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年的追尋,五百年的堅守。


    不是輕飄飄的幾句話就能夠抹去的。


    這其中所包含的艱辛和痛苦。


    或許隻有那個仍舊溫柔笑著的男人才會知曉.....


    奧托,也會需要傾訴者。


    而李素裳。


    正是最合適的人選了。


    ...................................


    畫麵中。


    李素裳也在此時問出了這個眾人最為關心的問題


    “你該不會是打算直接從過去的時間裏把她搶出來吧?”


    “哈哈,如果真的能夠做到這一點倒是簡單了。”


    奧托笑著搖了搖頭。


    也有些遺憾地說道


    “曆史就是曆史,站在今天的角度,我們根本沒辦法改變過去的一絲一毫。”


    “世界的碎片也好,靈魂的殘影也罷——這些遠不是真正的世界和人。”


    ...


    “那你的做法究竟是什麽?”


    “你確定要聽嗎?”


    當年的羅刹人思考了幾秒,然後緩緩吐出了一些詞句。


    少女霎時間就呆住了。


    不過,這並非是因為她聽到了某種衝擊性的發言——而是剛才的那番話,實在隻能算是無數艱澀難懂名詞的集合體。


    【由虛數之樹儲存的時間可以由時間本身蘊涵的能量執行再激活】


    【律者對高維空間的操作能力可認為誘導到時間維度引發定向裂解】


    ——少女完全有理由懷疑,諸如此類莫名其妙的句子,是不是真的屬於人類語言的合理範疇。


    ............


    也許,這件事情的原理確實極為複雜;


    也許,對方就是成心不想讓她聽明白,才選擇了這樣蹩腳的解釋方式。


    “唉...算我提錯問題了好不好...”


    李素裳歎了口氣,揉了揉有些發脹的腦袋。


    “畢竟不管怎麽說,你可是不止一次救過本姑娘的命....現在本姑娘就算是上了賊船,那也得堅持到底了啊!”


    “你說笑了,我能保證,這一次的計劃無論如何進行,都不會對你個人有什麽不利。”


    要求一個沉睡了這麽久的人能夠理解現在天命與人類對崩壞的探索成果。


    的確太過強人所難。


    如果是五百年前的自己聽到這些解釋。


    恐怕一時間也會認為是胡言亂語的吧?


    李素裳反問道


    “那照你一貫的說法,就是其他很多人都要被你置於水深火熱之中咯?”


    “哈哈。”


    羅刹人隻是笑笑,並未反駁。


    而奧托的這個態度。


    也是讓無數觀眾心裏咯噔一聲,不由捏緊了拳頭。


    奧托這個該死的家夥。


    這聲幹巴巴的笑是什麽意思???


    ...................................


    【特斯拉:???】


    【特斯拉:這個家夥,是不是在默認李素裳女士的說法?!】


    【愛茵斯坦:恐怕,是的。】


    【琪亞娜:還會有其他無辜的人受到傷害?!】


    【德麗莎:爺爺...】


    【凝光:奧托的計劃,向來都是以大局為重。】


    【凝光:或者說,以前的大局是大部分人類,但對於奧托來說,最大的‘大局’,一定會是卡蓮。】


    【三月七:可惡....剛要覺得他沒有那麽欠揍!】


    【幽蘭黛爾:但我相信,主教大人不會做出對全人類有害的選擇。】


    ...................................


    (“那照你一貫的說法,就是其他很多人都要被你置於水深火熱之中咯?”)


    看著李素裳的問題和奧托的默認。


    純白空間內。


    卡蓮麵色複雜。


    終於。


    也要來到對她來說最後的終章了嗎.....


    如果僅僅是為了卡蓮·卡斯蘭娜這個個體的生命。


    而傷害其他不知凡幾的無辜者的生命。


    卡蓮難以接受....


    對於奧托的回答。


    李素裳卻是笑得燦爛


    “那麽——我將來或許就不僅要向你報恩,也還要找你算賬啦?”


    “你想現在就算賬也是可以的。”.


    羅刹人攤開雙手,破綻大開。


    如果有人此時出手,理論上確實可以一招就結果他的生命。


    “好吧,算你耍賴!清了新賬可就沒辦法回報舊恩了,你應該知道這不符合江湖道義。”


    “我可沒聽說過天命的s級女武神也要講江湖道義。”


    “你..........”


    “啊,別介意。我沒有抬杠的意思。而且老實說.....我這人還是挺怕死的。不然也不會在這世上苟活了五百多年,不是嗎?”


    羅刹人笑得更開心了。


    很難說他這種表情代表的究竟是真誠還是虛偽。


    李素裳也嬌嗔道


    “....你這人可真是的。”


    奧托笑了笑,繼續說道


    “好了,外麵的時間估計也差不多了。”


    “有一段正在向全世界直播的新聞視頻,我正好想讓你也看一看。”


    ................................


    隨著奧托神秘的話語。


    視角一轉。


    赫然是來到了眾人十分熟悉的休伯利安號上。


    【——稍早之前,北美山區夏令時8點。】


    名為符華的戰士用毛巾粗略地擦了擦額角的汗水,她剛剛結束了早間的訓練,打算去衝一個讓全身放鬆的熱水找。


    最近外界出人意料地和平。


    一行人的生活也漸漸歸於平淡。


    一路上。


    和逆熵的愛茵斯坦博士進行了一番閑聊。


    符華也感受到了這段稀有的和平時光對於周圍每個人的重大意義。


    盡管支配之律者的事件結束得並不完美,關鍵的律者核心下落不明——


    盡管所有人都知道,更困難的挑戰還遠遠沒有到來——


    ——但這並不妨礙大家充滿默契地享受目前的平穩生活。


    浴室中。


    溫暖的水流帶走了全身的疲勞,讓符華在舒適的白噪聲中得到了片刻的超脫。


    她不怎麽做夢,也沒有什麽值得她投入精力的個人欲求。


    這並不是因為她已經擁有了超越凡人的力量——從五萬年前的學生時代起,她就已經在這樣普普通通地生活著了。


    也是這種心境。


    讓她一度看上去像一個沒有主見的老好人;也是這種心境,讓她在之後成為了冷酷無情的執劍者。


    那個懵懂善良的少女、那個隻會執行命令的戰士、那個入魔必誅的仙人.....


    那個早熟的班長、那個天命主教的摯友。


    那些都是她,那些也都不是她。


    兩個月前,隨著大家的勝利,支配之律者盜取的律者權能再次回歸了它們原本歸屬的核心。


    而這一次,鎖鏈那端的她,選擇了比之前更加極端的做法。


    她中斷了鎖鏈上一切能量的流轉,讓識之律者的核心變成了無人可用的一塊廢物。


    (....這麽說來,最近一直沒有機會和學園長好好聊聊。)


    ...................................


    【刻晴:唉,這來之不易的寧靜啊。】


    【三月七:她們根本不知道,奧托正在策劃一起大陰謀吧!】


    【特斯拉:不僅僅是奧托....還有世界蛇....還有該死的崩壞!】


    【特斯拉:這個世界到底什麽時候才能變成美好的樣子?!】


    【琪亞娜:我相信!隻要大家齊心協力!一定可以把這個不美好的世界變成我們所期待的樣子!】


    【雷電芽衣:我會和你一起,琪亞娜!】


    【銀狼:還是要先解決眼下的大麻煩!奧托顯然要有大動作了....】


    【崩壞·姬子:唉....至少奧托的目的還沒有那麽瘋狂,世界蛇才是真正讓人頭疼的!】


    ...................................


    【逆熵·鹽湖基地,休伯利安號專屬停機坪——】


    “學園長。”


    “唔,是你啊....符華。”


    “學園長現在是在抽查休伯利安的日常維護工作嗎?”


    “算是吧?或者,你把這當做單純的閑不住也可以。”


    德麗莎歎了口氣,嬌小的身軀神了個懶腰


    “支配律者的核心雖然下落不明,但這兩個月來,全球總共隻發生了三起與崩壞相關的時間。”


    “唉,律者雖說確實被我們徹底打敗了,但目前這種莫名其妙的和平狀況,反而讓人覺得非常不對勁啊!”


    ..........


    “在前文明的時候,這種微妙的違和感出現在第十一律者誕生之前。”


    “後來發生的事情,不,我不應該做這樣的類比,那時的錯誤今天的我們已經不會再犯了。”


    符華回憶著,但最後堅決地說道


    德麗莎也堅定地點了點頭


    “畢竟琪亞娜她們也好,瓦爾特先生也好,大家都是非常溫柔、而且又成熟理性的人嘛。”


    說著。


    德麗莎微微沉默了。


    符華也適時看出了德麗莎的猶豫


    “怎麽了,學園長?”


    “符華....你覺得我又是個什麽樣的人呢?”


    德麗莎注視著符華的雙眼


    問出了她困惑已久的問題


    “我最近其實一直在思考一件事。你知道的,爺爺他當了五百多年的天命主教,在這期間也不是說都在倒行逆施。”


    “爺爺年輕的時候其實也有許多善行和義舉,像是收養孤兒、為民請命、推翻殘暴的前任主教等等。”


    “想到這裏就會覺得....我的許多決定,可能還是在不知不覺中受到了他的影響。”


    “建立聖芙蕾雅也好,反叛天命總部也罷,這些都是爺爺曾經做過的事....說到底,依舊還是他的想法。”


    “但一直這樣下去是不行的,要走不同的路,我必須擺脫他的影子....”


    德麗莎歎了口氣,臉上的表情有些失落。


    但也能明顯聽出她對奧托的依賴


    “隻是他在我心中留下的陰影...或許比我想的還要多。”


    “抱歉....我忽然意識到,這些還是些不夠成熟的牢騷話,請把它們忘記吧。”


    符華見狀。


    有些心疼地安慰道。


    “你真的不必給自己這麽大的壓力,學園長。你已經做的很好了,應該多給自己留一點喘口氣的時間。”


    “因為,這就像之前布洛妮婭同學遇到的情況一樣,一個人想要真正地從親人的影響下獨立出來,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


    “謝謝你,符華。不過,我畢竟是學園長,也是極東支部的部長,在必要時刻,我會為大家做出決斷的!”


    .......................


    而也在此時!


    就在德麗莎和符華攀談之時!


    而說話間。


    毫無預兆地,戰術通訊發出了它那獨特的提示聲響。


    愛茵斯坦的聲音傳來


    “德麗莎女士,抱歉使用緊急聯絡的方式打攪您的工作,這是目前天命正在向全世界放送的新聞視頻,我認為有必要讓您立即過目一下!”


    隨著愛茵斯坦的話語落下。


    德麗莎心中一驚。


    打開了對方所傳輸而來的直播視頻。


    奧托的全息影像。


    赫然出現在了屏幕之上!


    而這....


    正是天命當前向世界進行推送的視頻!


    鏡頭中。


    奧托帶著溫和的笑意,主教服一塵不染。


    “全世界的朋友們,大家好:我是天命組織的主教,奧托·阿波卡利斯...........”


    頓時。


    無數觀眾也有所預感!


    奧托的大動作....來了!


    .............................


    “就像你們中某些人已經知道的那樣——在我們生活的這個地球上,周期性地發生著被稱作崩壞的災難。”


    “沒錯,之前為了保密起見,它們在過往的新聞中被敷衍地成為不明災害。”


    此時。


    不僅僅整個世界都有些驚異。


    休伯利安上也是一片嘩然!


    這....向全世界的公眾透露並公布了崩壞的存在?!


    奧托此舉,無疑非常瘋狂!


    他難道就不怕地球上的人們都陷入恐慌??


    .........


    而奧托的聲音還在繼續


    “據天命組織所知,崩壞是一種伴隨著文明而生,伴隨著文明而強,並且有能力粉碎文明本身的災難現象。”


    “不過各位不必恐慌——就在不久之前的八月,天命組織的極東支部與燈塔國的逆熵組織合作,消滅了崩壞最新的使徒!”


    “這兩個月來,全球的崩壞災難已經大規模減少;各位從生活中想必已經多多少少感受到了。”


    “在我看來,這或許標誌著人類文明與崩壞之間的對抗已經進入了一個新紀元——”


    奧托頓了頓。


    臉上的表情愈加自信和激烈人心!


    “一個人類由守轉攻,從我們的世界將崩壞徹底驅除的時代!很快就要來臨了!”


    “崩壞已經後繼乏力,而人類中新一代的英雄正層出不窮!當此變局之時,各位需要世界的真相,而天命也需要新鮮的血液。”


    隨著奧托的話語。


    不僅僅是德麗莎等人臉上一陣不明所以。


    聊天群內的眾人更是一頭霧水。


    奧托....


    這是什麽所謂的大動作???


    他到底要幹什麽???


    但緊隨其後!


    不等觀眾們多猜


    奧托臉色一正


    “綜上所述!本人,奧托·阿波卡利斯——自即日起辭去天命主教一職,並徹底退出組織!”


    “我的繼承人,極東支部領導人德麗莎·阿波卡利斯將在近期接任主教,並全權接手天命組織的領導權!”


    “我相信在她的領導下,世界和天命組織都必將擁有更光明的未來!”


    ...........................


    !!!


    瞬間!


    隨著奧托話音落下!


    無論是休伯利安還是屏幕前的聊天群都陷入了死寂!


    什麽鬼???


    她們....沒聽錯吧?!


    奧托....卸任主教了???


    是這個世界瘋了還是她們瘋了???


    ..................


    【刻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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