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瓷大計是進行不下去了。


    江映澄頑強地從角落裏站了起來,伸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朝著四周探了探頭。


    【找哪個冤大頭好呢~】江映澄的心聲裏滿是狡黠。


    “!!!”


    一路圍觀的大臣們連忙回頭,各自看天看地,就是不肯回頭。


    他們害怕一個對視,就被小公主抓了壯丁。


    【啊!】


    聚在一起的幾個大臣都不自覺抖了一下,各自用餘光打量江映澄的動向。


    小公主動了!


    小公主朝他們的方向跑來了!!


    小公主……越過他們繼續朝前跑了?!


    幾人長長地鬆了一口氣,又同時轉過頭,想要見證冤大頭的誕生。


    “元大人!”江映澄邊跑邊揮手,“是我呀元大人!”


    【是你最喜歡的澄澄呀!】


    元良平離他們的距離不算遠,自然也聽到了那番“尋找冤大頭”的言論,轉過身時,還有種果然如此的欲哭無淚之感。


    “小殿下,”元良平聲音艱澀道,“您找下官可有何要事?”


    元良平的眼裏還存著最後的一絲希冀。


    拜托了,說您隻是想打個招呼。


    “澄澄已經兩日沒有去學堂了,”江映澄害羞一笑,動作扭捏道,“學習的癮犯了呢~”


    元良平:“……”


    不遠處偷聽的大臣們:“……”


    這話您自己信嗎?!


    江映澄自然也是不信的。


    她這句話說出口後,雙頰就立刻染上了緋紅,像是塗上了近日流行的桃花妝。


    元良平不知她這此舉是何意,但直覺有詐的他沒有輕易接話,隻沉吟道:“臣剛好帶了一本《百家姓》在身上,小殿下若是有需要,臣……”


    他適時做了一個在袖中翻找的動作,假裝去找那本根本就沒帶在身上的《百家姓》。


    江映澄表情呆滯地愣在原地,仰起小臉,眼神空洞地看著被她叫住的元大人。


    滿腦子想的都是,這個世界上怎麽可以有這麽壞的大人,竟然真的想讓她在出來玩的時候也要保持學習。


    “不、不用了,”江映澄磕磕絆絆道,“澄澄今日想學點不一樣的!”


    她的腳尖來來回回地在麵前的雪地上劃過,聲音也小小的:“澄澄突然想知道一些生字的寫法,元大人能不能寫給澄澄看?”


    元良平聞言,低下頭沉默地看著眼前的這個小家夥。


    圖窮匕見了是吧?


    裝不下去了是吧?!


    他不答,江映澄卻也沒想就這麽放走已經到嘴邊的大魚,試探著伸手牽住元良平的手,隻稍一用力,就將他整個人都拽離了原地。


    元良平滿目絕望。


    他能怎麽辦,他又不能給公主殿下套麻袋。


    兩人找譚府的丫鬟要來了紙筆,在角落裏嘀嘀咕咕地比劃了半天。


    壽宴結束後,譚文翰親自到門口送走了最後一位同僚,回頭時,對上了一整排充滿探究的視線。


    “……”譚文翰打發走了眾人,隻將譚老夫人和張氏帶到了祠堂,“看看這個吧。”


    他從袖口裏掏出一疊很是有一定厚度的宣紙,是小公主自以為趁他不注意時塞過來的。


    張氏心中有諸多疑問,但還是先照著譚相的話,緩緩打開了眼前的這一疊信件。


    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個被裁成小塊的宣紙,每塊上麵都隻有一字,又被重新排列組合,貼到了新的紙上。


    那上麵,是密密麻麻的一堆人名,每一個名字她都如此熟悉。


    隻在最後一張上麵,寫著——


    “若不將他們在三日之內趕出府中,吾定會叫你們好看?”張氏直接念出了聲。


    字跡雋秀,語氣張狂,濃濃的違和感撲麵而來。


    這是……


    恐嚇信?!


    張氏的眼神裏不見有多恐懼,倒是略感新奇。


    “什麽人會有這樣大的膽子,竟威脅到了丞相府的頭上?”她動作隨意地將這疊紙放到了手邊的條案之上,垂下頭思考,接下來該如何開口。


    對比之下,她還是更為在意,自小公主心聲中聽到的,有關采綠偷竊之事。


    以及,小公主在壽宴當中所說的,有關探子……


    張氏猛地抬起了頭,重新拾起了那疊信件。


    小公主在壽宴之上,就有在心聲中提過,他們的丞相府裏被安插進了數十探子。


    她一目十行地在一排排小字中翻找,果然見到了之前便被小公主單獨提到的幾個人名!


    “這、這就是……”張氏的聲音輕顫,表情也不複最初那般淡定。


    譚文翰沉重點頭:“小公主塞過來的。”


    張氏呼吸一滯。


    若是這樣,那這封信件上麵記錄的是什麽,就不言而喻了。


    這哪裏是什麽恐嚇信,這分明是將他們譚府上下,自群狼環伺的困境中拽出的救命稻草啊!


    “那、那小公主之前在院中,假借被人絆倒……”她當時還心有疑惑,既然陛下對小公主如此在意,卻為何在她跌倒了如此多次後,又特意著人吩咐他們,不要隨意上前打擾。


    譚文翰微微頷首,肯定了張氏心中的猜想。


    這確實是一封恐嚇信,隻是,恐嚇他們的,卻不是那寄信之人!


    張氏拿著信紙的手都在止不住地顫抖。


    若這信上所記載的人名,皆是各處派來的探子,那他們這些年,到底生活在怎樣艱險的環境之中?!


    幸得他們譚府上下都沒有二心,否則,還不知道她們要死上多少回!


    譚文翰看著發妻受驚的模樣,思忖了片刻,還是沒有將章詩柳事件的真相告知於她。


    妾室素來與張氏不合,還是不給她添堵為好。


    張氏倏地站起了身,恨恨道:“我這就去將這些人全都趕出府去!”


    “不忙,”譚文翰也跟著起身,聲音輕柔地打斷她道,“各路同僚給老夫送上了這樣一個大禮,若是我譚府不回上幾分,豈不是顯得咱們失了禮節。”


    陛下曾經說過,貪官汙吏無法聽到小公主的心聲,如此,他們這一群清流就有了天然的優勢。


    譚文翰緩步走向床邊,舉目眺望這一片蒼茫的白雪。


    唇邊隱隱勾起一抹篤定的笑。


    未來的朝堂,定然會十分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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