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便到了中午。


    阿狗去食堂打了兩份飯菜,專門送到案牘庫:“老瘸子,你慢慢吃,我給周總旗送飯,免得周總旗餓著肚子辦事。”


    老瘸子將碗筷擺好,淡淡說:“慢著。”


    阿狗疑惑的說:“怎麽了,老瘸子。”


    老瘸子蒼老的麵容露出一絲睿智:“看在你每日給老夫送飯菜的份上,老夫提醒你一句,躲周總旗遠點,管好你的嘴,別忘了你是怎麽進夜遊司的。”


    “你個老瘸子背後可不要嚼舌根,不然讓周總旗知道了,說不定就開了你的差事。”阿狗人老實想不到太多,更不理解老瘸子的一番好意,隻是笑罵一句。


    接著,阿狗端著飯菜走向堆放案卷的房間。


    老瘸子見狀,歎了口氣:“不聽老夫的,以後怕是沒人送飯了。”


    阿狗敲敲房門,然後推門而入,看見周青峰埋在案卷堆裏苦讀,連忙端著飯菜走過去:“周總旗,吃飯了,餓壞身子,那是要出大事的。”


    周青峰放下案卷,揉了揉眼皮子,笑著說:“阿狗,謝謝。”


    阿狗將飯菜擺放好,笑著說:“周總旗,小人可擔當不起您的一聲謝,小人做的都是該做的事,哦對了,您為何要查這些陳年舊案啊。”


    周青峰看著麵前的一碟鹹菜,一小碗綠葉菜和一隻雞腿以及兩個白麵饅頭,也沒有嫌棄夜遊司的夥食差,不要錢白嫖,還挑什麽呢。


    真要是饞,去外邊酒樓大吃一頓便是了。


    “隨便看看,查缺補漏,總無大錯。”周青峰持握筷子夾菜配著饅頭吃,笑著與阿狗攀談,沒有因為自身暫居高位就瞧不起阿狗這種普通人的意思。


    隻要沒有利益衝突,不擋著自己的路,自己還是願意廣結善緣的。


    阿狗羨慕的說:“您真厲害,如此年紀已經是身居總旗要職了,不像我隻是藝妓養大的孩子,身份低賤,連自己的父親都不知道是誰,姓什麽也不知道。”


    周青峰瞧了他一眼,倒也是一個苦命人,隨口安慰了一句:“不要因為出身卑賤而感到羞愧,出身咱們誰也改變不了,天定的,但是未來,可以改變,這一切取決於你的選擇。”


    阿狗愣住了,雖然他不懂具體什麽意思,但是他大受震撼:“周總旗的話總是蘊含一股莫名的道理,但是阿狗學識淺薄,有些悟不透您的話。”


    周青峰微微一笑:“慢慢領悟,我相信你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


    “哦,跟著您能學到東西。”阿狗好學,感覺自己今日又長進了。


    周青峰吃完麵前的飯菜,勉強才三分飽,屬實修煉之後,體質變強,消耗也會變得很大,這點飯菜真就是在塞牙縫,難以讓他感到滿足。


    “您沒吃飽?”阿狗看出來了。


    周青峰點頭說:“修煉之人,對肉食需求有些大。”


    阿狗拍拍膝蓋起身說:“阿狗這就給您取來,食堂還有很多肉食。”


    阿狗屁顛屁顛的跑去給周青峰去飯菜了,周青峰望著阿狗的背影,不由自主的露出一絲笑意,他很喜歡阿狗這樣單純老實的人,交流起來,很舒心。


    至少不會擔心像阿狗這樣的老實人算計自己,坑害自己。


    周青峰繼續伏案枯燥的查閱案卷,待阿狗取來肉食,邊吃邊看。


    翻閱案卷本就是枯燥無味的事情。


    好在周青峰對於案卷上記錄的各類妖魔鬼怪害人的案件很有興趣。


    一看便是一整日,整日窩在案牘庫,餓了吃,吃了看,到了夜間便盤膝打坐修煉,既能養精蓄銳,又能吸食天地間的濁氣,增長法力。


    連著七日,周青峰都未踏出案牘庫一步。


    此等毅力,連路司府、風雲二位總旗都感到吃驚。


    路司府的府邸之中,三人圍坐在桌前,品嚐美酒佳肴。


    路司府感歎一聲:“二位總旗可聽說了嗎,咱們的周總旗在案牘庫裏查閱舊案,一連七日都未出門,當真是厲害啊。”


    風總旗撕咬著一隻雞腿,滿嘴流油:“確實厲害,讓老子在案牘庫翻那些破案卷翻一天都受不了,這家夥竟然待了七天,意誌力當真了得!”


    雲總旗看著風總旗粗俗的樣子,麵露不屑,譏諷道:“你以為誰跟你一樣啊,我打聽了,周青峰這小子在城主府的時候都是城主承認的天才,樣樣第一。”


    風總旗將吃剩個雞骨頭丟過去:“尼瑪的,嘴咋這麽賤呢,有種單挑!”


    雲總旗酒杯一放,不屑道:“怕你啊,單挑就單挑。”


    路司府額頭青筋直跳,一拍桌子:“好了,吵什麽吵,你倆說不上一句話就得吵起來,煩不煩啊,再吵就給我滾,我還想清淨幾天呢。”


    風雲二位總旗悻悻坐下,不再起爭執了。


    雲總旗給路司府倒了一杯酒,嬉皮笑臉的說:“殿帥,你說這小子會不會真查出點什麽東西?”


    風總旗插嘴道:“怎麽可能,我辦的案子,誰來查都沒毛病。”


    路司府將杯中酒喝完,眼神淩厲的說:“本帥擔心的不是案卷,案卷上的東西查肯定查不出來問題,可是沒有記錄在案卷上的事和人呢。”


    “你們覺得以周青峰這個小子現在表現的性子,他是那麽好糊弄的?”


    風總旗聞言,沉默了,片刻之後,勉強一笑:“不會吧,您多慮了。”


    雲總旗翹著腿,笑著說:“殿帥思慮周全,擔憂不無道理,但是他們現在都在我們的眼皮子底下,時刻都有人盯著他們。”


    “一旦他們有什麽不利我們的舉動,我們就能先他們一步做出反應,保管牽扯不到我們,一群毛頭小子,跟我們鬥,還差得遠呢,您說呢,殿帥?”


    路司府神色稍微緩和一些說:“話雖如此,但還是不能大意,如今我們是在等這幾個毛頭小子犯錯,在此之前我們得保證我們自身不出問題。”


    風總旗和雲總旗對視一眼,拱手說:“殿帥放心,我等心裏有數。”


    路司府聞言點頭,問到眼下最關心的事:“最後一批‘魚’上船沒有?”


    風總旗說:“運貨船還未到岸,預計還需要三天時間。”


    路司府敲了敲桌子,下定了決心說道:“保險起見,立刻取消交易,‘魚’先放著別動,最近風高浪急,容易翻船。”


    風總旗聞言,麵露為難。


    路司府見狀,麵色一冷:“嗯?”


    風總旗將嘴裏的話咽了回去,不情不願的拱手應命:“是,殿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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