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無聲,黑影卓卓,空氣中彌漫一種令人窒息的氣息,陰風陣陣,暮曉隻覺身下堅硬無比,隨之而來的是清晰的疼痛,她猛的睜開雙眼,四周漆黑,如若不是天空稀疏的繁星照耀,隻怕在這個黑漆的地方伸手不見五指,能依稀可見在這個寬闊的地方都是岩石崖壁。


    隨之入目的是身旁二步之遙的翠煙衫女子,涼風颼颼卷起她的裙擺,竟沒想到在六月天的季節也會有這般寒冷的地方,暮曉掙紮起身卻發覺全身軟弱無力,想是那迷香的藥力還未過,憤慨的瞪著眼對身旁的女子吼道:“芙蕖!你要做什麽?難不成你是要殺了我麽?”


    芙蕖笑著轉過頭麵色陰冷:“你知道這是哪裏嗎?你聽!有沒有聽到特殊的聲音,讓你毛骨悚然!”


    她心一緊,四處張望,漆黑一片,隻依稀能看清二人在崖邊,身下是堅硬無比的崖石,可魔宮她也逛過一些地方,卻沒見過這裏,依言細細聆聽,忽略耳邊涼風的颼颼聲,輕微的“嘶嘶”聲、以及相互摩擦的哧哧聲不留餘地的灌入她的耳內,瞬間渾身不明顫抖,隻覺全身異常寒冷,光聽這個聲音就叫人止不住的驚恐。


    “這是哪裏?你要做什麽?”她驚慌的問道。


    “這是萬蟒崖,崖下聚集著數萬煞氣而生的食人蟒蛇,掉下去的人無一生還,屍骨無存。”


    食人蟒蛇!光想想那血盆之口就叫人止不住發抖,她虛弱笑道:“芙蕖,你將我擄來這裏不會是想將我送入蛇口吧?”


    “看來你也不笨,再看一眼這個世界吧。mianhuatang.info”


    “你瘋了嗎?你難道不知道魔尊需要我修複天機鏡?你背著他做出這樣的事情難道不怕他怪罪你?天機鏡是他誌在必得的東西,你毀了他的計劃就不怕引火**嗎?”


    芙蕖原本平靜的臉瞬間變得猙獰,滿眼的恨意在這個冷寂的夜晚如同火燒的燎原,下一刻便能將人焚燒殆盡,不留半點餘地,“我就是要毀了他所有的東西!天機鏡,包括你!我要讓他永遠恨我”頓時仰天長哭,淚如雨下,“總好過對我無任何情感來到強,哪怕是恨我,也是好的。”


    她心一頓,芙蕖此時的情形可謂肝腸寸斷,像是被拋棄的癡怨女子,她疑惑道:“你與他不是修成正果了嗎?為何你現在卻要他恨你,若是有什麽誤會還是要坐下來好生談一談比較妥當”她可是真真切切看到芙蕖香肩半露的嬌羞模樣,此時憶起心中還帶著微微的悶氣。


    “修成正果!你是在嘲笑我嗎?如果沒有你,或許我與他真能修成正果也未必不可能”


    “你什麽意思?我何時礙到你們了?你也看到了現在他對我可是厭煩的緊,如今也隻是利用我修複天機鏡罷了,你不要再發神經遷怒於我,趕緊放了我。”


    芙蕖俯身冷笑道:“你真是這麽認為?那我就讓你死個明白!他一直愛的人是你,我本想誘他卻慘被羞辱,如今我恨他,我說過我寧為玉碎不為瓦全,隻要擋在我麵前的,遇佛殺佛、遇神殺神,而你是他愛的女人,我便讓你死無全屍,讓他悔恨終生。”


    她雙目愣愣出神,耳邊都是那一句他一直愛的人是你,隨後便是掩不住的喜悅,眼淚緩緩劃過麵龐,如同雨後的彩虹般美麗,忽的意識到自己小命不保,掩下喜悅道:“或許其中有什麽誤會,你不要太衝動,好歹我們都是神界的,雖然你現在棄神入魔,但祖輩上與我也算一家人,你不看僧麵也得看佛麵啊,苦海無邊回頭是岸”苦口婆心一番也未撼動芙蕖半分,看來是鐵了心要除去她。


    芙蕖鄙夷道:“真是滿嘴滑稽,看不出來你還是個怕死的東西。”


    “有生才有命,我想活著就必須命還在,你若是躺在這裏要被人推入蛇口,難道你會正襟危坐!”


    “誰叫你不自量力擋著我的道,那你隻能乖乖的接受,來世不要再讓我碰到”說完芙蕖右手一揮,一股強勁的衝力將暮曉彈至遠方,暮曉兩眼圓睜,大呼一聲,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被彈飛,全身無力反抗,身子成自由降落往崖下掉去,她仰天怒吼一聲:“芙蕖!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芙蕖嘴角殘酷勾起,原本溫柔病態的麵色如今帶著嗜血的味道,她拂過青絲正欲轉身,突然身後一陣瑟骨的殺氣鋪天蓋地席卷而來,她敏銳的撚指射出花瓣防備,還未看清便被隔空的一掌擊出數尺,暗雲翻湧,頓時口吐鮮血,一個紅影隨即閃電躍下萬蟒崖,消失不見,隻餘空中殘留的清香,在芙蕖聞來卻是徹骨的疼,她捂著傷口,淚流滿麵,哀痛欲絕:“夜瞳!我永遠不會放過你!”哭聲在萬蟒崖上繚繞不絕。


    暮曉乘風而落,耳邊都是疾風的刺耳聲,身子隻能無助的落下,她咬著牙痛哭不已,今生算是要永別了,卻不能再見他一眼,她痛呼道:“夜瞳!夜瞳!再見了!”崖下的“嘶嘶”聲隨著降落越來越清晰,仿佛都帶著興奮的呼叫,隻待她落下便一搶而空。


    她顫抖著唇不敢想象接下來即將發生的盛宴,她最怕死,最怕死的難堪,她號啕大哭,死前再痛哭一把也是好的,將所有壓抑在心中的怨氣統統發泄,忽然見一個紅色點飛速降落,帶著破風之勢,如夜空的閃電帶著唯一的顏色奔射而來,她心一緊,是他嗎?很想緩緩自己下降的速度,可無能為力,身下陣陣寒風,距離地麵隻有數尺,一隻巨蟒似乎按捺不住,瞬間騰起昂著頭,**的吐著信子向她攻去。


    她雖全身無力,對殺氣還是異常敏感,扭頭朝下看,巨蟒血口大開,隻待自己掉入腹中,滿地就是蛇莽,它們昂著頭,蛇身交纏,眼睛五顏六色,讓人毛骨悚然。


    她嚇的閉眼大呼一聲,身體直線下降,一陣疾風襲來,接著便是陣陣碰擊聲跟蛇莽哀哀的嘶嘶聲,像是被東西彈開,她被禁錮在一個溫暖的懷抱中,鼻尖都是熟悉的清香,她突然不敢睜眼,怕這一切像薄弱的泡沫般飄散不見。


    “嚇死了?”聲音依舊是冷漠低沉。


    她憋著嘴,真的是他,他來了,每次有危險他都會來到身邊,雖然語氣冰冷,但卻聽著異常溫馨,她眼淚嘩嘩直掉,再到嚎嚎大哭,抓著他胸襟的衣領哽咽道:“我…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我……以為我要死定了,我以為……你再也不管我了,我……我以為……”。


    “沒死就撒手”身子僵硬的將她拋在地麵,她感覺身下柔軟帶著泥土的清新,她緩緩睜開淚眼,四周全是五顏六色的蛇莽,全在草叢間蠕動,吐著信子對他們虎視眈眈,因夜瞳打了結界,蛇群忌憚他的力量,隻能伏守在外麵伺機而動,她心一抖,抖著身子瞬間縮進他懷裏。


    黑夜中掩蓋了他神色不明的臉,他冷聲道:“離本尊遠點!否則將你丟出去喂蛇。”


    她橫著心對著他微惱的金瞳道:“我就不!我偏要在你懷裏,我就喜歡你,你丟我出去吧!”


    他眼神一閃,周身露著寒氣,一把提起她的衣領,像拎著小狗一般欲拋出去“你真不怕死!本尊說過不要說喜歡本尊愛本尊的話,你再說一句本尊絕對如你所願。”


    她呼啦著四肢,淚水潸然,豁出去道:“夜瞳我告訴你!我就是愛你,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起,或許是九年前你一句曉丫頭開始,或許是九年後一聲菜鳥開始,又或許是你說“沒事了,有我在”的時候,我已弄不清愛在何時滋生,可它真真切切、直蕩蕩的在我心裏,我恨不得用刀剮了傷你的這隻手,我從不知道愛上一個人竟是這般苦澀千變萬化,見不到便茶飯不思,見到便滿心歡喜,看到你一絲一毫都是甜蜜的,你對我冷漠絕情,比拿刀親手剮我還要來的疼,你將我拋出去喂蛇,我還是那句夜瞳,我就是愛上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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