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揮使願意將重任交托於下官,那是對下官的信任和重視,下官心中感激涕零,不敢推辭,但是……”翟行遠根本不聽周青峰要交托的任務是啥,直接就是先一頓吹捧,再找理由將任務推掉。


    因為他猜到無論周青峰要交托自己辦什麽事,那必然是在給自己挖坑想把自己埋了,這是他在劍塔混跡多年產生的一種本能感知能力。


    周青峰聞言,卻不給他說但是的機會,直接說道:“案犯歐陽罪惡滔天,竟敢在我劍塔大舉破壞,當街襲殺官員造成城民傷亡無數,他必須死。”


    “車副主管已經壯烈犧牲,閻主事和郝主事如今也不知下落,如今能主持大局繼續負責追捕歐陽之人,僅剩你一人了,我不依靠你,我能依靠誰呢?”


    翟行遠欲要推辭:“可,可……”


    周青峰卻沒給他說話的機會,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我知道你心係百姓安危,隻要我在這裏,就絕對不會再讓一人死亡。”


    “翟副主管,老翟,咱們顧全大局啊,你我為了城主做事,我救災救民,你追捕案犯,各司其職,本質上沒有什麽不同嘛。”


    “我現在命你親自帶隊去負責追捕歐陽,另外我會讓畢牧歌支援你,請你務必將歐陽擊殺於境內,決不能讓其逃脫境外,否則我劍塔顏麵何存?”


    這明擺著就是給翟行遠穿小鞋了。


    追捕歐陽的行動,翟行遠本就有份參加,主辦負責人死了,那自然就要有人接手繼續追捕,名正言順的將此事甩給翟行遠。


    此舉既將他從救災現場踢出去,讓他連一點功勞和聲望都沾不到,又能給他找個大麻煩,派畢牧歌隨行支援,就是盯著翟行遠的一舉一動。


    行動成功,那就將功勞算在畢牧歌頭上。


    行動失敗,那就論罪處罰翟行遠。


    翟行遠聞言,思緒急轉間已經知道周青峰這是在算計自己,心頭不妙之感已經越發濃烈,想要反抗卻無法反抗,因為麵對絕對的權力壓製,個人的力量唯有低頭沉默,唯有忍讓,再忍讓,一忍再忍,忍無可忍,還要再忍。


    “既是如此,下官便……”翟行遠低頭抱拳,似乎就要應下這份差事,但是下一秒他直接眼皮子一翻,倒地不起,裝起了昏,並且心中暗自得意,我傷勢過重流血過多導致暈倒,很合理吧。


    周青峰見狀,頓時沉默了:“……”


    好爛的招,但是真他媽的好用啊。


    周青峰略做沉吟,也沒有多做糾結,開始就是想將他踢出局,隻要達到目的就行了,勾了勾手:“來人,翟副主管受傷昏迷,趕緊派人送回家治傷。”


    翟行遠迅速被兩名梅花衛托架起來,離開了臨時救災指揮營地。


    “畢牧歌。”周青峰喚了一聲。


    畢牧歌快速從外邊走入營地裏,抱拳一禮:“指揮使,屬下在。”


    周青峰淡淡說:“畢主事,帶上你的人,追捕歐陽,死活不論。”


    隨後,周青峰看向身後不遠處始終沉默不語的老瘸子,說道:“廖先生,還需要勞煩你陪著跑一趟,以免畢主事不敵歐陽反而被殺。”


    老瘸子淡淡說:“現場如此混亂,若有刺客趁亂襲殺你。”


    周青峰含笑說:“廖先生不必擔心我的個人安危,隻要在劍塔城內除了我娘,沒有人能殺我,也沒有人敢殺我。”


    老瘸子眯了眯眼,接著微微點頭,算是同意陪著跑一趟。


    畢牧歌快速的召集自己的部下,並且將原歸屬於翟行遠調遣的數十名食煞境手下臨時收編,朝著歐陽逃離的方向追擊而去。


    周青峰背負雙手,淡定的在現場繼續指揮調度救援行動,並不擔心自己的人身安全,因為卦象會說話,既然搖出了中吉簽,那必然不會有生命危險。


    話分兩頭,單說一方,當城中大亂的時候,閻問酒已經趁機改頭換麵、拿著早就準備好的通關文牒,潛逃出城,直接朝著八百裏虎威嶺奔去。


    為了以防被人追蹤攔截,閻問酒製定了非常詳細的逃跑計劃。


    虎威嶺距離劍塔城最近,八百裏的荒野山林,層疊起伏,連成一片,並且還有大妖山君雄踞在此,大小妖魔鬼怪更是不計其數。


    隻要他能通過邊境城堡,往虎威嶺裏一藏,憑借複雜的地形和極度危險的環境,隱藏氣息和法力波動在荒野裏生存七八個月,就能徹底擺脫追捕。


    當然,這也不是絕對安全。


    因為劍塔能人輩出,高手如雲,精通偵查追蹤類術法的高手不在少數,萬一追兵追蹤到虎威嶺,進可與之周旋,退可往更深處的荒野裏逃跑。


    計劃基本都是在按照他的意願在實施。


    唯一可惜的就是歐陽二哥沒有被幹掉,留下了一個很大的隱患。


    好在逃跑計劃並未受到影響,這條命算是保住了一半。


    “通關文牒!”邊境虎威堡大門口,城衛兵攔住閻問酒索要通關文諜。


    閻問酒已經易容喬裝過,鎮定自若的掏出準備好的通關文牒遞過去。


    城衛兵接過來檢查了一下,上下打量了一下閻問酒,平靜的說:“劍塔人?”


    閻問酒點頭哈腰:“對,兵爺,我是劍塔人。”


    城衛兵問:“出境做什麽。”


    閻問酒說:“我家女兒患了相思病,我特地去虎威嶺找一味藥材治病。”


    城衛兵聞言,將通關文牒丟了回去,冷聲說:“上官有令,最近幾日任何劍塔人不得離境,回去,下一個。”


    閻問酒麵色一僵,背部冷汗唰唰的冒了出來,心中已然生出驚濤駭浪,他知道莫名封鎖邊境,絕對不是毫無緣由的,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周四郎害怕自己這群駱家幫殘黨潛逃出境,已經提前封鎖了邊境。


    他內心慌亂,不自然的接過通關文牒,轉身慢慢離去,當離虎威堡足夠遠的時候,方才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從儲物戒指裏取出七八份通關文牒。


    這些通關文諜,每一個都是早就偽造好的假身份,為的就是逃跑這一天。


    劍塔人不得離境,那就換成帝都人試試。


    閻問酒左右四顧,跑到森林裏換了個麵容和裝束,再次去虎威堡拿出新的通關文牒試了試,結果城衛兵隻是看了幾眼,便放行了。


    “到底是帝都人的身份好用啊。”閻問酒順利過關,腳步都輕盈起來,他進了虎威堡,也沒有停留采購物資,而是迅速的穿過虎威堡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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