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晏寧如今的輕功已經勉強可以拿出來見人了,孟長昀有意讓她練習,一路引著她去了平安酒樓。


    雖說當朝延續了宵禁的條例,但孟長昀早就踩好了點,因此一路上都沒有遇到巡邏的衛兵。


    秦晏寧一路默默無言,跟著孟長昀進了平安酒樓。


    酒樓內,秦家夫婦正在忙著做秘製的桂花糖藕。


    見到孟長昀帶人過來,兩人也毫不驚訝。


    作為老板的秦富甚至還打趣道:“公子原是想討美人歡心,才提前定下了剛出爐的桂花糖藕啊。”


    孟長昀不置可否地嗯了一聲,帶著秦晏寧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在後廚忙活著的秦王氏也出來對兩人打了聲招呼。


    秦晏寧好奇地問道:“你是怎麽做到的?”


    孟長昀點了點自己手上的錢袋子答道:“銀子。”


    秦晏寧了然,原來是靠的鈔能力。


    孟長昀辦事果然是有些歪門邪道的靠譜。


    不多時,秦富便將一盤切好的桂花糖藕端了上來。


    秦晏寧嚐了一口便放下了筷子,秦富立刻忐忑了起來,“姑娘,可是哪裏不合口味?”


    此時的秦富看上去就是一個忠厚老實的生意人,任誰也不可能想到,這樣一個人會將自己的女兒賣掉。


    秦晏寧展顏一笑,“很好吃,老板和老板娘一起坐下喝杯茶吧,反正離天亮還早呢。”


    孟長昀銀子花得大方,秦富雖然不解秦晏寧為什麽要請他們夫妻兩個喝茶,但為了不得罪孟長昀這個大客戶,還是將秦王氏叫了過來。


    兩人坐在秦晏寧和孟長昀對麵,接過了秦晏寧遞過來的茶杯。


    看著自己麵前茶杯中的茶葉漸漸舒展,秦晏寧笑道:“我看老板這酒樓倒是生意興旺。”


    秦富訕笑道:“小本生意罷了,全賴各位貴人捧場。若是多幾位公子姑娘這樣的貴人,咱們這酒樓還能開得更大些。”


    秦晏寧喝了口茶,“到時候老板也可以將這份產業交給自家孩子來繼承,好好的享享清福。”


    秦家夫婦聞言臉色都是一變,最後還是秦王氏開了口,“不瞞公子和姑娘,我和老秦命裏頭沒有孩子,我們兩個到現在膝下還沒有一兒半女呢。”


    “我今年剛張羅著給老秦納了一房妾,等著有了孩子,也好抱到我膝下。等我們老了,也算是個倚仗。”


    秦晏寧聽到秦王氏的回答,麵上雖然沉靜如水,心中卻起了漣漪。


    到現在都沒有一兒半女,那原主算什麽?


    一個拿去換錢的玩意兒嗎?


    原主身體中還殘留著對秦家夫妻的恨意,秦晏寧的手微微有些顫抖。


    孟長昀見狀,握住了秦晏寧的手,感受著孟長昀手中的暖意,秦晏寧的情緒逐漸穩定了下來。


    “老板娘確定自己是真的沒有過一個孩子嗎?”秦晏寧追問道。


    秦王氏聞言麵色有些不虞,“姑娘這是說的哪裏的話,我自己生沒生過孩子還能不知道嗎?”


    秦晏寧抬眼定定地看向秦富和秦王氏,眼神中蓄滿了水光。


    “我也姓秦,你們覺得我眼熟嗎?”


    孟長昀隻覺得此刻的秦晏寧身上,帶著一種執拗,這種執拗甚至蓋過了她的嬌弱。


    明明是個年歲不大的小姑娘,在此刻卻迸發出了一絲攝人的氣魄。


    秦富打了個哈哈,“姑娘說的玩笑話了,您是貴人,我們土裏刨食的人,能和您攀上什麽關係。”


    秦王氏看著秦晏寧卻漸漸覺出了幾分不對勁,她伸手拽了拽秦富的袖子.


    秦富有些不耐地甩開了秦王氏的手,“你拽我做什麽?”


    秦王氏小聲地嘟囔了句什麽,秦富的臉色也驟然變了。


    秦晏寧看得分明,秦王氏念的是她的名字。


    秦晏寧輕敲了下桌子,“認出我了嗎?”


    秦富躊躇了片刻開口道:“貴人莫開玩笑了……”


    孟長昀倏忽間抽出了放在桌上的劍,劍鋒露著點點寒芒,劍尖正指著秦富的喉嚨。


    秦富感受著喉嚨處冰冷的觸感,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秦王氏也嚇軟了腳,秦晏寧如今學了些三腳貓的功夫,加上孟長昀在茶中下了軟筋散,三下五除二秦王氏便被綁了起來。


    綁好了秦王氏,秦晏寧整好以暇地坐了回去。


    孟長昀遞了張帕子給她,秦晏寧有些不解,孟長昀冷冷道:“髒。”


    秦晏寧展顏一笑,這一笑似乎能融化積年的冰雪。


    她發自內心地向孟長昀道了謝,就著那張帕子擦了擦手。


    秦富頭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汗珠順著他的臉流了下來。


    酒樓內是死一般的寂靜。


    秦富小聲道:“姑奶奶,我們當初把你賣給名劍閣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再說了,你這會兒不是好端端的?”


    “瞧著如今還是錦衣玉食的,你又何苦尋回來呢。”


    “你們這樣,我若是大叫一聲驚動了巡夜的官兵,你們也落不了好不是?”


    “那你覺得是你的嘴快,還是我的劍快?”孟長昀將劍尖斜了一些,劍刃劃過秦富的脖子,出現了一條淡淡的血痕。


    秦富趕緊求饒,“姑奶奶,你說你這是要做什麽?”


    秦晏寧定定地看向秦富和秦王氏,她伸手摘掉秦王氏口中塞著的破布。


    “我隻想知道,你們這麽多年沒有孩子,後悔過將我賣給名劍閣嗎?”


    “有想過要將我接回來嗎?”


    秦富猶豫了一瞬點了點頭,“你是我們自己的骨血,我們哪裏有不疼你的道理,後來也悔,但是名劍閣財大氣粗我們也不敢啊。”


    秦王氏也配合地點了點頭。


    秦晏寧嘴角卻勾起了一個輕蔑的笑容,“你撒謊,你能生孩子,你有什麽可後悔的?”


    孟長昀早就打探過了,秦富在外頭養了個外室,如今兒女俱全。


    既然如此,秦富總不能是不忘糟糠妻的人,那為何他如今發達了,還能留著一個生不出孩子的女人做他的妻子呢?


    除非秦王氏握著他的把柄,又或者他們又要共同守護的秘密。


    秦晏寧聲音清甜,語氣裏卻帶著徹骨的寒意,“因為,我根本就不是你們兩個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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