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小子費這麽大的氣力弄個這破陣幹什麽,想逃出去?”


    “哼,他要是要逃,咱們過來之前就能走了,你以為他真的需要那幾個孩子手裏的玉簡?”


    “那他想幹什麽?”


    周圍靜了靜,忽然隻聽懼留孫哀嚎一聲:“壞了……壞了……”


    “怎麽了,怎麽了?”廣成子急聲問。(.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


    “咱們都在這裏,外麵有誰能擋得住黑蓮燈啊……”


    眾人齊齊倒吸口氣,西華握著舞羽裳的手微微一緊。


    “該死的!”玉鼎真人冷喝一聲,似乎又要去劈那陣法,闡教眾仙齊齊拽住他。


    “師傅放心,楊戩不會讓他再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楊戩忽然說道,接著便聽一陣驚呼,一聲巨響夾雜著濃重的血腥氣息,舞羽裳隻聽玉鼎真人冰冷至極的聲音帶著些許焦躁道:“你敢!”


    血腥氣息更加濃鬱,在闡教眾仙的驚怒交加的呼聲中,舞羽裳眼前徒然亮了,那入眼的一切卻讓她瞬間呆住。


    楊戩純白色的衣袍上,袍裾是鮮豔的紅色,血跡從手臂直直淌下,他手裏執著的三尖兩刃刀已然變成赤紅色,周圍是一片扭曲的空間,那赤色的刀刃堪堪劃破那扭曲的空間,撕裂的聲音隨著玉鼎真人狂怒的低吼聲一起響起。


    周圍景色一變,又回到之前幽泉石塔周圍的景色,楊戩白著臉道:“幾位師叔師伯,照顧好我師傅,楊戩去了。”


    鬼君一役終是以闡教慘敗而結束。


    楊戩用了血遁之法,將體內三分之一的精血爆開,衝破那九曲黃河陣法,提了三尖兩刃刀,用八九玄功催化法力,卻依舊沒來得及阻止鬼君的計劃。


    就在闡教眾仙被困在九曲黃河陣的當下,鬼君竟將整個闕城完全毀去,來不及逃出的弟子死傷無數,而那些從石塔中逃出的妖鬼,竟也殺了闡教三分之一的弟子。


    楊戩趕去時,隻來得及聽鬼君最後一聲冷笑:“這千年之仇,這麽報,你可覺得心疼!”


    而楊戩卻隻是呆在當場,眼睜睜地看著一派慘狀的昆侖聖境。[.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說]


    鬼君帶著眾妖鬼揚長而去,因昆侖護山大陣之前被通天教主毀了大半,如今自是不能起什麽阻擋作用。


    所以,便釀成了闡教創立以來,頭一次的奇恥大辱,十二金仙連帶著少尊西華盡出,竟讓鬼君逃脫了不說,甚至還傷了元始天尊的三弟子玉鼎真人,逼得司法天神楊戩施了血遁之法,更甚至,竟捎帶著毀了闡教的闕城,連帶著殺了闡教三分之一的弟子,盡管那都是些低級弟子。不過這戰績,放眼四海八荒,再也沒第二個人辦到過。


    一時間三界之中,鬼君的呼聲如日中天,震徹三界。


    整個事件中,舞羽裳唯一想不明白的就是,為什麽闡教發生了這麽大的事,那傳說中的元始天尊竟然連臉都沒有露,他老人家早已神遊太虛,還是真是道法已經修到無所無形的境界,對這凡塵俗世一概不聞不問?


    趴在無極給臨時安排的住處,舞羽裳捏著鼻子瞅著花蓮手裏的藥碗,十分的想蹦起來逃跑。


    嗚嗚……她真的十分的懷疑吳刑呂是不是對自己有成見,這個藥不用喝都可以直接將她熏死……


    “快點喝了!”花蓮捏著鼻子,將藥碗塞給舞羽裳。


    啾啾撲扇著翅膀閃到一邊,舞羽裳哭喪著臉,在被熏死和被苦死的兩難中艱難抉擇,最終耐不住花蓮和啾啾的狂轟亂炸,將那碗藥喝了下去。


    一陣天旋地轉中,舞羽裳由衷的覺得,自己的傷,貌似又加重了些。


    在吃了兩大盤蜜餞之後,舞羽裳才緩過勁,花蓮等她,抱怨道:“看你以後還敢逞能不!”


    舞羽裳欲哭無淚,姐姐,我可是為了救你才傷的好不好……


    舞羽裳終是沒敢把這話說出來,隻抿著唇傻笑,央花蓮再倒一杯清茶給她。


    花蓮笑斥一聲,起身去端了茶水,遞給舞羽裳。(.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舞羽裳接了水,花蓮朝著窗外看了一眼,窗外遠遠看去,原本高高聳立的闕城如今卻成了一片廢墟,一應弟子踩著飛劍環繞在那裏,在緊鑼密鼓的修複那城。


    花蓮輕歎一聲道:“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修好……”


    舞羽裳望著那一片廢墟,也唏噓不已,誰能料得到,有一日,昆侖闡教竟會遭到如此慘劇,看著這又忍不住想起,自己也算是這慘劇的促成者之一,那自昨日目睹這一切後就不曾安寧的心,更加的慚愧。


    咬了咬唇,舞羽裳低頭喝了口茶,調整了一下麵上的表情,卻隻覺得身心俱疲。


    “唉……也不知道少尊如何了,昨日被天尊喚了去,現在似乎還沒有從清微峰上下來呢……”


    舞羽裳心一沉,麵色更加難看了些,花蓮以為她又不舒服,便道:“好了,我不打擾你了,你再好好休息一陣,聽玄天寶說,拜師大典好像明天繼續舉行,你趕緊養好傷,否則可應付不了明天的大典。”


    舞羽裳點了點頭,看著花蓮出了屋子。


    “姐姐,你在擔心西華少尊麽?”啾啾爬到她身上,蠕蠕的問。


    舞羽裳輕歎一聲,喃喃道:“都是我的錯……”


    啾啾抬起眼皮,瞅著舞羽裳,眼眸裏的神色微微異樣。


    一陣困倦之意襲來,舞羽裳連連打了幾個哈欠,歪著身子躺下,一合眼便睡了過去。


    朦朦朧朧中,卻似乎聽見有人在叫她,睜開眼,卻見自己不知道什麽時候竟跑到了昆侖山極頂,茫茫的雪峰銀白一片,眼前瀟瀟灑灑的站著一人,卻是那神出鬼沒的道君。


    “丫頭,幾日不見了,可想老道了?”道君彎著眼睛笑著,那張臉配著這茫茫的白雪,簡直要了人命。


    舞羽裳癡癡呆呆地看著,在道君挑起眉的時候,才猛然反應過來,忙道:“自是想的,自是想的……”


    道君的笑更加溫柔了些,也沒看見怎麽動的,便到了舞羽裳身側,一把拽著她坐了下來,舞羽裳這才覺得有點奇怪。


    “這裏是?”


    “沒看出來啊,昆侖山雪峰啊!”道君挑眉笑道。


    舞羽裳皺起眉,疑惑道:“怎地這雪……”嗯……沒有半絲涼意?


    再看看道君抓著自己手腕的手,才恍然道:“道君這是入了羽裳的夢?”


    “虧你到現在才看出來,老道交給你的元靈訣你到底怎麽練得,竟被個破爛陣法傷成這樣,要不是西華那小子識相,給你注了一半的真力,你這小命可就沒了……”道君涼涼地說道。


    舞羽裳猛然呆住,急聲問:“什麽?你說少尊他……給我注了一半的真力?”


    道君瞪了她一眼,沒聲好氣道:“要不,你以為那鬼君一個半吊子九曲黃河陣,就能困住他,要不是他失了一半真力,使不了神器,還用得著那楊戩用什麽血遁之法破了那陣!”


    舞羽裳凜然,終明白過來,為什麽昨日出了陣的時候,西華少尊那張臉竟白成那樣。


    心裏頓時五味陳雜,酸楚的不是滋味。搞不清楚自己這到底是在做什麽,為什麽每一次都能連累西華為自己受傷,每一次都能好巧不巧的讓他來救自己。


    “唉……這小子倒是比他爹好多了,那元始,老道看了就討厭!”道君在一旁自言自語道。


    舞羽裳忽然抬起眼,看著道君,猶疑了片刻,開口道:“既然道君在一旁看著,為何不出手幫忙,眼看著闡教弟子死傷這麽多人麽?”


    道君目光一寒,冷哼一聲道:“老道為何要出手,這是他闡教自家的冤孽,種因得因,種果得果,老道可幫不了他們什麽忙!”


    舞羽裳咬了咬牙,硬聲道:“沒想到道君竟是這般鐵石心腸,羽裳錯看了你!”


    此言一出,即便是在夢境,舞羽裳都能感覺到周身瞬間如置冰窟,眼前的那雙眼突然迸射出猶如實質的壓力,讓舞羽裳的呼吸都瞬時艱難起來,強忍著懼意,舞羽裳睜著眼看著道君。


    他冷冷一笑,道:“老道的德行什麽時候輪得到你做評價,怎麽,你忘了自己做過什麽,如今是想遷怒他人麽?”


    舞羽裳身形一震,瞪大了眼,慢慢垂下眼,一臉悲切。


    她竟然還這麽堂而皇之的指責別人,是因為那顆心沒法承受這麽大的負罪感,還是因為再也沒法這麽堅持下去。


    周身的壓力慢慢消散而去,道君輕歎一聲,緩緩道:“你也不用太過自責,即是從一開始便被卷入,逃也逃不開,那就順其自然的接受,這天道便是如此,該發生的總會發生,不該來的,即便是求,也求不來!”


    沉默許久,舞羽裳抬起眼,眼眶微紅:“可是……那是那麽多的性命,羽裳如何能還得起,如何承擔的起……”


    道君抬起手,撫了撫她的發,輕聲道:“莫要太自責,一切自有定數,如今也是你的命數,到了該真相大白的時候,自會有個說法。”


    舞羽裳惆悵無比,可卻也隻能點點頭。


    停了一陣,道君道:“明日便是那闡教的拜師大典,你可有中意的師傅?”


    舞羽裳愣一下,囁嚅道:“我……我……”她這點法力,誰願意收她啊,指不定明日便被踢出闡教,不過這樣也好,省得她再做出什麽違背意願的事兒來。


    “那西華要收你為徒,你為何不應?”道君忽地這麽問。


    舞羽裳忽然很問眼前的這人,有什麽是您不知道的……


    道君神神秘秘地笑著,托著下巴瞧著舞羽裳,後者終是忍不住問:“道君為何對羽裳的事這麽關心?”


    道君目光閃爍一下,別開眼,道:“怎麽,不樂意老道關心你?”


    舞羽裳搖頭,道聲不敢,可是依舊難以理解。依舊是照實說了自己的顧慮,那道君挑著眉想了想,道:“隻是除了這西華,你若是落在其他闡教幾個道士手裏,可是有點不太安全呢……”


    舞羽裳微驚,躊躇了半響,又忍不住問:“既然道君知道舞羽裳要做什麽,為何又不阻止羽裳,還這麽……這麽幫羽裳?”


    道君微愣,詫異地看著舞羽裳,問:“老道是在幫你嗎?”


    舞羽裳揚眉:“道君覺得不是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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