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卯時,落暉帶著江樂和小竹走了。


    昨天下午,方煜就把東西和馬車給他們準備好,又去車馬店聘請了兩個老練的馬夫。


    走的時候,方煜淚眼婆娑地抱著狗子親了又親。


    小竹有氣無力地蹭著他的手,小聲地嗚咽著,它可能也知道此去再也無法回來了吧。


    “你準備帶它去曾經撿到的竹林嗎?”


    “嗯,它本來就屬於那裏,我隻是帶它回家。”


    “好,我知道了,走吧。”方煜在小竹的額頭上溫柔地親了一下,就轉身走了。


    “嗚嗚~”


    他加快了離去的步伐。


    ~~~~~


    而後的幾天,方煜都有些萎靡不振。


    無所事事讓他更加煩躁。


    “葉蕭然,這樣的生活好無聊啊,有點想念刺激驚險的日子了。現在想起來,那些鬼呀怪呀其實也挺可愛的嘛。”方煜撐著腦袋望著旁邊正在全神貫注釣魚的人,幽幽地來了這麽一句。


    “!!!!!”葉蕭然的手一抖,剛上鉤的魚就掉下去了。


    他無語地敲了一下方煜的腦袋,“你少跟我在這裏胡說八道,當初被鬼嚇得暈過去,還哭鼻子的是誰啊?”


    方煜微訕,“那是以前,見多了肯定就不怕了嘛。”


    “你真是...好日子過久了,總想些有的沒的,你沒事幹就去幫著下人打掃落府,別在這裏妨礙我釣魚。”葉蕭然氣得在他屁股上重重地拍了一下,讓他走開。


    “......”


    方煜灰溜溜地真去幫下人幹活了。


    他現在感覺自己像是一隻被困在籠子裏的鳥,撲騰著翅膀卻無處可去。


    媽的,真是太難熬了!


    這樣的日子過了七八天,秋暝城的商鋪總算陸陸續續地開門營業了。


    方煜也急不可耐地往落記酒樓跑。


    比起在家閑逛,他現在更願意把時間放在掙錢上。


    人呐,就是賤皮子,一味地吃喝玩樂真的會感到枯燥,得勞逸結合才行啊。


    “方老板,今天怎麽想起過來?”他剛進門就看到陳老板在那訓斥小工,看到他馬上就轉換了臉色,向他走來。


    “好久沒來了嘛,趁現在小暉他們不在,我過來看看。”


    “哦?落老板去哪裏了?”


    “和小樂回了趟老家。”方煜並不打算和他多說,就自個兒轉到後廚去了。


    可是這人卻一直跟在他後麵。


    “陳老板,你有什麽事嗎?”方煜皺著眉頭問他。


    “方老板啊,我想和你商量件事,你看成嗎?”陳老板小心翼翼地說。


    方煜本不想理他,但看他那張滿是皺紋的臉有些滄桑,改天吧三個字他就不忍心說出口。


    “嗯,你說說看什麽事?”方煜轉了一圈又往外麵走,最後坐到了靠窗邊的位置上。


    陳老板趕緊讓人送過來一壺好茶。


    “是這樣的,我想向方老板借筆錢...”


    方煜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你還缺錢啊?逍遙閣雖說不比以前,但也是盈利的,落記酒樓你也有五成股份,你自己還有商行,怎麽會沒錢呢?”


    陳老板老臉一紅,有點尷尬,他支支吾吾地解釋,“我...這兩年在...賭石。”


    “......”


    賭石方煜是聽過的,不管是在現代社會還是這兩千年前的古國。


    就是玉的原石,通過對原石外觀的判斷來推測其中是否含有珍貴的玉,這裏麵充滿了風險和不確定性。


    運氣好一夜暴富,運氣不好傾家蕩產。


    一般人是不會隨便去賭的,要麽有錢要麽腦殘。


    顯而易見,這陳老板兩者都占齊了。


    “落記酒樓的盈利情況雖然好,但到分成的時間還早。我現在急需一筆錢,主要是商行和逍遙閣那邊出現了資金斷裂,不補上就可能麵臨倒閉的危險。”


    方煜聽著不對,問他為什麽會資金斷裂?


    陳老板垂著肩膀,小聲地說,“前幾天我買了一個大原石,花了1000兩黃金,私人賬戶不夠,就動用了周轉資金。但是我太倒黴了,什麽都沒有開出來。”


    “一千兩黃金?你特麽是腦癱啊!”方煜瞠目欲裂,手裏的杯子掉在了桌子上,發出一聲脆響。


    這還是他第一次對陳老板發火,實在是憋不住啊。


    這傻逼怎麽想的,花這麽多錢買塊破石頭?


    想當年,這錢能開兩個酒樓了。


    陳老板被一個小輩罵也不覺得有多難堪。


    他現在隻需要一筆錢讓他度過危機,讓他做什麽都可以,罵一罵也無所謂。


    他灰頭土臉地看著桌上碎掉的杯子,低眉順眼地哀求著,“方老板,你借我300兩黃金吧,或...或者我預支下半年的分成,行嗎?”


    方煜瞪了他好半天,才開口道,“這事我做不了主,我得回去問問葉蕭然,而且現在落記全權交給了落暉,如果要動用公款,還得等他從老家回來。”


    “那落老板什麽時候回來?”


    “不知道,短則十天,長則一個月。”


    陳老板一聽都快哭了,趕忙說不行啊。


    方煜覺得好生奇怪,於是他又問,“如果今天我不來,你打算怎麽湊這筆錢?”


    他愣了愣,一時語塞,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這個問題。


    “行了陳老板,我等會回去先和葉蕭然商量商量,明天給你答複。”方煜也懶得再問下去,起身就出了酒樓。


    ...


    回了落府,方煜就把這事給葉蕭然說了。


    “你怎麽想的?”葉蕭然問他。


    “我當然不想借啊,但是見死不救也不好吧?畢竟當初他也願意做投資,不然我們也不可能發展得這麽迅速。”


    “其實你心裏有想法了是嗎?”葉蕭然理了理方煜額前的碎發,“你想做什麽我都沒意見。”


    方煜嘿嘿一笑,在他臉上啄了一口,“知我者莫過於你啊。”


    他回來的路上就想好了。


    他要買陳老板手上的落記酒樓五成股份,如果陳老板願意,他甚至願意收購逍遙閣。


    從古至今,賭徒都很難上岸。


    和這種人合作早晚都得出事,現在正是切割的好時機。


    這樣做既幫助陳老板解決危機,又能和他劃清界限,簡直不要太完美。


    方煜把自己的想法給葉蕭然說了一遍,葉蕭然欣然同意。


    “明天我和你一起去談。”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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