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時間。


    奧托的聲音回蕩在破舊的教堂遺跡之內。


    幽蘭黛爾臉上的神情無比複雜。


    “.....你....”


    張了張口,但又沒說出什麽。


    隻是仍舊帶著幾分憤懣地看著奧托。


    “好啦好啦,別鬧別扭啦,我的好孩子們。德麗莎也是,幹嘛那樣像盯著殺人犯一樣惡狠狠地盯著我?”


    奧托笑著,像哄小孩一般和聲細語地看著幽蘭黛爾和德麗莎幾人。


    仿佛在真的和自己的親人對話一般。


    但屏幕外。


    許多觀眾卻是分明從奧托的眼底看到了一抹悲傷,不被人理解的,孤寂的悲傷。


    連帶著溫和的語氣在他們聽來也帶上了幾分的低落。


    “你的爺爺又不是魔鬼,再怎麽說也不會隨便亂殺人的。”


    “在過去,我確實因為一些不得已的原因,對你和你的部下做出了過分的事。”


    “但我的孩子啊...你難道沒有發現,那些糟心的事,現如今統統都已經過去了嗎?”


    “我的辭職是認真的。我要離開天命也是認真的。你要知道,這五百年來,我跨越了千山萬水才找到的最終歸宿——”


    “——那是用什麽也換不來的無價之寶!值得我獻出自己的一切!”


    像是在喃喃自語一般的奧托。


    臉上卻又肉眼可見地煥發出唯一的光芒和神采。


    像是追尋著最終的人生目標。


    ...................................


    麵對奧托的話語。


    德麗莎的神色更加掙紮


    “你究竟找到了什麽?!”


    ....


    “找到了一段時間,找到了一個尚未死去的神聖靈魂。你知道的——好多人死得太晚;而有些人又死的太早。”


    “她以為她找到了自己的死亡,但每個人都知道那絕非恰當的時機。”


    “相反,如果我可以決定自己的死亡——我會用自己的死亡來向她證明,真正的自願去死、真正的死得其所,對生命而言究竟是怎樣壯麗的一個休止符。”


    “到那時....她就會意識到,在那原本停滯的未來,她的生命還能釋放出怎樣輝煌的人性光芒。”


    奧托的臉上浮現了溫和的笑


    看向那個嬌小的少女,那個正滿眼憤怒和不解的,他的孫女。


    “來吧!為了讓我們的關係今後還可以維持下去,就請你先收下這份禮物吧......我親愛的德麗莎。”


    隨著奧托溫柔的聲音落下。


    摧殘的金光閃耀!


    那猶如滿天繁星的律者核心!一顆一顆如流星般匯聚!


    而後在金發男子的手中融為一體!


    他略抖衣袖。


    像是扔糖果給孩童一般,將這顆珍貴的寶石丟入了德麗莎的掌心。


    “諾,嚐試把它的力量也為你所用吧德麗莎。它或許能成為一件相當完美的武器呢。”


    奧托溫柔地看著德麗莎說道


    而後者一愣。


    似乎為之觸動。


    但一想到奧托方才的所作所為。


    德麗莎還是有些慪氣地將目光偏向一旁。


    “.....謝謝提醒。逆熵的科學家們會對此進行研究的。”


    ...................................


    而屏幕外。


    一眾人看著奧托的自白,又看著奧托的舉動。


    一時間更是沉默了起來。


    因為大家發現...似乎他們越了解奧托,便變得越不了解他....


    奧托的身上,似乎總是環繞著一層層迷霧。


    外表看似優雅高貴,隨和溫柔。


    他又展現出了殘忍冷漠的一麵。


    而說他是個絕對的惡人。


    卻又能清清楚楚看到奧托身上的閃光點。


    率領著起義軍推翻了舊天命的殘暴統治,掌控著新天命和崩壞對抗五百餘年,保護著地球上的人類文明,甚至早期還開過福利院收養過那些孤兒。


    隻可惜奧托的執念太深。


    在這五百多年的苦苦追尋中,逐漸變得冷漠和偏激。


    為了複活卡蓮,逐漸變得不擇手段。


    做出了許多天怒人怨的事!


    可剛才。


    眾人也分明從奧托的道歉中感受到了真心實意。


    ............


    他是如此的純粹和直白,不掩飾自己的惡,也不逃避自己犯下的罪。


    但不可否認的是,奧托的的確確是個手上沾染無數罪孽的惡人。


    奧托...是無比複雜的存在。


    ...................................


    【凝光:人性....果然是最複雜的。回】


    【三月七:但....即便說得再好聽...他所犯下的錯也無法否認啊!】


    【星鐵·姬子:至少,他沒有否認自己所做過的罪行。】


    【卡芙卡:支配律者核心...奧托就這麽輕易地交出來了?】


    【銀狼:難以置信。】


    【溫迪:能感覺出來,德麗莎也很動搖....】


    ...................................


    而畫麵中,奧托看著德麗莎依舊鬧著別扭一般的神情,寵溺地笑了笑。


    “嗯,我並不擔心這一點,畢竟她們總能做出很好的研究,她們一定可以幫助你解決那些最困難的智力問題。”.


    “你也不比太為我生氣,德麗莎。權力交接的儀式會如期舉行,我保證你會成為擁有完全權力的【天命大主教】”


    “我很快就要踏上自己最後的一段旅途,到世界的彼岸去尋找那個唯一的存在——一個你們每個人都耳熟能詳的英雄。”


    ...................


    說話間,奧托轉身。


    朝著教堂之外走去。


    身影漸行漸遠。


    留下一眾人麵麵相覷。


    直到此時,她們仍然弄不明白....奧托到底要做什麽....


    但那個奧托所說的英雄....


    她們卻是絲毫不陌生...


    特別是德麗莎和幽蘭黛爾幾人。


    在天命中的幾十年....


    她們已經聽得耳朵都要起繭。


    遠處。


    奧托的喃喃低語也隨之傳來。


    “卡蓮·卡斯蘭娜....”


    “唯一值得我奉獻一切的人....”


    ....


    “等等!”


    反應過來的德麗莎當即大喊。


    剛才爺爺所說的話...實在讓她想問清楚....


    但一轉眼,奧托的背影已經消失在了教堂之外。


    而連忙看向琥珀。


    後者微微欠身。


    “德麗莎大人?”


    “琥珀,你的主教他去哪裏了?”


    “對不起...德麗莎大人...主教要求我保護他的隱私。”


    琥珀語氣中帶著一絲歉意。


    “不過大人您既然已經獲得了支配之律者的核心,為何不先把它送回休伯利安進行研究呢?”


    “.....我本來也打算這樣做的。不需要你提醒。”


    看著絲毫不肯泄露口風的琥珀,德麗莎有些生氣地抱起雙臂。


    看向一旁的幽蘭黛爾。


    按理說,原本的幽蘭黛爾是絕對的奧托一方陣營。


    但是相處之下,德麗莎也相信幽蘭黛爾會有所動搖,於是發出邀約。


    “幽蘭黛爾,你要和我一起來嗎?”


    “這...我不確定現在....”


    幽蘭黛爾有些許遲疑。


    但一旁,麗塔直接搶過話頭。


    “我們當然會和您一起返回休伯利安的,德麗莎大人。”


    “唔...連麗塔你也要一起來嗎....”


    “當然。您可以認為....我們服務奧托大人的工作周期已經就此結束了。”


    麗塔精致的臉上帶著溫柔的笑意。


    “在可見的未來裏,我們會轉而為您效力,德麗莎大人。”


    “這也是奧托大人批準過的。”


    隨著麗塔的鞠躬。


    德麗莎臉上也愈發迷茫。


    奧托....似乎真的將一切的權柄全部交由於她?!


    爺爺...是真的要放棄一切,去追尋卡蓮了嗎...


    可是那種事怎麽可能做到?!


    .....................


    【一時間】


    【天命主教帶有違和感的高調行動,促成了原本門戶不同的女武神們開始彼此交換更多的情報】


    【但那此時致力於在迷霧中努力的她們還沒有意識到】


    【自己到目前為止所認知的一切——其實全部都是這位主教刻意展示給她們的表演】


    ...................................


    而不僅是德麗莎一群人滿頭霧水。


    屏幕外,聊天群內的眾人更是感覺奧托的語氣.....無比詭異!


    這種感覺就像是....在和德麗莎......


    做最後的告別?!


    【凝光:我...怎麽感覺奧托的行為更奇怪了?!】


    【特斯拉:不對勁!很不對勁!!】


    【琪亞娜:奧托費這麽大勁...就是為了把大家騙到柯洛斯滕來嗎....】


    【崩壞·姬子:絕對沒有這麽簡單...好不容易得到了支配律者核心,然後又這麽送給德麗莎了?!】


    【德麗莎:....即便我相信爺爺對我的感情...但這不像是爺爺會做的事。】


    【三月七:總感覺,奧托在隱瞞著什麽!】


    【神裏綾華:但是!真的能感覺到奧托對德麗莎和幽蘭黛爾她們的感情...很真摯啊!】


    【幽蘭黛爾:我...從來也沒有否定過這一點。】


    【芙寧娜:奧托說他要把天命真正交給德麗莎,然後自己去找卡蓮...不會是殉情吧?!】


    【刻晴:怎、怎麽可能?!】


    【胡桃:這可是奧托啊!他怎麽可能會為了別人....】


    【胡桃:等等...如果是卡蓮的話...】


    【黑塔:我覺得,事件絕對沒有這麽簡單。】


    【黑塔:對於奧托這樣的極致利己主義者來說,沒有獲利行為並不合理。他一定還在計劃著什麽!】


    【黑塔:也許,是會和卡蓮相關的計劃。】


    ...................................


    而很快。


    黑塔的猜測也得到了些許的印證!


    在返回休伯利安的路上。


    麗塔也不急不緩地透露了一些奧托的情況。


    “德麗莎大人、幽蘭黛爾大人....剛才的事情讓你們受驚了。”


    “...你也隻是奉命行事吧。可以理解。”


    ......


    幽蘭黛爾似乎是想起了什麽


    “麗塔,你是昨天才出發前往世界蛇總部執行定期溝通任務的....難道,主教在途中就把你強行召回了?”


    “的確如此,主教說這方麵的任務交給同行的文職人員即可。”


    “奇怪。如果隻是為了銷毀他自己的魂鋼身體,應該不需要如此興師動眾才對。”


    幽蘭黛爾沉聲道


    而德麗莎更是緊皺眉頭,可愛的鼻尖微微皺起。


    “.....爺爺他究竟在盤算些什麽?”


    思考之時。


    和奧托如出一轍地用右手托著下巴的動作也是讓屏幕外的眾人歎了口氣。


    雖說德麗莎此時已經自認為站在了奧托的對立麵。


    率領著休伯利安的眾人,對抗著天命的某些行為。


    但...德麗莎仍舊改變不了她身上到處都是奧托所教導和生活在一起幾十年耳濡目染學會的一切。


    思考的方式...戰鬥的技巧....指揮的才能....


    包括掌控天命之後所需要做的一切,都是奧托親身示範。


    乃至生活當中處處存在的小習慣,小動作,甚至是坐姿。


    德麗莎都在無形之中....跟著奧托、學著奧托。


    可能連她自己也沒有意識到。


    離開了奧托的寵溺,德麗莎會有多麽失落。


    包括現在對奧托的提防和警惕。


    其中也難免夾雜著擔憂。


    .................


    屏幕中。


    就在德麗莎和幽蘭黛爾沉思之時。


    麗塔忽然想到了什麽。


    “德麗莎大人、幽蘭黛爾大人。你們還記得,主教大人剛才提到了他的旅程吧?”


    “嗯,他說他要去【尋找】卡蓮·卡斯蘭娜。”


    “他召回我的時候也單獨對我說過這件事。他說基於對空之律者和第二神之鍵的長期研究,再加上前不久的世界泡實驗——他已經掌握了【唯一一種可以複活已死之人】的方法。”


    ...................................


    隨著麗塔述說。


    屏幕外頓時一片驚疑不定!


    【刻晴:和麗塔也說過了?!】


    【琪亞娜:難道奧托真的...真的找到了方法???】


    【特斯拉:可...可這怎麽可能?!】


    【特斯拉:即便是擁有律者的力量!但逆轉時間所需要的能量,根本不是奧托或者說天命所能夠支撐的!】


    【黑塔:即便奧托找到了方法,也有哪裏說不通的感覺。】


    【凝光:的確....奧托的行為,從邏輯上似乎有很大的問題....!】


    ..................


    畫麵之中。


    麗塔皺眉述說著。


    一旁的德麗莎也想到了長光所說


    “這件事長光夜對我們說起過,她說爺爺辭職的原因是想回到過去,與聖女卡蓮重逢。”


    “長光大人是主教大人很多實驗計劃的執行人,她推測到這些信息並不奇怪。隻不過....”


    麗塔遲疑了一下,臉上的表情仍然是帶著沉思。


    仿佛奧托的做法。


    有那些地方根本說不通的樣子!


    最終,遲疑之下,麗塔還是把心中始終想不通的疑問拋出


    “如果主教大人確實可以獨立完成【逆轉時間】的偉業——那麽他現在的所作所為,未免過於興師動眾了。”


    “無論是高調宣布辭職,還是挑選這個舊總部來回收律者核心,又或者是下令我刺殺魂鋼複製體——”


    “與主教大人以往的計劃相比——目前進行的一切,可以說有一種相當華而不實的違和感!”


    “這不是主教大人平日裏的行事作風,如果【回收律者核心】和他的【旅程】確實是彼此不同的兩件事——”


    “那麽對於他而言,就未免在【相對不重要的事情】上投入了太多精力和表現欲。”


    ..................


    而瞬間!


    隨著麗塔心中困惑的提出。


    聊天群內的眾人也是恍然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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