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母親在一起拉呱啊,她說的最多的無非就是說村裏一些熟人的事,像什麽誰誰誰找了哪莊的誰誰誰結婚了,什麽誰誰誰上個月生了個孩了,或者又說到東莊的誰誰誰攔路搶劫,住到監獄去了,還有一個誰誰誰和我一樣上了大學的,人家家裏找了硬關係,進了咱們市煤炭設計院上班。


    其他人和我的交集不多,可是這個在設計員上班的人是我的小學同學,他複讀了兩年才考上了大學的,所以,我忙接過話茬道,奧,恁說的是晁振超吧?我聽說了,他的單位倒是個事業單位,不過也算不上是什麽鐵飯碗吧?而且,現在煤炭行情並不是那麽好,他也就是拿幾個死工資,一個月也掙不了幾個錢的,他要想在市裏買套房子估計也不是那麽容易吧?


    是啊,他爹和他娘天天累死累活的就想給他多存點錢,聽說他現在是租房子住的,好像在什麽黃山壟吧。我還聽說他談了一個女朋友,可是人家嫌他沒有房子吹了。


    女朋友?是前沿的那個馬軍鳳嗎?


    不是的,人家馬軍鳳早就結婚了,你不想想晁振超上完大學都多大了,再說了,他爹娘也不同意啊,那時候一直散風說自己兒子是大學生了,以後吃國家飯了,那人家馬軍鳳還能再等他嘛,我估計晁振超自己也不大想願意了吧。


    奧,那還怪可惜的,我記得他們倆從小學四五年級就開始談了,到了初中,馬軍鳳成績下滑了,可是聽說兩人還接著談呢,這一晃都談了十幾年了,最後還是分了啊?


    唉,這還不是錢給鬧的啊,要是有錢有房,也不會這樣啊,現在光是房子就他爹娘還不知道得幹到什麽時候呢......


    一家人正東扯葫蘆西扯瓢的想到哪裏就拉到哪裏呢,忽然,裏屋傳出來了寶寶叫媽媽的聲音,原來是他們倆睡醒了。母親趕忙收拾幹淨,洗了洗手,進去給梓彤幫忙。


    我也跟了進去,母親讓我把外麵的小太陽取暖器給搬進來,接著讓妹妹拿來了澡盆子,然後把門關緊,又把早就準備好的像蚊帳一樣的塑料罩子放了下來,這個罩子之前早就被哥哥和父親給固定在了房梁上,這麽一放下來,直接就拖到了地上,把地上的澡盆子包裹的結結實實,嚴嚴實實的,立馬就形成了一個封閉的小空間,這時候,四弟已經提來了一桶燒開的熱水,直接往澡盆子一倒,很快,盆裏的熱氣騰空而起。


    沒一會兒,罩子裏,還有房間裏的溫度都上來了,加點涼水,試試水溫,合適,那就開始給他們倆洗澡。為什麽選擇這個點洗呢?嗬嗬嗬,沒錯,以前都是晚上洗嘛,不過那是在深圳,或者有空調的情況下,現在老家這裏的溫度實在是太低了,零下多少度,平常洗澡都是去澡堂子,在家裏幾乎不大可能。


    可我們這兩個小家夥習慣了,不洗不行啊,那就隻能趁著白天溫度高些的時候早洗早完事了,這樣才能防止不把他們倆給凍著了,不然,這個年可就都過不好了啊。


    平時這兩個小家夥就最喜歡洗澡了,現在到了一個新的環境,還很獨特,那更是喜得咯咯直笑,小腳板在澡盆子裏撲通撲通的打著水,很有節奏感,媽媽說了幾次都不聽,最後氣得媽媽抬起他們的小腳板打了幾下才算了事。


    兩個人正在鬧騰著呢,二妗子從外麵敲門進來了。原來她準備明天蒸饃饃,是過來找母親借發酵粉的,一看兩個小家夥在洗澡,也趕忙鑽了了進來要給個幫忙。


    兩個小家夥一看又有新人加入進來了,那更來勁了,也撲通的更賣力了,二妗子一邊往他們倆身上撩水,生怕溫度低了,一邊一個勁砸吧嘴說道,哎呀,他二嫂子,你這是怎麽給喂的啊,真是太好了啊,俺都想不明白,這兩個小家夥怎麽能吃的這麽胖呢,你看著這小胳膊,這小腿,白白胖胖的,真像個大白蘿卜似的......


    四點多鍾,我帶著四弟還有三叔家的堂弟蛟龍一起上山去上墳,先是在墳前焚燒了紙錢和金元寶,然後才開始爺爺奶奶的墳前念叨了起來,首先向他們報喜,我給他們帶回來了兩個重孫,一個叫阿牧,一個叫阿神,長的很好,以後等他們懂事了,就會帶來給你們看的。然後,我們希望他們二老在那邊好好的過,一定要保佑我們這些子孫們順順利利,健健康康的,我們呢,永遠也不會忘記他們的,無論多忙,也都一定會在過年過節的時候來給他們送錢,而且,還會讓我的子孫們不會忘記他們,他們就是子孫們的根.......


    完事之後,我們三個又一起去了趟下溝沿,給那個從來沒有謀過麵的我得叫小太爺爺的墳前也燒了一些.......


    晚上8點40左右,我和梓彤拿著許大仙給的那兩條符,到了門口的高崗,用火柴給點燃了,看著它慢慢的變成了灰燼,然後舀了一瓢水,一邊喊著阿牧要睡覺了,阿神要睡覺了,接著就直接一瓢潑了過去,地上的灰燼隨之流走了......


    做完了這一切,我們倆提心吊膽地回到了房間,眼睛不時的看向牆上掛著的鍾表,雖然什麽都沒有說,可是心裏卻在七上八下直犯嘀咕呢,這到底行不行啊?要是不行的話,那可怎麽辦啊?總不能天天這樣吧,那無論是大人還是孩子都會受不了的......


    就在我們都裝作若無其事的時候,一分鍾之前還在喜笑顏開,和爺爺奶奶,姑姑,叔叔們玩得不亦樂乎的兩個小家夥,慢慢的眼皮開始打架了,雖然臉上還在笑著,可是臉部表情已經有些變僵硬了,再接著,很快,竟然一歪頭就睡著了。


    等我們幾個再回頭一看牆上的鍾表,正好指向了9點的位置,我的個老天爺啊,怎麽會這麽神奇啊?這要是說以前啊,打死我們也不會信啊,就是提起來,也肯定會嗤之以鼻啊,完全沒有道理啊。可是,今天,這活生生的例子就擺在我們的跟前啊,我們再說不信的話,那不是睜著眼說瞎話嗎?


    可是,現在還不能說萬事大吉了,也不能說起作用了,還得看看夜裏的情況,結果,一夜無恙,奶,照常喝了,覺,也照常睡的很安穩。


    哇,第二天早上,我和梓彤醒了之後第一時間就對視了一眼,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通過這件事,也再次說明了一個淺顯的道理,這迷信,不一定可信,也不一定不可信......


    2月11,臘月三十,又是一年除夕到。


    一上午都忙著呢,又是寫春聯,貼春聯,又是剁餡子,包餃子,在快忙完的時候,三弟開車帶著父親去了鎮上一趟,這幾天他可沒有少練,再加上本來這自動擋的就沒有什麽技術含量,所以,他開的已經相當不錯了,我對此也很是放心,而且,在農村車子又少之又少,也沒有交警查,自己小心點就是了。


    很快,他們就回來了,後備倉裏堆了一好多東西,最引人注目的就整整是八箱白酒,天哪,這是要幹什麽啊?這一箱8瓶,八箱就是64瓶呢,我不禁有些奇怪地問父親道,恁買這麽多酒幹嗎?除了俺姥爺家,不是都送過節禮了嗎?咱自己喝也喝不了那麽多啊?


    父親對我說,這是給你買的。


    給我?我被這麽一說,更是滿頭的霧水啊。


    是啊,以前你一直在外求學,年紀也小,畢業了之後又去深圳了,幾年都回不來一次,和村子裏的人來往不多,大家自然也不會有人說你什麽閑話。可是,現在不一樣了,你孩子都有了,要是在農村的話,你早就獨門立戶了,是時候給大家夥表示表示了。我是這麽想的,等過了年,你找個時間,把族裏的人都給叫上,一起吃頓飯。


    我覺得父親講的很有道理,忙說,好的,好的,早知道的話,我在市裏買好了帶回來多方便啊,恁這大年三十的還這麽費事。


    父親以為我是覺得這酒檔次不夠呢,忙搖了搖頭,說,不用,不用,這個酒就很不錯的,你別看沒有盒子,可是要比他們平時喝的都好,一箱112塊,劃成十四塊錢一瓶呢,老板一箱還讓了我2塊錢。你可能不知道呢,其實他們平時喝的酒絕對不超過十塊錢的,放心吧,不會丟你的麵子......


    除了酒之外,還有肉啊,蔬菜啊等等,四弟也出來了幫著一起往東屋裏搬。父親又扭頭告訴說,包括你的那些小學,初中的同學,能叫來的也都叫過來家裏一起喝點,去年你結婚不是來了不少人嗎?還有,煙我沒有買,你帶回來的煙還沒吸完呢,不過,就是有點貴啊,一包幾十塊,有點忒貴了......


    午飯吃的是今年第一頓餃子,別看隻是豬肉蘿卜餡的,可是那真叫一個香啊,我足足吃了三大碗,沒數有多少個,可是估計不會少於五十個的。就連阿牧和阿神兩人也一人拿著一個餃子吮吸了半天,等媽媽要喂飯了,從手上給奪下來的時候,兩個家夥竟然已經啃掉了大半個呢,母親表示明天給他們倆包幾個小小的小餃子,讓他們解解饞,吃著玩。


    因為姥姥,姥爺和我們在一個大隊,所以我們每年都是大年三十才去送節禮。今年我在家了,肯定我要過去的,於是,吃過午飯,我,梓彤抱著孩子,四弟和妹妹拿著一大堆的禮品一起去了西莊姥爺家,其實兩個村子中間就隻隔著一條十幾米寬的小河,過了小河上的小橋,順著村子中間窄窄的青石板路,從東往西數第五家就是的。


    我對這裏很熟悉的,多少兒時的快樂時光就是在這裏度過的,那個時候,一天不知道要過來多少趟,不是跑來玩,就是幫母親做個小跑腿,送一碗剛包好的餃子啊,或者過來借個農具啊之類的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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