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花園風景如畫,不時有宮人奴才穿插而過。


    金玉妍結結實實在此處跪了兩個時辰,跪到兩眼發昏,膝蓋痛到毫無知覺。


    罰跪結束後,金玉妍在貞淑的攙扶下,踉蹌著回到了景陽宮,這一次她已經沒有力氣再發火。


    好在貞淑醫術不錯,看到金玉妍跪的紫中泛青的膝蓋,連忙給她配了得用的膏藥。


    看著給她上藥的貞淑,金玉妍心中翻滾的滔天的憤怒與委屈,她咬牙切齒對貞淑道:


    “貞淑,這一次我一定要讓她們付出代價!不管太後也好,皇後也罷,她們都該死!”


    貞淑看著雙眼泛紅,狼狽不堪的金玉妍,心中閃過一絲心疼。


    但一想到玉氏,這絲心疼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她柔聲勸金玉妍:


    “主子,太後身份尊貴,皇後身懷有孕,我們在宮中又沒什麽得用的人手,不能亂來,否則難免連累世子。”


    貞淑知道隻要提起世子,金玉妍一定會妥協。


    果不其然,想到世子,金玉妍心中的憤怒頓時一滯。


    可隨即她又想到今日在禦花園所受的屈辱,頓時雙眼泛著淚花道:


    “難道我就要這麽一直忍下去嗎?這樣的日子,何時才能到頭?”


    貞淑看著滿眼絕望的金玉妍,低眉略一思索,當即想到一個借刀殺人的好主意:


    “主子,我們是奈何不得太後與皇後,但不代表別人也不可以。”


    金玉妍有些不明所以:


    “你說的是?”


    貞淑低聲道:


    “慧妃!慧妃母家得力,如今又代替皇後協理六宮。


    如果她與皇後或者太後對上,不管最後是誰倒黴,咱們都樂的看戲不是嗎?”


    金玉妍聞言眼睛一亮,她三兩下擦幹臉上的淚水,立刻追問貞淑:


    “那我們該如何才能讓慧妃與皇後或太後對上呢?”


    貞淑想起前幾天剛發現的一件事:


    “前兩天您讓奴婢去翊坤宮給慧妃送人參,奴婢發現慧妃宮中所用的熏香,還有些擺件都不對。


    如果奴婢沒看錯的話,慧妃定是遭了算計卻不自知?


    主子您細想,在這宮中敢對慧妃下手的有幾個?


    左不過就是那幾人,至於慧妃認為是誰下的手,隻要咱們略用些手段,不就是主子您說了算嗎。”


    對於貞淑的話,金玉妍越聽越激動,聽到最後她眼神中的憤怒與絕望一掃而空,重新燃起希望的亮光:


    “好,如果此事是真的,那這中間咱們能做手腳的地方就太多了。


    慧妃為人本就愚蠢,隻要我略做挑撥,那還不是想讓她怎麽做,她就怎麽做。


    如果能挑撥的慧妃對上皇後,最好能讓皇後一屍兩命,我也好出口惡氣!”


    說到最後,金玉妍眼中閃現凶光,她憋屈太久了,迫不及待想要看到仇人倒黴。


    金玉妍的計劃很簡單,待她養好傷後,就找了個機會故作好人,在高曦月麵前裝作發現她殿內熏香有異的事。


    高曦月為人的確愚蠢,明明高家也是包衣出身,如今高斌在朝中又十分受重用。


    在這宮中高曦月應該是最不缺人手的,可她屢次三番被人算計,卻次次都毫無察覺。


    上次太後在她湯藥裏動手腳,還是阿箬幫忙揭穿。


    太後見一計不成,便又在她的熏香和殿內擺設中動了手腳,她依舊一無所知,卻被貞淑一眼看破。


    如今金玉妍裝模作樣的給她指出了熏香的事,高曦月立即把金玉妍當成了好人。


    她下意識緊張兮兮的詢問金玉妍:


    “到底是誰要害本宮?”


    金玉妍自然已經排好了戲,用重金買通了翊坤宮的一個小宮女。


    然後三下五除二幫高曦月找出了對她下手的“真凶”。


    看著跪在下首淒慘悲切宮女,高曦月氣不打一處來,她厲聲質問:


    “浮影,你好大的膽子!還不快說,是誰指使你害本宮的?”


    麵對高曦月的盛怒,浮影嚇得渾身發抖。


    但想想宮外的家人,還有金答應給的重金,她終究還是違背良心道:


    “慧妃娘娘恕罪,是皇後娘娘逼迫奴婢這麽做的,奴婢不敢不從啊。”


    高曦月聞言一愣,她沒想到居然會是皇後,可是為什麽啊?


    她跟皇後無冤無仇,論地位,她不如皇後,論家世她也不如皇後。


    論長相寵愛,皇後更是甩了她十八條街,皇後有何理由要害她?


    金玉妍看著一臉不可置信的高曦月,眸光一閃,立即上前挑撥離間道:


    “難不成是皇後覺得您協理六宮,搶了她的宮權,所以才對您下手。”


    高曦月有些不敢相信:


    “可那不是皇後有孕在身,皇上才讓我協理六宮的嗎?”


    金玉妍卻道:


    “話雖如此,但誰知皇後又是怎麽想的呢?”


    高曦月聞言雙腿一軟,一屁股倒在身後的椅子上。


    金玉妍看高曦月似乎信了她的話,心中興奮極了。


    正要開口再多說幾句,卻突然看到高曦月身旁一個二等宮女站了出來。


    “娘娘,奴婢覺得不能聽信一麵之詞,浮影的話,未必可信。”


    高曦月本來就不想和皇後對上,聽到此話頓時來了精神,她一把抓住宮女的手問道:


    “星晴,你的意思是?”


    名叫星晴的宮女安撫的看了一眼高曦月,然後站直身體詢問浮影道:


    “你說是皇後娘娘要害主子,那皇後娘娘是什麽時候開始指使你害主兒的?


    她是如何把那些髒東西交給你的?


    你又是如何把這些髒東西放到主子所用的熏香裏的?


    還有你手中所剩的髒東西藏在哪裏?


    皇後娘娘又許給你什麽好處?可有信物?”


    浮影被星晴一番話問懵了,高曦月熏香裏所添加的東西本就不是她做的。


    金玉妍隻是指使她汙蔑皇後,給了她錢財,讓她按著貞淑吩咐的話說,其他的貞淑也沒教啊。


    事已至此,浮影隻能胡編亂造道:


    “皇後娘娘是半個月前,不對是一個月前吩咐奴婢往娘娘的熏香裏下藥的。


    是皇後身邊的鬆香給的藥,奴婢趁茉心和星璿不注意的功夫,偷偷進殿裏放在娘娘熏香裏的。


    皇後給的熏香現在用完了,也沒給奴婢什麽信物。”


    浮影反應還算迅速,隻是到底心虛,說這些話時臉上的慌張一覽無遺。


    金玉妍看到浮影臉上的慌張,心裏也跟著忐忑起來。


    怎麽回事?慧妃愚蠢,她身邊的宮女明明也都不堪大用,什麽時候身邊有了個星晴,這般厲害。


    高曦月雖然蠢但不瞎,浮影的演技太差,可信度不高,她也看出了些貓膩。


    星晴腦子更是靈敏,聽完浮影的話,她諷刺一笑道:“滿口謊言!”


    說完,星晴將目光轉向高曦月,低聲道:


    “娘娘,剛剛一聽說熏香有問題,奴婢就讓人查了宮中所剩的所有熏香。


    根本不是浮影所說,她趁人不注意偷偷放進殿裏的,而是所有的熏香都有問題。


    依奴婢看,這東西在內務府就被人動了手腳,根本不是咱們宮裏的人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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