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沉多日的黃忠突然走出府邸,回歸軍營,開始履職他軍事一把手的職責。


    同時,黃敘是被蒯良害死的謠言已在軍營內傳播多日。楊齡有意辟謠,怕後麵發酵地厲害,牽連到自己。但韓玄沒有發話,他也隻能隱忍。


    其實韓玄想法很簡單,既然已經確認蒯良是江東的奸細,黃忠為大局吃了暗虧,不能明著給他兒子平反,隻好私下讓大家都知道這事,也算給他點心理安慰。


    黃忠回到軍營召集三軍,他先是自罰十鞭,以示懲戒自己這幾日的瀆職,沒有做好主將的職責。同時,嗬斥眾人如長舌婦女,沒有證據的事情妄加非議,說的津津樂道。要求眾人做好自己的本分和訓練工作,若再有瞎議論者,一定嚴懲。


    眾兵卒本就因為黃敘的死同情黃忠,而今日黃忠的表現更讓眾人動容,越發地敬佩黃忠,黃忠的軍中威望頓時暴漲。


    謠言是止住,楊齡反而有點慌。都知道黃忠重情重義,很愛護自己的孩子,現在麵對兒子的死因,變得如此沉著冷靜,楊齡斷不相信是黃忠想開了。果然,第二日壞事就衝著對楊齡來了。


    因為蒯良這次事件,魏延處理地有理有據,行為得當。韓玄也封給了他一個正式的先鋒將軍名號,手底下也有了實打實的一千親兵。有兵了就要有權,黃忠直接把城門及周邊巡防的任務交給了魏延。


    這個任務看似辛苦,實則油水不少,因為巡防的重點就是守關卡,關卡往來人員和商賈很多,這裏麵的門道,懂得都懂。當然黃忠、魏延不是看上了這點錢,而是通過把住關卡,來抓住胭脂店的把柄,從而牽出背後的人員。


    以前楊齡是軍中主事的時候,關卡的人都是他的親信,胭脂店貨物和私物的進出他都會安排好。現在歸到魏延管理,他一點人情麵子也不講,嚴格核查和征稅,胭脂店為此隻能暫停間諜活動,老老實實的開店經營。


    以前有楊齡在,胭脂店貨物都免除了繳稅,然後又為了營造生意興榮的場麵,他們的貨物都是賣的相對便宜,能維持胭脂店經營開支就行。現在被魏延嚴查把控,每次繳稅不少。加完稅的貨物,再賣就是虧本買賣了。


    而越是這樣,胭脂店的生意卻越發的好,貨物銷量翻了幾倍。原來為了配合魏延他們的行動,典青請求衛臻的商隊拚命地掃貨胭脂店的貨物。因為胭脂店的價格以前不用繳稅,定價低,衛臻發現買來再倒手賣到別處還能有掙,這種既有錢掙,又幫助友軍的行為,衛臻是樂意之至。或許,這也算算華夏史上第一筆商業對衝計兌吧。


    一邊是不停地繳稅,一邊是源源不斷的被瘋狂采購,本就不擅長經商的胭脂店老板徹底慌了神。現在每采購一批貨物,就要虧損一千枚銅錢,而且以前夠賣一個月的貨物,現在就隻能賣個三、五天,仿佛全長沙的人都來買他的胭脂品。


    胭脂店主也想過抬高價格保證盈利,但是確保盈利下,要加的價錢不少,怕因此導致客源流失,一個沒生意的胭脂店,也是做不了情報點的,因為偶爾來買賣的人就顯得有位突出紮眼。


    這樣又過了十日,胭脂店店主實在扛不住,店內資金就要虧空幹淨,不得不向孫策、周瑜請示是否關閉胭脂店。但是一個情報點的關閉,是前期諜戰工作的全功盡棄,周瑜特意劃撥了十萬枚銅錢給胭脂店主,下了死命令,想盡辦法搞定魏延,隻要能不再繳稅了,哪怕被人瘋狂采購,胭脂店也能運行下去,情報點也就能保住。若失去此據點,所有人員按罪論處。


    楊齡的小妾把周瑜的要求轉述給楊齡,楊齡頭疼地說道“魏延以前在我手上沒少被欺負,現在拉攏他,談何容易。”


    楊齡小妾說道“男人,無非女人、金錢,滿足他就好了。”


    “你以為都是你夫君我呀?!我呸”楊齡啐口改正道“不是所有男人都愛女人和錢的!”


    楊齡小妾,一臉我早看透的表情望著楊齡。


    楊齡歎息道“哎,魏延好的是功名利祿,以前為了有機會多掙軍功,沒少身先士卒,隻是後麵接連被打壓,才油了起來。”


    “那你自己想辦法搞定魏延,周都督可是說了,這個據點被關,我們論罪處置,荊州待不了,回江東也是罪。”楊齡小妾掏著粉底盒弄出最後一點粉末上妝。現在胭脂店遭瘋搶,她用的妝品都買不全,幾次斷貨。


    楊齡看著自己這個小妾,內心懊惱不已,本來自己多好的日子,因為管不住自己,著了這小妮子的道,現在不人不鬼的。楊齡歎氣說道“我盡力吧,今夜先約魏延出來試試。”


    長沙最好的酒樓雅間內,楊齡一臉厭煩地一杯接一杯的飲酒。楊齡在這裏邀請魏延,但是超約定時間半個多時辰了,魏延還沒出現。


    最後遲到一個時辰後,魏延姍姍來遲,進去房門,魏延歉意說道“公務繁忙,故而遲到,還請楊將軍多多海涵。”


    楊齡立馬換上笑臉,陪笑道“賢弟,現在是黃將軍麵前紅人,前途不可限量呀。”


    兩人客氣一番,請入座內。楊齡拍了拍手,一個妙齡美女進去房內。魏延驚訝地望著楊齡,楊齡解釋道“俗話說食色性也,光有美食美酒怎麽行...”


    魏延慌忙起身,說道“我等粗人,無福消受,使不得。”


    還沒等楊齡發話,女子斟滿一杯酒,端了過來,可憐楚楚說道“小女子也不過是個落難之人,父母死於戰亂,隻有一個還未成年相依為命的弟弟。不得已在此陪笑,但是小女子仍守身如玉。將軍莫要看不起小女子。”


    女子眼含淚霜,半舉酒杯,含情脈脈望著魏延。魏延頓時整個人都酥軟了下來,剛欲接過酒杯,女子一個晃身,避開魏延的手,貼近魏延胸前,雙手將酒杯舉到魏延嘴前,軟糯聲說道“將軍請。”


    酒香、胭脂香撲鼻而來,魏延一時分不清楚,木訥的張嘴飲下美酒。接著美女放下酒杯,一雙稚嫩的細手牽著魏延滿是老繭的粗手引入座位。


    楊齡哈哈大笑“就是嘛。賢弟,吃個飯而已,來來來,我喝一杯。”魏延接過美女斟好的美酒與楊齡一飲而盡。楊齡心中嘲笑道“媽的,男人都是一個樣。”


    魏延也是第一次經曆此等香豔的飯局,整個人都癡醉了,不知是酒醉人還是人醉人。


    魏延酒酣微醺,主動端起酒杯問道“哥哥,這麽大的陣仗,可是有什麽需要弟弟協助的,你盡管說,小弟萬死不辭。”


    楊齡看氣氛差不多了,端起酒杯說道“不瞞賢弟,長沙城內有幾個店鋪是哥哥的產業,你這嚴查,哥哥繳稅實在太多,有點難以承擔了。”


    魏延打著酒嗝,拍著胸脯說道“這等好說,哥哥你給我一個名單,以後這個店鋪的貨隊,小弟直接放行。”


    楊齡興奮地又倒滿美酒,起身走到魏延身前說道“那哥哥就真的謝謝你了,也不讓弟弟白辛苦,每月哥哥給你一千銅錢作為茶水錢。”


    魏延起身碰杯道“錢的事都好說,主要是能為哥哥解難就行。”兩人痛快地碰杯幹杯。


    楊齡忙讓人取來紙張,寫下三個店鋪的名字,為了掩護胭脂店,楊齡是真掏了血本,把自己兩家店鋪搭了進去。


    魏延掃了眼紙張,小心折疊好,放入懷中,然後一屁股跌坐到座位上。楊齡忙識趣說道“夜色漸晚,賢弟,就不打擾你休息了。”說著對女子使了個眼色。


    女子溫柔地攙扶魏延下樓,兩人一同上了馬車,消失在夜色中。楊齡望著馬車遠去的方向,心情大好,笑罵道“媽的。這英雄是都難過美人關呀!”說完嘻滋滋地回去找自家小妾去了。


    魏延第二日去到軍營就被黃忠單獨招見。黃忠一臉嚴肅問道“昨晚你都幹什麽去了?”


    魏延也不欺瞞,如實說道“楊齡求我鬆鬆手,然後送了個美女給我。”


    黃忠聽完,臉色緩和了下,說道“你如實回答,我權當你沒忘記我們的約定,我們各自做好各自的承諾。”


    魏延也嚴肅答道“黃將軍你放心,收那個美女全是為了讓楊齡他們放下戒備,他們很快就要恢複活動了。”


    黃忠點了點頭“行了,你去忙吧!”


    魏延猶豫了下,說道“黃將軍,你就不想見下...”


    黃忠舉手示意不要再說,他決絕地說道“與你們合作,隻為替我兒昭雪,不管你是歸那方,事情結束我們的合作關係也就結束,但是我也會引咎辭官,回到桃園陪我妻兒。”


    魏延也不再多言,退出營帳去忙自己的事了。


    魏延收了美女,也收了錢。楊齡等人自然放心大膽地恢複了地下活動。在他們的眼裏,魏延已經被腐化成自己人。


    楊齡的貨隊每次都是魏延親自帶著典青的暗子去搜查,因為他們更懂得情報被藏在哪裏。


    楊齡質疑魏延拿錢不辦事,魏延搪塞楊齡,說他必須給黃忠做做樣子,不然這個職位怕不保,但是每次搜查結束魏延也的確沒再收取稅錢。


    如此幾次,楊齡他們也不再懷疑,一切都如往常照舊。直到一日,魏延又再次核查胭脂店的貨隊,這次暗子們確定這批貨物裏麵夾帶了私貨,有一車輛,內有暗格。


    魏延拖延檢查一番後,就放行離開。車隊走了沒一刻鍾的功夫,黃忠帶領一支軍隊截住了貨隊。黃忠也不解釋,下馬就衝著有暗格的馬車而去,一刀劈開暗格,裏麵掉出一個小錦盒。打開盒子,裏麵是江東給胭脂店的命令書信。


    黃忠當即收好信件,扣下下貨隊人員,帶著剩下軍隊直撲胭脂店進行查封查抄。順利的從店主臥房暗格內抄出印章和半塊玉佩。那個印章和貨隊劫持的信件上蓋的印章完全吻合。


    黃忠一邊派人包圍了楊齡府邸,一邊親自拿著印章、信件去見韓玄。


    韓玄見到信件和印章,沒有黃忠想的那麽驚訝和吃驚。韓玄沉默半晌,說道“漢升,我會讓楊齡辭官歸田,徹底離開軍隊,他的產業都歸了你,這事能就這麽了了嗎?”


    黃忠聽完韓玄的話,輪到他震驚不已,一臉不可置信的望著韓玄。


    韓玄歎息道“蒯良出事,其實我也隱約猜到楊齡也有問題,隻是楊齡他是軍中一把手,若此事爆出,整個軍心將渙散,所以我才暗中將你扶正逐漸取代他的位置。漢升,長沙外有強敵,斷不能內亂。你也是荊州人,你忍心看鄉親受苦嗎?”


    韓玄說的這些都是公麵上的,私麵上楊齡其實也是他的白手套,知道他太多的藏事,韓玄本想由黃忠先慢慢取代他,再痛下殺手,沒想到黃忠這麽快就對他人髒定禍。


    黃忠憤恨說道“我隻想為我兒沉冤昭雪。江東逆賊我自會替韓太守抵擋,就請韓太守成全我吧。”


    看到黃忠態度這麽決絕,韓玄快速思考著應對策略,目前楊齡已經不可信,在沒完全獲得信任前,黃忠需要安撫住,不然軍隊將徹底亂套。


    思慮一番,韓玄建議道“我們先派人把楊齡羈押住,等審訊清楚他們,還有穩定軍隊後我們再做定奪?”


    黃忠不再好強求,隨即帶著軍隊去把楊齡等人一並逮捕。關入牢內的楊齡果然開始亂咬,先是說出魏延收受了他的銀錢和美女,又扯到其他同僚的問題。


    韓玄知道這是楊齡在對他示威,意思若不保他,他就要什麽都招了。


    韓玄以擔心軍中生亂為由,支走黃忠回營。楊齡看到黃忠被支走,還在以為韓玄要保他。殊不知,黃忠前腳剛走,後麵韓玄就叫來兩名親衛,活活勒死他,再偽裝成上吊自殺,同時拿著他的手按下來一些罪狀的認罪書。


    等黃忠回來牢房時,楊齡已經吊死在牢內,牢頭呈上他的認罪狀,說楊齡在被韓太守一頓嗬斥後,痛心疾首,寫下認罪狀後就負罪自殺了。


    黃忠心裏清楚楊齡的死,黃忠拿起認罪狀,裏麵第一條就是承認是自己和蒯良出賣了黃敘,導致他被江東偷襲身亡。


    黃忠慘笑著合起來認罪狀,交還給牢頭,心灰意冷地說道“你好生保管,定要轉交到韓太守手中。”說完自己解下軍甲,交還佩劍,辭官離去。


    楊齡叛變‘自裁’,黃忠辭官,為了自保的韓玄接連失去兩大戰將,這讓魏延順道撿了便宜,被連升三級,成為軍中副職統帥,代統軍事。


    典青的暗點內,龐統打趣魏延道“恭喜魏將軍了,你這是升官娶老婆,人生兩大喜事了。”


    魏延不悅罵道“少拿我開涮,碰那個女的,是為了取得信任,現在事情結束,我自然會解決了她。”


    龐統酸道“俗話說一日夫妻百日恩,你這也算做了幾日夫妻了。”


    魏延惱怒起來,作勢就要追打龐統。


    典青勸阻兩人,說道“陛下不是不近人情之人,若你能管製住她,她從此安心家務,說不準陛下會恩準你們在一起。現在說回正題,黃敘雖然得以昭雪,但是黃將軍徹底歸隱田園了,這可怎麽辦?”


    龐統歎息了一聲“算了,我還是去襄陽給陛下請罪去吧。這一切都搞定了,我也沒算到黃忠搞這一出呀。”


    典青也想不出主意,最後說道“黃忠將軍就有勞魏延將軍照看下,我明天就和龐統去向陛下匯報。”


    魏延拍著胸脯說道“包在我身上,就我兩私人感情,我也不會讓他吃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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