裴懷芝遞到草原的消息,前前後後已經抓住了兩位“臨安公主”。


    楚青顏的處境並不安穩,這個時候讓裴嫿站出來頂上這個鍋,不管呼延伊利信不信,多少都會轉移他的視線。


    小廝倒完了沈煜的茶水,又到夏侯淩的身邊續茶。


    夏侯淩無意識瞥了一眼小廝的手,慢條斯理地撤回了視線,“其實,公主應該不止交代了你這件事吧?”


    空氣都靜默了起來,小廝倒完茶水之後,便離開了前廳。


    “將軍真是萬事了如指掌,哈哈哈……”


    小廝剛剛走出房門,沈煜便迫不及待地開口,“公主此行還交給了我一封密信,是關於北州刺史尚環那樁案件的一些細節……”


    “公主特意吩咐了,密信我要親自呈與陛下,將軍怕是不能多聽了……”


    “人走了,別裝了。”夏侯淩將手裏的茶水一把扔了回去,“難聞死了,一股鐵鏽味。”


    在她麵前,沒有任何一個摸刀劍的人,能躲過她的法眼。


    “怠慢將軍了,我馬上讓人上壺好茶來!”沈煜哈哈大笑。


    但夏侯淩顯然對他的反應不滿意了,她冷笑一聲,“我陪你演戲,你就跟我玩這一套?實話實說,你根本就沒有什麽密信吧?”


    她眼神淩厲,仿佛早就一下子看透了。


    要說別人她還真不一定知道,但如果是沈煜這個憋不住屁的,真有密信的話早在揭發裴懷芝的同時,就把密信上報了。


    “將軍真是……”


    沈煜無奈扶額,“其實我也沒想瞞您,畢竟公主交代的事,可是特意說明了,要夏將軍相助呢!”


    就算不是楚青顏的吩咐,沈煜也明白,剛剛在那人麵前夏侯淩主動提起,便是要以身入局了。


    “哈哈哈!”


    “旁人的話我當他是狗屁,公主的話,你最好快說。”夏侯淩笑的爽朗,而這種話,在整個長安城估計也就她敢說。


    沈煜笑了,“麻煩將軍還要陪在下,演一場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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