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樓確實小,目測不過二三十平米,雖然有兩層,但要是住兩個人,還是略顯局促了些。


    外牆有被火肆虐過的痕跡,黑色斑駁從二樓窗口蔓延至一樓大門外。


    “我們瞬移進去吧,別破壞封條了。”葉蕭然對方煜說。


    方煜點點頭,拉著他的手就閃現了進去,直接到了二樓。


    裏麵的景象更是慘不忍睹。


    簡陋的家具已經被燒得變了形,滿屋的殘破不堪。


    但還是能看得出來這是一間女生的臥室,床頭還有一排布娃娃,隻是娃娃已經被燒得麵目全非,有些甚至還開膛破肚,棉花到處飛。


    窗邊有張桌子,上麵散落著燒焦的書本。


    桌子斜上方的牆上全是殘缺的獎狀,可想而知宋平樂這孩子的成績有多好。


    他們順著樓梯往下走,一樓沒被火侵蝕過,還是出事之前的樣子。


    堆滿了各種廢品的房間裏放著一張鋼絲床,上麵還疊著男人的衣物和一些生活用品。


    廁所和廚房則隱藏在一堆放著啤酒瓶的箱子邊。


    方煜打開門掃視了一圈,除了破舊也沒什麽奇怪之處。


    這樣看來,宋大福住在一樓,而宋平樂則一直住在二樓。


    收廢品養活一個毫無血緣關係的人,還把孩子養得如此優秀,這宋大福是真的能幹又善良。


    可是麻繩常於細處斷裂,命運偏好折磨命苦之人。


    明明兩父女都快要熬出頭了,卻遭遇飛來橫禍,一個死一個失蹤,不知老天到底長眼睛了沒有?


    “你覺得這宋大福是真的自殺還是人為的?”方煜站在桌子邊翻看宋大福遺留下來的賬本。


    “現在不知道,從現場來看確實像自殺,那遺書上的字體刑偵部門比對過是宋大福本人的,也勘察過現場沒有其他人的指紋。”


    “那我們在四處找找吧。”方煜把賬本放了回去,又準備往樓上走。


    突然樓上哐當一聲響,接著就是東西在地板上滾動的聲音。


    他倆對視了一眼後就閃現了上去。


    地上有一個鐵球還在緩慢移動著,直至停在了牆腳邊。


    “這是從哪裏冒出來的?”方煜走過去蹲下,仔細觀察了一番,他也不敢直接上手摸。


    葉蕭然抬頭看了看天花板,發現挨著衣櫃的位置有一個不起眼的小洞,巴掌那麽大。


    因為整個房間都被燒成了炭黑色,所以那個洞不注意看根本就不會發現。


    “我進去看看。”然然飛了出來。


    “我陪你一起去。”煜煜扯著他的衣服不讓他單獨行動。


    他倆從包裏拿出一個超級迷你手電筒,然後就鑽進了洞裏。


    葉蕭然則拿出證物袋小心翼翼地把鐵球裝了進去。


    沒過一會兒,然然煜煜就牽著手出來了。


    “怎麽樣?”葉蕭然問。


    “上麵就是房子的架空層,什麽都沒有,這鐵球不是從上麵掉出來的吧?”然然回他。


    “這就奇怪了,聽剛才那聲響,至少是從三四米的高處落下來的啊。”他把裝有鐵球的袋子提到眼前看了看,又用手掌比了比,“好像大小也和那個洞差不多。”


    “走,回警局。”葉蕭然示意方煜先出去再說,這小樓真讓人感覺壓抑。


    於是兩個人再一次閃現到了外麵,他們這才發現剛才還晴空萬裏的天現在變得陰沉無比。


    “最近動不動就突然變天,還以為有什麽大冤案呢!”方煜調笑著說完,笑容就僵在嘴巴。


    “冤案...”他回頭看了一眼那棟孤零零的小樓,心裏莫名地竄起一絲不安,“葉蕭然,你說有沒有種可能,這次的案子是冤魂複仇呢?”


    葉蕭然心中一動,也順著方煜的視線看向了那小樓的二樓窗戶。


    是啊,結合夢來看,冤魂複仇真的太有可能了。


    “最好是這樣,那對於我們破案來說就是重大進展,回去查查這個宋大福,還有宋平樂,看看她和周娜他們三個有沒有什麽交集?”


    “好,這個我們可以去問問於老師和高二七班的學生,既然是一個班,那應該多少知道點什麽吧?”


    葉蕭然點點頭,“可以問,但先不急,這於老師絕非我們看到的那般一無所知,恰好她裝成一無所知的樣子才更可疑,一個班主任老師怎麽可能什麽都不知道?”


    “呃~”方煜給他比了個讚,“腦瓜子轉得快,那我們就先回去吧。”


    他們剛上車,外麵就開始電閃雷鳴,大雨隨即到來,葉蕭然快速地啟動了車引擎,往警局的方向駛去。


    小樓的窗子被大風吹得吱呀作響,一道黑影從暗處走到窗邊,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緊緊地跟隨著遠離的悍馬車,直到消失在巷尾後才收回了目光。


    ~~~~~


    他們回到警局恰好碰上過來認領遺體的家屬,周娜的父親,羅峰明的父親和王舟的母親。


    個個都雙眼含淚,精神恍惚。


    中年喪子,沒幾個都承受這樣的痛苦。


    包括那個因為失去養女而痛不欲生到自殺的宋大福。


    葉蕭然不善於安慰人,也不想和死者家屬過多交流,隻是對著他們淡然頷首,然後就側身進了辦公室。


    一組同事都在忙工作,他輕輕敲了敲桌子,“十分鍾後開個小會。”


    “好的,葉隊。”


    接下來的會議,葉蕭然把要做的事情分配了一下。


    張慧和陸小川調查宋大福和宋平樂。


    李俊和陳霆調查周娜羅峰明王舟。


    方煜和他著重調查高二七班的所有學生和老師。


    “這件案子很可能和一年前的失蹤案有關,我們如果破了案就相當於完成了兩個案子,所以大家努努力,爭取早一點完成任務,到時候上麵就會對我們一組更加重視,委派更多有分量的案件。”葉蕭然掃視了一圈底下坐著的人,最後把視線落在了方煜身上,然後對著他勾起嘴角。


    方煜也輕輕地笑了。


    他懂葉蕭然的意思,這個完成任務是對他們兩個人說的。


    這個案子一破,他們就可以選擇去留了。


    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裏的感覺還是挺好的。


    方煜捏著拳頭往下一沉,無聲地做了個嘴型,“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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