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曆對青櫻說此話時,神情堅定的好像能入黨。


    端的正氣凜然,因此青櫻完全沒聽出弘曆是在懟她。


    反而十分滿意弘曆的“心正”,麵上笑意更濃了。


    弘曆見青櫻麵對他暗戳戳的反駁,絲毫不生氣,臉上笑意真誠,不由得更加忌憚。


    如此喜怒不形於色,叫人看不清她內心真正想法,看來青櫻格格深得皇後真傳。


    兩人驢頭不對馬嘴的一番交談,心裏的想法天差地別,最後分開時卻都笑意盈盈。


    弘曆到景仁宮後又是一番表演,然後才離開。


    從景仁宮出來後,弘曆內心越發不安。


    最近他去見阿箬,無論如何都沒能說服阿箬心甘情願嫁給他。


    這讓他抓心撓肺,日夜難安。


    卻又查到阿箬與那張庭遠總有往來,心中更是戾氣橫生。


    導致他近期養氣功夫頻頻破防,做事也很難靜下心來。


    今日去景仁宮,皇後還一反常態待他十分親熱,這難免讓弘曆毛骨悚然,越想越不妥。


    從景仁宮出來不久,弘曆不由自主來到養心殿,然後心一橫,去求見了皇阿瑪。


    等他徹底反應過來時,已經情不自禁跪到了禦案前。


    皇上端坐在案桌後,一臉平靜的看著跪在他下首的弘曆,沉聲問道:


    “你一向穩重,怎的今日頗有些視死如歸的模樣。”


    既然已經下定決心,弘曆便不再猶豫,他以頭搶地,朗聲道:


    “兒臣確有一事求皇阿瑪成全。”


    皇上點頭:“想求什麽?今日就你我父子二人在此,你也不必心有顧忌,說吧。”


    弘曆聞言抬頭看向皇上,聲音堅定道:


    “兒臣想請皇阿瑪給兒臣賜婚,兒臣要求娶索綽倫家的阿箬格格做兒臣的嫡福晉。”


    皇上聞言忍不住皺眉:


    “你該知道朕對你的期許,索綽倫氏的格格做你的嫡福晉,身份有些低了。”


    往前數十幾年,索綽倫氏一家還在做下人。


    要不是出了個久恒,索綽倫氏給弘曆做側福晉都不夠格。


    皇上如何能同意索綽倫氏做弘曆的嫡福晉。


    盡管早就知道皇上會是這種反應,弘曆還是免不了心中一沉,他連忙出言辯解:


    “皇阿瑪,索綽倫氏是底蘊不夠深厚,但如今已經被皇阿瑪抬入滿軍上三旗。


    因此兒臣覺得索綽倫氏的身份足以匹配兒臣。


    更不要說索綽倫氏自幼陪兒臣長大,還曾陰差陽錯,替兒臣受過,救過兒臣一命,兒臣不願做忘恩負義之人。


    最重要的是兒臣覺得大丈夫立於天地,當自食其力,獨當一麵。


    兒臣自信,不靠妻族也能博得一番天地。


    再說了妻族旺盛也不見得都是好事,外戚幹政也是禍事。”


    弘曆一番話說的擲地有聲,最後的話甚至已經有了冒犯皇上的嫌疑。


    但弘曆此時已經顧不上了,他隻怕說的理由不夠充分,打動不了皇阿瑪。


    皇上臉色陰沉的看著弘曆,久久不言。


    帝王威儀甚重,在皇上的注視下,弘曆不由自主起了一身冷汗。


    但他依舊跪的筆直,他知道他今日絕不能退。


    他此時如果退了,以後和阿箬就希望渺茫了。


    皇上高高在上的審視了弘曆許久,久的弘曆膝蓋都開始如針紮一般,密密麻麻的泛疼痛,皇上才道:


    “此事朕還需要考慮,你先下去吧。”


    弘曆聞言有些猶豫,還想再說幾句。


    皇上卻已經不耐,他看到弘曆猶豫不決的神情,立即又道:


    “自古以來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朕如今已經說了會考慮,你可莫要得寸進尺!”


    弘曆知道眼下隻能聽天由命,看皇阿瑪的心意了。


    隻願天遂人願,隨即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


    接下來,弘曆開始獨自一人煎熬的等消息。


    他去養心殿求賜婚一事,外人都不知道。


    連他的貼身太監王欽都不知那日他在養心殿跟皇上說了什麽。


    弘曆更不敢把此事告訴阿箬,阿箬根本沒同意他去求皇上。


    弘曆很怕阿箬得知一切後生他的氣,但更怕阿箬嫁給別人。


    這些日子以來,他總是夢到阿箬嫁給旁人,夜夜被噩夢驚醒。


    隻能說弘曆一遇到阿箬的事就太過六神無主。


    完全忘了現如今阿箬已經是在旗貴女,不經選秀,是不得私自婚嫁的。


    皇上的旨意沒讓弘曆等太久,但結果卻不如人意。


    皇上給弘曆一連下了三道賜婚旨意。


    滿軍鑲黃旗貴女富察氏,賜婚皇四子寶親王為嫡福晉。


    滿軍鑲黃旗貴女烏拉那拉氏,賜婚皇四子寶親王為側福晉。


    滿軍鑲黃旗貴女索綽倫氏,賜婚皇四子寶親王為側福晉。


    那日養心殿弘曆走後,皇上思來想去,還是沒能應弘曆所求。


    如今皇上已過了知天命之年,就算他能跟聖祖一樣長壽,也等不及下一個皇子長起來了。


    更何況皇家的孩子,幼年夭折也不是稀奇事。


    所以即使他在不喜,也不得不為弘曆打算,弘曆可以說是他如今唯一的選擇了。


    如果弘曆將來是個普通親王,索綽倫氏做個親王福晉也勉強可以。


    但未來一國之母的位子,索綽倫氏實在不妥。


    所以皇上思索再三,還是如劇中一樣選了富察氏做了弘曆的嫡福晉。


    至於索綽倫氏,皇上覺得側福晉的位置也不算虧待了。


    而烏拉那拉氏,則是皇上在寫賜婚旨意的時候,不知為何突然想起了純元。


    如今弘時被他廢了,烏拉那拉氏眼看就要衰落。


    到底是純元的母家,皇上不能不看顧一點。


    因此,皇上大手一揮,把烏拉那拉青櫻也塞給了弘曆。


    弘曆接到賜婚聖旨後,卻不如皇上想的那般滿意,他不由自主跌坐在椅子上。


    看著手裏的聖旨,弘曆滿腦子都是他如何去見阿箬?阿箬看到這些會原諒他嗎?終究他還是害了阿箬。


    想到此,弘曆猛的起身,衝王欽大喊了一聲:


    “備馬!”


    說罷,就準備快速出宮,前往索綽倫府邸。


    就在弘曆快速趕往索綽倫府,滿心滿眼都是如何向阿箬道歉解釋時,一則謠言悄無聲息的飛出了紫禁城。


    謠言中傳:寶親王與皇後的侄女青櫻格格,如何深情厚誼,青梅竹馬。


    此次皇上賜婚寶親王與青櫻,就是寶親王親自去禦前求的。


    謠言還說寶親王原本屬意的嫡福晉是青櫻格格,皇上不同意,才換成了富察家的格格。


    而謠言的締造者,景仁宮裏的皇後娘娘,冷笑著看向宮外的天空。


    熹貴妃,你就是暫時贏了本宮一局又怎樣?


    你寄予厚望的養子,還不是被我們烏拉那拉氏攥在手心,予取予求。


    一時得意算不得什麽,笑到最後的才是最終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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