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要蹭弘晝的師傅這件事,弘曆有些失落。


    畢竟他比弘晝還大幾個月呢,可弘晝已經開蒙,自己卻無人問津。


    其實阿箬給弘曆真正安排的師傅,並不是教導弘晝的那位,隻是借他的名聲而已。


    但裝還是要裝一下的,她一臉委屈的看著久恒:


    “我和元壽哥哥就不能有自己的夫子嗎?”


    久恒摸了摸阿箬的頭發,安慰道:


    “你先忍一忍,等大哥回去再想辦法好不好?”


    阿箬還是不開心的樣子,久恒為了討她開心,承諾道:


    “你喜歡和四阿哥待在一起,回去我就想辦法把你調到四阿哥身邊伺候好不好?”


    弘曆聞言眼睛一亮,這樣也行啊,以後自己就能和阿箬形影不離,再也不用擔心她不要自己和別人玩了。


    阿箬見差不多了,便一副目標沒達成,悶悶不樂的樣子點了點頭。


    久恒此次入園,本就是借著給雍親王辦事的便宜,私下偷偷來看的阿箬。


    如今看說的差不多了,他從懷中取出兩個竹蜻蜓遞給阿箬,然後便告辭了。


    阿箬看著手中的竹蜻蜓,再回想剛剛久恒的一係列表現。


    還真是把一個規矩嚴明,但又疼愛幼妹的形象,演的入木三分。


    她拿出一個竹蜻蜓遞給弘曆,弘曆十分開心,小孩子沒有不喜歡玩具的。


    久恒動作快,沒兩天的功夫,就有人通知阿箬,她被調去清風小築,做四阿哥的侍女。


    阿箬無所謂在哪,反正不管在哪,她都不幹活。


    弘曆對此卻很欣喜,他在清風小築精心給阿箬準備了房間,興致勃勃的給她布置。


    清風小築裏的人不多,除了阿箬與弘曆,就隻有一個掌事太監李懷,與他的徒弟小安子。


    外加從小陪著弘曆長大的乳母孫嬤嬤,也就是後來被綠豆湯毒死的那位。


    李懷是個職場老油條,他克扣弘曆的份例,伺候弘曆也不用心。


    但偏偏擁有一副好口才,每次都能把死的說成活的。


    弘曆被他欺壓多年,明麵上硬是找不到他絲毫錯處。


    小安子對李懷言聽計從,兩人狼狽為奸,完全沒把弘曆這個主子放在心上。


    每天玩忽職守,在清風小築的日子過得比弘曆還舒服。


    弘曆的乳母孫嬤嬤有心護著弘曆,但她沒什麽能耐,人微言輕。


    隻能經常勸弘曆遇事忍忍就算了,使得李懷和小安子越發大膽。


    弘曆堂堂一個皇子,日子過得這麽窩囊,也是沒誰了。


    怪不得劇中青櫻隻是前期對他態度好點,都能成為他的白月光呢。


    阿箬到了清風小築後,沒打算在李懷這樣的人眼皮子底下過日子。


    不過要趕人可以,但少不了要選個好時機。


    阿箬到清風小築之後,先是每天陪著弘曆一起讀書寫字,然後就是常去弘晝的住處,與弘晝一起上課。


    弘晝的母親裕嬪是個聰明通透的女子,她早在王府時就看出了宜修的虛偽與狠毒。


    為保兒子安全,毅然決然離開了王府,以弘晝要調養身體為由,住到了圓明園。


    弘晝長大後,她也不敢放鬆絲毫。


    為打消宜修的忌憚,她又開始放任弘晝,讓弘晝紈絝子弟的名聲傳的人盡皆知。


    因此弘晝在圓明園被裕嬪慣的無法無天,膽大妄為。


    完全不愛讀書,更看不上尊師重道那一說法。


    雍親王為他請的夫子,不知道被他氣走多少。


    如今能留下來的這一個張夫子,沒有別的優點,隻是把“擺爛”“鹹魚”刻在了骨子裏而已。


    別的夫子麵對弘晝的逃學,胡鬧,調皮,都是大發雷霆。


    或者不厭其煩的講道理,再或一遍遍的懲罰弘晝抄書。


    對於以上手段,弘晝自然是完全不聽的,你發脾氣我就跑,你講道理我就捂耳朵,你罰抄書,我一個字不寫。


    雍親王忙著奪嫡,沒空管兒子。


    裕嬪是隨著弘晝胡鬧,別的師傅受不了這個委屈,起身告辭,隻說教不了。


    張夫子就完全不同,弘晝逃學他就隨他逃,正好他不用上課了。


    弘晝上課睡覺,他就讓他睡,隻當沒看到。


    弘晝字寫的差,那就給他差,能看懂就行,實在看不懂的,張夫子還可以靠猜。


    總之就是一副他強任他強,清風拂山崗,他橫隨他橫,明月照大江的姿態,愛咋咋地,反正我上完課就走。


    這樣的張夫子,教導弘晝那是再合適不過,但麵對勤學好問的弘曆,就有些痛苦了。


    就像現代人被迫無償加班一樣痛苦。


    可看在久恒的麵子上,他又不能不教,因此他每次麵對弘曆,都極為難過。


    弘曆對人的情緒感知十分敏感,他察覺到夫子的敷衍,以為張夫子是不喜歡自己,很是失落。


    就在弘曆情緒低落時,阿箬為弘曆安排的真正的師傅,蘇清河正式登場。


    弘曆與蘇清河的第一次會麵,發生在康熙五十九年。


    新的一年,萬象更新,唯一不新的,隻有弘曆被李懷克扣的所剩無幾的份例。


    按理來說弘曆每年的歲俸有200兩,祿米100旦,還有各色綢緞,以及每月的蔬菜瓜果肉類等等。


    但這些東西從來都沒到過弘曆手裏過,他偶爾甚至吃不飽飯,綢緞布匹之類的更是少的可憐。


    對此弘曆不是沒找圓明園裏的大管事說過此事。


    但李懷辦事滴水不漏,也沒少孝敬上麵。


    弘曆一個不被親爹待見的阿哥,自然沒人把他放在眼裏,麵上能過去就行了。


    久而久之,弘曆也就認命了,弘曆認了,阿箬可不想認。


    因此康熙五十九年,再次看到這些被克扣的所剩無幾的份例時,阿箬拉著弘曆的手就去尋了圓明園裏如今的總管黃規全。


    黃規全自是認識阿箬的,她進園前,久恒就托關係給黃規全打過招呼,索綽倫家也沒少給黃規全送禮。


    阿箬到圓明園這大半年來過得如此隨心,還不都是黃規全的照顧。


    阿箬拉著弘曆的手,找到黃規全,瞪著大大的眼睛,可憐兮兮的對他道:


    “黃總管,李公公把四阿哥的份例都克扣完了。”


    黃規全欺軟怕硬,是個勢利小人,得勢的他就巴結,不得勢的就敷衍。


    弘曆年紀雖小,但他卻十分了解黃規全,本就不讚同走這一趟,是阿箬非要來。


    黃規全看在久恒的麵子願意照顧阿箬,但這些麵子不足以讓他跟李懷撕破臉。


    李懷也知道阿箬向黃總管告狀的事,但他絲毫不慌,不急不緩的跟來了。


    聽到阿箬告狀的聲音,他“哎呦”一聲,三步作兩步跑到阿箬和黃規全麵前,喊道:


    “黃總管,這四阿哥的份例我可不敢動,份例不夠實在是去年四阿哥生病,沒少用些好藥。


    當時沒錢,隻說用今年的份例抵,如今份例下來了,自是要先抵上之前用的。


    黃總管若不信,盡可以去查,我說的可都是實話。”


    李懷說的有幾分真假,黃規全再清楚不過,畢竟四阿哥被克扣的份例,他也有拿,此時,他自是要站在李懷那邊的。


    “這,我也聽說過去年四阿哥生病吃了些藥,想來這李公公也沒說謊話吧。”


    黃規全下意識就順著李懷的話,隻想把阿箬和四阿哥趕緊打發了。


    弘曆盡管已經提前知道了是這個結果,可心裏還是很憤怒。


    他去年的確得過一場風寒,李懷隨便給他找了個郎中,開了點藥。


    就那點東西,居然好意思要他一年的份例銀。


    而阿箬則冷眼看著李懷和黃規全狼狽為奸。


    她今天既然敢來,自是有幾分把握讓李懷自食惡果的。


    至於能不能真的把李懷一舉拿下,逼得黃規全不得不料理了他,接下來就要看蘇清河的本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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