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勝德的臉色鐵青,他萬萬沒想到歐陽林會對他出手,雖然剛才的一擊警告意味更濃一些。


    “歐陽林,你別忘了你現在的身份!”


    周勝德再次提醒了歐陽林一遍,但後者好像完全沒有將他放在眼裏。


    “你他娘的算老幾?今天的考官是我,你隻是個監督的。”


    聽到那熟悉的罵娘聲,秦然心中一陣恍惚,那個曾經一起歡笑一起怒罵的歐家大少仿佛又回來了。


    周勝德似乎對歐陽林有所忌憚,並沒有跟對方強硬對峙,而是氣勢稍弱地辯駁道:“我怎麽知道你會不會放水?你們倆以前可是一夥的……”


    “哼,你是在懷疑教主對我的信任?”歐陽林冷冷道。


    一提到獨孤天傲,周勝德隻好閉上嘴,滿臉不爽地把頭撇向一邊。


    “教主?你都叫他教主了?難道你已經加入了滅天教?”秦然的聲音顫抖著,他希望得到歐陽林否定的回答。


    “你不需要知道。”


    歐陽林既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實際上,這更像是一種默認。


    “原來如此……真沒想到你會墮落至此……”


    秦然不知道歐陽林加入滅天教的原因是什麽,或許真的有某種難以抵抗的誘惑驅使著他作出這一決定。mianhuatang.info


    歐陽林漠然地盯著秦然,這樣的眼神有些陌生,完全不像是過去那個霸氣豪邁的他。過去的歐陽林即便身陷囹圄,依舊可以縱情吃肉,暢快談笑,心裏充滿了陽光和樂觀,但現在這個陰鬱冷漠的歐陽林,讓秦然覺得他已經完完全全變成了另一個人。


    “剛才你是因為心軟才受傷的,我不想占這個便宜。接下來我們以劍氣出鞘定勝負,可以跳起來躲閃,但隻能在原地,誰先擊中對方,就算誰贏。”


    歐陽林的這一決定的確是不占秦然一點點便宜,此時秦然身負重傷,連劍都拿不起來,若是歐陽林再以歐家劍法與之對招,那麽秦然必輸無疑。而如今歐陽林主動提出遠距離“對轟”,等於放棄了歐家劍法的近距離優勢,現在是完全考驗反應和計謀的時候。


    雖然歐陽林表麵上說得好像很公平,但實際上依然是一種放水的行為。周勝德自然是看得出來,但他也不戳破,他已經打算好等麵見獨孤天傲時,將期間的過程盡數稟明,看歐陽林到時候怎麽反駁。


    秦然對歐陽林的這一決定有些不解,他看得出歐陽林並不想傷害他,也不想讓他輸掉這場對決,那麽歐陽林為什麽一定要如此不依不饒地比下去,就連放水也如此隱晦?


    “給你一分鍾的時間準備,把氣息調勻,我可不希望自己贏得不光彩。”


    歐陽林將手裏的長刀往右側一甩,長刀瞬間飛出,“咚”的一聲插到了旁邊的樹幹上。


    江曉月扶著秦然,她可以清楚地感覺到秦然的身體已經非常虛弱,即便隻比拚劍氣出鞘,也會使得秦然的傷勢加重。


    “你真的要比嗎?”江曉月剛說出口,就發現自己問了一句廢話。


    “你說呢?”秦然苦笑著,這是一場沒有退路的對決,如果他認輸,就會失去白雪鷺,那會讓他生不如死。


    至少現在並不是一點勝算也沒有。


    作為一個特殊招式,劍氣出鞘極少被單獨拿出來比拚,它多是用於對決雙方在拉開距離之時,限製對方移動。因為劍氣在飛行過程中威力在逐漸衰減,所以被祭出的劍氣很難對同等修為的對手造成較大傷害。


    但是,這並不代表劍氣出鞘的可玩性低。


    劍氣的形狀、數量、先後順序,這些都能夠變幻出許多種組合。秦然腦海裏有兩次印象比較深刻的劍氣對決,一次是在劍派大會上,淳於昭與歐震的對決中,前者憑借著超凡的膽識和敏捷的反應躲過了後者的劍氣;而第二次,就是與“七步一劍”賀冬交手時,賀冬的“利箭”劍氣。賀冬依靠他那速度極快的劍氣將秦然逼得無處可逃,當時的驚險場麵讓秦然至今都記憶猶新。


    這兩次對決,前者是靈巧躲閃的例子,而後者是犀利攻擊的典範,如果秦然能學到這一攻一守的精華,那麽他的勝算將大大增加。


    在這短短的一分鍾內,秦然閉目沉思,他不僅是在調息真氣,同時也在默念清心心法,清除心中的一切雜念,使得自己的五官和四肢都達到最佳狀態。


    其實秦然的這一狀態我們並不陌生,這就是當時淳於昭進入的“皈依靜然”的境界,這是淩煙海閣的獨門心法之一,也是清心心法的一部分。


    一分鍾很快就過去了,秦然緩緩地睜開眼睛,此時他的目光非常平靜,看不出心中有任何波動,顯然,他已經達到了最佳狀態。


    秦然把暮蒼劍收到背後的劍鞘中,同時輕輕推開江曉月,後者也很自覺地躲到兩丈之外。


    “你準備好了?”歐陽林麵無表情地問道。


    “當然。”


    “那就出招吧!”


    歐陽林話音剛落,隻見他雙臂交叉在胸前,藍色的幽光開始在他上臂泛起,緊接著他大喝一聲,藍光大盛,與此同時他上臂快速下劈,手臂上積蓄已久的劍氣瞬間劈出,筆直地朝秦然飛去。


    從秦然的視角看去,一個“x”形藍色劍氣正飛速向他襲來,這道劍氣並不難躲,所以秦然並沒有選擇祭出劍氣與其硬碰硬,而是雙腳迅速蹬地,同時高高躍起,在空中完成了一個前空翻,躲過了歐陽林的第一道劍氣。


    然而,落地時的震顫牽扯到了他的內傷,秦然隻覺得胸口一陣劇痛,隨後劇痛立刻傳遍全身,他渾身一抖,右腿不自覺地一彎,膝蓋頓時磕在了地上。


    此時,秦然單膝跪地,右手撐在地上,臉上的表情痛苦難忍,他的眉頭擰成了一個結,額頭上已是大汗淋漓。


    誰都看得出他的傷情已經非常嚴重,別說對戰了,就連站起來都成問題。


    “秦……”


    江曉月剛要喊出聲,但她又將後麵的話吞了回去,因為她知道秦然是不會放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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