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師一行。


    卦金相當重要。


    非是貪財。


    通天通地一封金。


    東家苦主從相師嘴中截取一線生機,需以通神卦金來承擔因果。


    而這筆卦金如何花費,相師也都有自己的講究。


    當然。


    不講究的也會用卦金來害人。


    畢竟花費卦金來圖一時之樂,就要承擔卦金上的因果。


    因果小也就罷了,自己遭點罪,扛扛也就過去了。


    但若是因果大了,那就會波及整個家庭。


    所以秦寧經常會告誡老李等人,無來路之財不可取,因為不能保證這些錢是不是某個無良相師的設下的陷阱。


    秦寧剛剛找到許笑笑的芭比娃娃,就察覺到其上承載著不小的因果業力。


    所以才會斷定許笑笑一家人恐怕都被某個沒良心的家夥給算計了。


    周正也沒想到一個張巧巧的失蹤案,竟然會牽扯住這麽一樁案件,立刻聯係了手下,吩咐尋找許笑笑哥哥的檔案。


    等待手下人消息之時,周正走到張海城麵前,沉聲道:“張海城,不打算再好好說說嗎?”


    “有什麽好說的?”張海城抬起頭,神態癲狂:“你一個警察,不去找我失蹤的女兒,聽一個神棍在這裏胡言亂語?”


    正把芭比娃娃給擺成跪拜姿勢的秦寧抬了抬眼皮子,也沒言語,隻是將芭比娃娃放在了那兩張遺像中間。


    作為報酬。


    他又抄了一個蘋果啃了起來。


    周正沉聲道:“十年前,你到底幹了什麽?”


    “都他媽過去十年了。”張海城激動道:“一家子都死絕了,你查什麽?我女兒不重要嗎?”


    周正臉色鐵青,死死的盯著麵前的張海城。


    張海城眼神癲狂。


    同樣是憤怒的盯著周正。


    這時。


    張巧巧的母親悠悠轉醒,他下意識的看向那兩張遺像,隻是在看到遺像前跪拜著的那芭比娃娃後,本就憔悴的臉更顯蒼白,隻悲戚道:“老天爺作孽啊。”


    “別什麽事都怪老天爺,多大臉啊,老天爺還給你們擔罪過。”秦寧啃著蘋果,道:“先想想你們一家做了什麽。”


    張巧巧的母親擦了擦眼淚,道:“當年這事的確是巧巧不對,可這也不能怪巧巧,她小孩子心性,見自己玩具被偷……”


    “停!”秦寧製止了她的話,而後道:“張海城,你還真是瞞的夠深的。”


    “事實就是如此。”張海城低著頭,冷聲道:“巧巧沒錯,我們也沒有錯。”


    “死鴨子嘴硬!”秦寧嗤笑了一聲。


    隨後大步走來。


    右手劍指一點。


    符咒閃爍。


    隨著秦寧大手一揮,這符咒立刻打在了張海城眉心處,張海城五官一陣扭曲,但沒掙紮多久,臉色便是平靜下來,眼中有些呆滯。


    “問吧。”秦寧道。


    周正此時也顧不上什麽守則了,道:“張海城,你是不是隱瞞了十年前的真相。”


    張海城嘴巴一張一合,道:“對。”


    而周正又是問道:“這麽說,張巧巧的芭比娃娃根本不是許笑笑偷的了?”


    “對。”張海城眼神依舊呆滯,機械般開口道:“許笑笑手裏的芭比娃娃編號與巧巧的編號不同,她的隻是個高仿版。”


    張巧巧的母親如遭雷擊般,呆滯當場。


    而張海城繼續道:“我擔心這件事對巧巧造成影響,所以花錢將這件事壓了下去。”


    “張巧巧也不知道嗎?”周正問道。


    張海城機械的回答:“巧巧不知道。”


    “許家人這麽多年就沒找過你的麻煩?”周正在皺眉,因為根據調查,張海城一家還真沒什麽仇人。


    張海城眼中閃過狠戾:“許笑笑的父母隻是病癆鬼,膽小怕事,她的哥哥倒是找過,不過我花錢找人將他打成了傻子,在暗中威脅那兩個病癆鬼,他們沒敢在聲張。”


    周正聞言。


    一張黑臉此時更是怒火難擋。


    而秦寧打了個響指。


    張海城渾身一個哆嗦,冷汗流淌,眼中卻是恢複了清明,望著周正殺人般的目光,顫聲道:“你們幹了什麽?”


    “讓你說了當年的真相。”周正臉色難看至極,咬牙切齒道:“張海城,你夠毒的,隱瞞了真相還不放過他們一家?”


    張海城臉皮子一陣抖動,知道事情瞞不住的他,眼中凶悍再現:“他們一家窮鬼沒一個好東西,她哥哥就是想要錢,我給了啊,一百萬!買他一家的命都夠了,他不知足啊。”


    周正一把拽起他,道:“她哥哥或許隻是想給自己妹妹要一個公道,錢買不來人命和公道!”


    “狗屁的公道!”張海城同樣怒道:“她都他媽死了,承擔點罵名怎麽了?給錢還不夠嗎?難道讓我女兒一輩子都抬不起頭嗎?”


    周正死死的盯著張海城,道:“我現在告訴你,張巧巧已經死了。”


    “你說什麽?你說什麽?”張巧巧的母親臉色一陣潮紅,拽住的周正的衣服,激動道:“你在騙我對不對?我女兒沒死對不對?”


    周正鬆開了臉色恍惚的張海城,道:“失蹤當天,她就可能已經遇害了。”


    “放你媽的狗屁!”


    張海城忽然暴起,衝向周正,怒聲罵道:“你他媽一個警察是幹什麽吃的?你還我女兒的命!”


    但還是還沒衝過去,就被司徒飛給拽住頭發,直接給摔在了地上,道:“你女兒的命是命,人家女兒的命也是命,一命抵一命啦。”


    “她憑什麽讓我女兒抵命?”張海城激動道:“我女兒什麽也不知道,她做錯什麽了?她隻是錯怪了同學而已!”


    “我去你的吧!”司徒飛見他還想爬起來,當下又是踹了一腳,道:“小小年紀,才他媽幾歲?就心狠手辣逼的自己同學跳樓來證清白,你說她做錯什麽了?”


    “她就是個孩子啊。”張巧巧的母親哭嚎道。


    周正閉上眼睛。


    熊孩子犯錯鬧到警局的事情並不少。


    但是鬧出人命,他還真是頭一次碰上。


    這時。


    張千山拿著一份檔案急匆匆而來,瞧見這院子裏的狀況先是一愣,隨後將檔案交給了周正,而後走到司徒飛身邊,低聲道:“飛仔,什麽情況?發喪呢?”


    周正拿過檔案後。


    打開翻閱了一遍,隨後遞給了秦寧。


    秦寧掃了一遍。


    許笑笑的哥哥叫許正辰,比許笑笑大了十歲,從小就打架鬥毆,頗為頑劣,成績也一般,初中畢業後就進入社會打工,九年前醉酒和人在街頭發生衝突,被打成嚴重癡呆,後走失,以列入失蹤人口。


    檔案隻記錄到此。


    秦寧看了兩眼後,目光又落在了許正辰的出生日期。


    九四年五月十七號。


    “能看出什麽嗎?”周正問道。


    秦寧沉聲道:“不全,還得找人打聽打聽這小子。”


    周正道:“許家一直沒搬家,鄰裏之間應該比較清楚。”


    秦寧道:“走,去問問。”


    周正點了點頭,隨後吩咐張千山將張海城夫妻二人帶回去調查。


    張巧巧的母親認命了一般,隻是在哀求道:“救救巧巧吧,她就是個孩子,我求求你們了,什麽錯我都願意承擔,我給她們一家償命都行,你救救巧巧好嗎?”


    周正聽此。


    沒有給與答複。


    張巧巧已經死了。


    怎麽救?


    隻能揮揮手,讓張千山帶著人回去。


    而秦寧則是瞥了眼張海城,再看了眼靈堂,而後道:“走吧。”


    周正點頭。


    一行人出了這許笑笑的家。


    對四周鄰裏進行了一一拜訪。


    然而與檔案上記載的許正辰十分頑劣不同,鄰裏之間對許正辰永遠都是誇獎為主。


    雖然學習不好。


    但是懂事十分講道理,在家裏十分勤快。


    在外打架鬥毆,是因為朋友受到了欺負。


    這一圈下來,甚至連許正辰小學和初中老師都找到了,得到的評價幾乎都是:雖然頑劣,但正義感十足。


    等在回到天相閣。


    周正有些疲倦,捏了捏眉心,道:“早該想到的,妹妹才六歲都能以死來證清白,誓死不承擔罵名,哥哥又能差到哪裏去?”


    秦寧卻是望著手裏檔案,眼中帶著幾分凝重。


    “怎麽了?”白曉璿走到他身後,輕輕捏著肩膀,問道。


    秦寧道:“這小子是九四年五月七號夜裏九點出生,這個八字,邪。”


    周正道:“怎麽說?”


    “天生的趕屍人。”鬼母在一旁解釋道:“其生辰八字陰陽交匯,最合適趕屍人以活人之軀和死人打交道的買賣。”


    “趕屍。”周正臉皮子一陣抽搐,道:“你們不會說這小子去趕屍了吧?”


    秦寧道:“趕屍路有九道,其中以七陰道最邪,這一道邪就邪在其趕屍人需要斷情絕義,甚至最後要將自己的至親煉製成活屍,如此方才能走完七陰道。”


    “這麽說,剛才靈堂裏不是你搞鬼嚇唬張海城?”周正臉色一驚,問道:“而是真正的活屍?”


    “拜托。”秦寧沒好氣道:“我是正宗天相門掌門,褻瀆屍體的事是萬萬不幹的好嗎?你當我什麽啊?”


    周正道:“那倆屍體不會真詐屍吧?”


    “這個不重要,不要放在心上,小事。”秦寧道:“現在重要的是許正辰,天生俠義卻又走上斷情絕義的七陰道,嘖嘖,我現在都懷疑這小子現在才報仇,是因為張巧巧已經十六歲可以承擔當年的過錯了。”


    周正頭疼道:“詐屍,也很重要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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