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然最終還是沒有逃走,作為歐陽林講義氣的好兄弟,他實在不忍心讓歐陽林獨自陷入水深火熱之中,兩人打算兄弟同心,共鬥邪惡的女魔頭。


    剛走到南苑門外,秦然就看到幾個仆人正從馬車上往院子裏搬箱子,一個個半人高的大紅木箱得要兩個人才能搬動,也不知道裏麵裝的是什麽東西。


    “這位小哥,請問這些箱子是哪兒來的?又要搬到哪裏去呢?”秦然向一位看車的仆人問道。


    “哦,這些都是那位江夫人帶來的,穀主夫人吩咐說把行李都運到南苑東麵的客房,江夫人和江小姐要在這裏住幾天。”


    什麽?她們要住在南苑?那我豈不是要跟女魔頭做鄰居?秦然大呼不好,就在這時,一個身材窈窕的藍衣女子從院子裏走來,冤家路窄,正是江曉月。


    江曉月看到秦然,本來就冷若冰霜的俏臉瞬間被一種厭惡的表情所籠罩,她瞪了秦然一眼,經過秦然身邊的時候,還刻意繞了遠路,好像秦然身上有傳染病似的。


    我忍!秦然的臉有點僵,他還不想跟女魔頭計較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至少……別這麽早。


    江曉月從馬車上取下一隻包袱,提在手裏,看來是之前忘拿了。在她轉身經過門口的時候,又瞪了秦然一眼,並厭惡地道:“好狗別擋路。”


    我擦嘞!沒完了還!秦然肚子裏的火一下子就冒出來了,對著江曉月冷嘲熱諷道:“終於知道有的人為什麽二十歲都嫁不出去,還要送上門來,逼我歐大哥娶她。”


    江曉月眼中寒光一閃,二話不說,拔出腰間的佩劍就朝秦然劈過來。秦然早已料到對方會出手,他輕輕向後一躍,瞬間將兩人的距離拉開到九尺開外,輕鬆地躲開了江曉月的第一劍。


    江曉月眉頭一皺,顯然是沒料到秦然的反應如此之快,她輕喝一聲,長劍的劍身頓時被一道綠色劍氣所籠罩,與此同時她腳下輕踩蓮步,如一陣風般朝秦然飄來。江曉月的輕功非常出色,這一點秦然三年前就已經見識到,不過秦然現在也非吳下阿蒙,當時墜入崖底的他為了攀上崖頂,幾乎天天都會練習輕功,如今秦然已經自信在輕功上不會輸給江曉月了。


    輕功是江曉月最引以為傲的功法,本以為自己兩三步就能追上秦然,然後把劍架在這油嘴滑舌的臭男人脖子上讓他跪地求饒,卻沒想到秦然的輕功也如此了得,兩人的距離非但沒有縮小,反而越拉越大。江曉月強烈的自尊心受到了極大的刺激,她的目光逐漸凶狠起來,劍法也更加淩厲,招招刺向秦然的命門,似乎是誠心要置秦然於死地。秦然手無寸鐵,劍指用來對付葉凝兒那種三腳貓的劍法還行,但對上劍氣等級高自己兩階的江曉月就是找死。所以他隻能一邊利用輕功拉開兩人的距離,一邊左右閃躲,被劍刺到可是很疼的。


    於是乎,秦然和江曉月在南苑的院子裏、房頂上、花叢中,上上下下各種地方玩起了追逐賽。江曉月揮舞著長劍,每次眼看就要刺到秦然了,卻總是被後者一個急轉彎甩掉,而秦然躲得也很驚險,他幾乎聽到了耳邊劍鋒破空而來的蜂鳴聲,不過他也在暗自慶幸,江曉月不像歐陽林一樣以綠色劍氣修為就能施展劍氣出鞘,否則這會兒他早就被刺成篩子了。


    “是男人的話就別跑!”


    “不跑站著讓你砍啊?那不是男人,是傻子!”


    在房頂激烈追逐的兩個人還不忘鬥鬥嘴,此時兩人已經有些喘了,但江曉月仍舊不甘放棄,拚命地追在秦然身後,而秦然更是不能有絲毫鬆懈,他還有血海深仇未報,可不能出師未捷身先死。


    正在這時,屋子裏的江玉娘聽到外麵有吵鬧聲,便走出來看看。還沒等她邁出門檻,就一眼看到一男一女兩人在院子裏你追我趕,很是滑稽。


    “沒想到這秦公子的輕功也如此了得,連曉月都追不上他。”江玉娘自言自語了一番,然後對著手拿長劍的江曉月喊道:“曉月,快給我住手!不得對秦公子無禮!”


    看到自己娘親發話了,江曉月憤憤不平地收起長劍,走到江玉娘麵前,生氣道:“娘,我不想跟這個臭男人住在同一個院子裏。看他一副齷齪的樣子,沒準還有偷窺癖。”


    秦然一聽對方居然侮辱自己的人品,頓時勃然大怒:“呸!偷窺你?我才要保管好自己的東西呢,省得你又來偷……”


    一氣之下,秦然險些說漏嘴,他連忙捂住嘴巴,低頭走回自己的屋裏,“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盛怒中的江曉月並沒有注意秦然的話,但心思縝密的江玉娘眼中卻露出了一絲懷疑:曉月從小自尊心極強,不屑於做偷竊之事,而她做過唯一一次偷竊的事情,便是三年前在雲巫山……這位秦公子剛剛用了一個“又”字,莫非他知道曉月偷劍譜的事情?不行,我得好好調查一下這位秦公子。


    秦然十分惱火地躺在床上,這個江曉月果真如歐陽林說的那般不講理,還有嚴重的暴力傾向,見識了她惹人討厭的本領之後,秦然覺得葉凝兒真是個溫柔可愛的小姑娘。


    想到自己剛才差點說漏嘴,秦然不由得把手伸到枕頭下,摸出了一本沒封皮的劍譜。這本劍譜的紙張已經遍是褶皺,正是秦然墜崖時被湖水浸濕所造成的,雖然後來曬幹了,但上麵的字跡已經有些模糊不清。這三年來,秦然已經照著上麵的心法練了無數遍,但他的劍氣始終進步緩慢,隻練到橙色劍氣級別。無封劍譜是當年江曉月不小心遺失的,如今秦然又見失主,若是江曉月對他客客氣氣的,秦然沒準還會考慮物歸原主,但如今這女魔頭如此凶殘,把劍譜送回去沒準還落下一頓臭罵,更何況要是讓江曉月知道他還練了上麵的心法,非找他拚命不可。思前想後,秦然還是決定把劍譜藏好,決不能讓江曉月知道他撿到無封劍譜這件事。


    “唉,我來獵人穀才不過一天時間,就發生了這麽多的事情,還遇上了一個小魔女,一個女魔頭,難道現在的年輕女子都如此瘋癲嗎?”


    秦然不禁為自己未來的婚姻幸福而感到擔憂,看著歐陽林如此害怕的樣子,真不知道他要是真的娶了江曉月,會遭受到怎樣的非人待遇。


    而在另一邊,已經對秦然產生懷疑的江玉娘想要找個人詢問一下秦然的來曆,但她問了好幾個仆人侍女都說不清楚,正當江玉娘越來越起疑的時候,她突然看到一個嬌小的身影鬼鬼祟祟地躲在南苑門外,不時朝裏麵偷看。


    江玉娘的輕功比江曉月還要厲害許多,她僅用了兩三步就飄到門口,將那個剛要轉身逃走的偷窺者逮了個正著。


    “你是……凝兒?”江玉娘有些吃驚地看著麵前的俏麗少女,五年前葉凝兒還是個沒長大的小孩,如今卻已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真是女大十八變。


    “江夫人好……”葉凝兒十分客氣地向江玉娘問好,她對這位江夫人並沒有太大反感,隻是對江曉月比較恐懼而已,而她會來這邊偷看也是為了刺探江曉月的軍情。


    “五年不見,你都長大了,也漂亮了。”江玉娘的微笑讓剛才還有些緊張的葉凝兒逐漸放鬆下來,表情也不再那麽拘謹。


    “江夫人您倒是沒變,還是那麽年輕漂亮!”葉凝兒甜甜地說。


    “凝兒,你真會說話。”聽到葉凝兒的讚美,江玉娘瞬間高興地眉開眼笑,年輕漂亮永遠是女人所不懈追求的目標,江玉娘也不例外。


    “對了,凝兒,我想跟你問一個人,就是你表哥的那位結拜兄弟秦然。”


    “秦然?問那家夥幹嘛?”一提到秦然的名字,葉凝兒還有些不爽。


    “也沒什麽,這不我們要在南苑住幾天,所以想了解一下鄰居的品行性格。他跟你表哥是怎麽認識的呢?”


    “哦,他們倆認識地也算巧,三年前表哥被雲巫山的那幫臭劍士用卑鄙的手段關了起來,那時秦然是負責給表哥送飯的,久而久之兩人成了朋友。後來秦然跟自己的師父玉什麽子的鬧翻,就把表哥救了出來,但在逃跑的路上他不幸掉下山崖,當時表哥以為他死了,回來還傷心了好幾天。沒想到這家夥命大沒死,昨天還突然出現在鬆橋鎮上,又住進了穀裏,真愁人。”


    葉凝兒的話語中透出對秦然的一絲討厭,但江玉娘並沒有關心這個,葉凝兒的話讓她十分震驚,如果她猜得沒錯,恐怕要出大事了。


    “你是說,秦然他是雲巫劍派玉青子的徒弟?”江玉娘再次確認了一下。


    “以前是,聽表哥說他三年前被他師父逐出師門了,現在應該不是了。”


    江玉娘越想越心驚,三年前,她得知《摧心劍譜》藏於雲巫山的消息,卻不料被女兒江曉月聽到。江曉月為了得到並練成這世間至高無上的劍譜為父報仇,毅然決然地從蘇州一路狂奔到雲巫山,江玉娘發現後也快馬加鞭地追了上去,最終在玉青子的劍下驚險地救下了女兒。江曉月本來已經成功得手,然而她在逃走的路上卻又不慎遺失了劍譜,兩人後來曾回去尋找,但最終也沒能找到。這也令江曉月至今耿耿於懷,心有不甘。不過更重要的是,如果秦然隻是一名普通弟子,是不可能知道《摧心劍譜》藏在雲巫山這等機密事情的,除非秦然並非尋常弟子,他被逐出師門是假,下山找回劍譜才是他的目的!


    想到秦然剛才展現出來的高超輕功,江玉娘越發覺得秦然的武功不低,並且秦然不肯與江曉月正麵對拚,也是為了不暴露自己的真實實力,以便殺她們個措手不及。難怪在秦然聽到自己名諱的時候如此震驚反常,也就是說,雲巫劍派三年前以逐秦然出師門為借口,演了一場墜崖的戲碼,實則是派秦然下山尋找劍譜,這一尋就是三年。如今秦然經過多年查探,已經確定當年偷劍譜的人就是曉月,他剛剛還刺探曉月的實力,目的就是看看曉月是否練了《摧心劍譜》,莫非雲巫劍派已經派出了後續部隊,誓要將劍譜奪回?


    江玉娘越來越覺得現在的形勢危險重重,她們母女倆身在他處,孤立無援,若是回去的路上被襲,恐怕凶多吉少。但也不是沒有好消息,那就是《摧心劍譜》並沒有被雲巫劍派的人撿到,否則他們也不會大費周章地派人下山暗中尋找劍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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