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寶站在另一邊門口,“快走吧,四夫人,再等會兒,其他下人吃完宵夜,就該出來了。”


    蘇燕寧盯著緊閉的房門看了一會兒,從袖中取出一樣東西,元寶定睛一看,是一把上好的羊脂玉梳,蘇燕寧抬手就把它摔在地上,清脆的兩聲響,玉片碎得到處都是。


    她對屋中人道:“這玉梳,是你送我的,祝我同別人結發同心,我不要。”


    她語帶哭腔,“我從前就隻想要你,如今寧願舍棄一切,也隻要你,你怎麽能不明白,怎麽就是不依我!”


    門關得緊緊的,她像是在對著一間空屋子說話。


    她又站了一會兒,突然決絕地轉身,腳下飛快,穿過連廊,很快就不見了身影。


    那丫鬟緊跟在她身後,出了衛衡的院子,蘇燕寧腳步慢下來,拿帕子擦掉臉上的淚水,她一臉平靜,哪還有什麽傷心?


    是衛衡自己不要她,日後他要是鬥倒了大房二房,念在她的一片癡心,也能放她一馬。


    他若輸了,那她背靠鄔氏,便更無後顧之憂。


    不過他到底沾了什麽麻煩?明明都動情了,還能冷著一張臉,把她扔出來。


    元寶進了屋子,見衛衡坐在桌前,麵無表情地盯著燭火瞧,他走過去,忍了一會兒,終是忍不住:“少爺,那四夫人方才說什麽從前,你們真有什麽從前?”


    他一直跟在衛衡身邊,他若有女人,沒道理他不知道啊。


    更何況,還是這個……


    衛衡道:“什麽都沒有,把下頭人的嘴封好,今夜之事,不能傳出去一點兒。另將槲生叫過來,我有事交待。”


    元寶點點頭,心裏頭還是不相信衛衡說的“什麽都沒有”,他又說:“四夫人方才在門口,我站她旁邊,瞧得真真的,那眼淚嘩的一下就流下來了,哭得可傷心。”


    衛衡瞥他一眼,“聽不懂話了是吧,我讓你把槲生叫來。”


    “好好好,”元寶快速扭頭,往門外走,“我這就去、這就去!”


    蘇燕寧在屋子裏躺到第二天下午,才臉色蒼白地被丫鬟扶出來。


    鄔氏心疼道:“玉兔,怎麽不多歇會兒,這兒有娘呢。”


    衛衡正和人坐著打牌九,聽見這話,轉頭去看蘇燕寧,她低著頭,孝服兜帽下隻露出一個尖尖小小的下巴。


    隻聽她道:“我是子問的妻子,無論如何,都得替他守著的。”


    她說著說著就要哭,拿出帕子拭淚,“終究是我福薄,夫君這樣好,我們才相伴了一個多月,他就舍下我走了。”


    鄔氏的兩個表侄女兒忙上去安撫她,兩人輪番寬慰了一陣,和蘇燕寧一起往靈堂那邊去了。


    衛衡的上家贏了,催促大家給錢,衛衡摸摸口袋,笑道:“四舅母,我得欠著了,我今兒這手氣著實不好,輸得精光了。”


    “去去去,”衛閔的親四舅母道,“你是衛家的少爺,還能缺錢?別給我賴賬。”


    衛衡靠在椅背上笑,伸手和起牌來,“別動怒,四舅母,我再贏一把,就有錢給你了。”


    他在牌桌子上坐到深夜,輸輸贏贏,最後差不多打了個平,走出正廳的時候,他在錢袋子裏挑挑揀揀,拿出一小塊銀子,遞給元寶,“竟還掙了一點兒,都給你。”


    元寶接過去拋起又接住,“少爺忒小氣,那麽大一包,就給我這麽一塊兒。”


    衛衡笑道:“賺的都給你了,還嫌少?這剩的是我的本金,你家少爺身上攏共就這點兒錢,都給你了,咱們吃什麽?”


    蘇燕寧守在側廳裏,聽見他和元寶的對話,微微回過頭來瞧他,家裏有喪,他穿得淡,衣服上也沒什麽花紋配飾,頭發隻拿一隻素白玉簪子束著,便是這樣簡單的打扮,也好看得緊。


    衛衡似有所感,也偏頭看了她一眼,輕描淡寫的一眼,他就轉過頭去,腳下不停,繼續往外走。


    他們漸行漸遠,聲音漸漸聽不見了,蘇燕寧低著頭笑,她頭戴著大大的兜帽,不必擔心站在她旁側和後邊的人瞧見她的表情。


    小氣男人,還說把他的積蓄給她呢,估計也沒多少吧?


    她現在沒必要再去招惹他,可他偏要在她麵前晃,長得那麽好看,讓她看得著吃不著,勾得她心癢。


    她一年前就該得到他的。


    蘇燕寧還在想到底有什麽法子能讓他不再退,可第二日,她就沒在席上瞧見他了,她聽得那牌桌子上的四舅母問三舅母:“子恪回書院了?”


    三舅母打出一張牌,“是吧,他要是沒回,可不得來同咱們打,他那個混不吝的,上了牌桌子舍不得下來的。”


    眾人一陣哄笑,說起衛衡來,“這秀才公也是好笑,咱們家裏頭都知道他是個什麽人,隻不知在外頭,裝成什麽樣?”


    “嗨,”四舅母又贏了,喜笑顏開地扯著大嗓門,“他無爹無娘教養的,又品性低劣,仗著運道好,撿了個秀才當當,你們便真當他是什麽文曲星?”


    “爛秧子就是爛秧子,我說,也別指望他中舉做官,就他那荒唐樣子,做了官,免得連累了咱們。”


    另一桌有人笑著接話:“你這話說得顛三倒四,他既是僥幸中的秀才,做官?遠著呢,你操那些心!”


    “眼看就要秋闈,做得一副好學樣子,子問成婚也不來,下葬也等不及,他就是做了大官,咱們這些親戚,也得不到一點兒好處!”


    鄔氏坐在另一邊,微微笑著同人說話,並不搭理,也不製止。


    蘇燕寧聽在耳朵裏,垂著眼睛端起茶喝,一群醜八怪,隻會在背後說人。


    這衛家果真烏煙瘴氣至極,難為他在這兒舉步維艱長到這麽大。


    一想到他屢次拒她,想送她走,還要把自己的錢給她,她就又忍不住笑起來。


    她怎麽能不喜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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