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母好奇地瞅了一眼戈薇,這麽大一個身體縮在那麽窄的位置,不會難受嗎?


    戈薇的大半張臉埋進桔梗疊起的衣服中,隻露出鼻子呼吸。


    “呼……”


    一吐一吸之間,拂過桔梗衣擺,微不可察地晃動。


    桔梗手落在半空中,她現在應該叫醒戈薇讓他離開自己的身體,但……這種情況,叫醒後該如何解釋?


    她表情難得浮現出糾結,在幾次試探著伸出手仍隻停留在戈薇的發梢上後,最終克製歸於平靜,沉沉閉了閉眼眸。


    手在戈薇額頭前劃過,撐在地上低頭注視著戈薇。


    睡著的人乖巧很多,黑瞳轉動定在戈薇的眉間,就算在睡夢中也微微皺起,那淺淺地溝壑讓人忍不住想要撫平。


    桔梗這麽想,也這麽做了。


    當指腹貼在戈薇眉心時,她才回過神自己做了什麽,稍緩一陣後,桔梗眼中泛起波瀾,沒有收回手,輕柔的打著圈按揉,直至撫平。


    天空雲朵散開,月亮瑩瑩灑下光輝,桔梗的背完全擋住傾瀉的月光,沉靜安寧的氣息讓戈薇不知不覺中睡得更沉,呼吸勻稱清淺。


    “啾。”


    雲母忽的叫一聲,打破兩人之前寧靜地氛圍。


    桔梗抬眸望去,呆了一瞬,她眼疾手快地往下探入,捉住正努力往戈薇懷中鑽的雲母。


    雲母掙紮著趴在地上,用尾巴拍了拍桔梗的手背。


    “啾?”幹嘛抓它?


    瞧了眼還想要往戈薇身下鑽的雲母,桔梗沉默片刻,說:“……雲母,你往阿籬身下鑽什麽?”


    眼神遊過戈薇掀開的衣擺,不著痕跡地收回視線,桔梗默默再次扯住雲母往外拉扯一些。


    “別鬧,雲母。”


    衣服都被掀開一半了,要不是戈薇蜷縮著的姿勢,雲母這一番動作都能把衣服掀翻到下巴上。


    被迫遠離好不容易扒拉開一點的衣服,修長的手指不停地推搡著雲母,它無奈端坐在戈薇胸前,轉過身忿忿不平地朝著桔梗啾啾啾叫了好幾聲。


    尾巴快速擺動,像是在抗議桔梗的阻撓。


    桔梗不明所以,一頭霧水,她不禁多看了兩眼戈薇掀開一半的衣服。


    “怎麽……有什麽讓你注意的嗎?”


    入目的白皙肌膚讓桔梗心頭仿佛被羽毛掃過一般,她錯開視線,手抬起落下,寬大的小袖落在戈薇身上,兩根手指夾住衣擺往下拽了拽,將起伏平緩的胸膛遮住。


    再往下……桔梗沒有細看,但就這一點白,讓她耳根染上一絲薄紅。


    非禮勿視。


    人類尚有羞恥之心,身為妖獸的雲母可沒有,它見自己費勁吧啦才撩起來的衣擺被桔梗輕易恢複原狀,著急的站起來轉圈圈。


    “啾~”不對不對。


    情急之下,它一把叼住還勾著戈薇衣角的手指。


    桔梗瞳孔顫了顫,下意識縮了縮手,但看清雲母的動靜後強行克製住自己,任由雲母拖著她的手往衣服裏麵探。


    想知道雲母在找什麽。


    桔梗眼神微暗,抹去那淡淡地遲疑。


    “啾啾。”在裏麵,快看呀,有一道傷口沒有處理。


    桔梗聽不懂雲母在說什麽,但能感受到手指一點點在靠近熱源。


    “在……這上麵?”


    離觸碰僅擱著薄薄一層,桔梗猶豫著停住手。


    雲母又拖不動了,它雙眼微眯,口中暗自用上勁。


    都快要到目標地點了,怎麽能讓桔梗收回去?絕對,不行!


    手上的拉扯力道並不大,但也讓桔梗的手指向前移動了一些。


    裹著涼意的手指徹底覆上溫熱的肌膚上,是桔梗意料之中的暖和,她瞳孔一震,本能地要抽離手指。


    雲母不知所雲,欣喜地扯著桔梗繼續往下,嘿咻嘿咻……還差一點。


    它壓著桔梗的手,指尖,指腹,掌心……隨著肌肉下呼吸的律動,局促不安地顫了一顫。


    “唔……”戈薇含糊的嗓音響起,他似乎察覺到腹部莫名多出來的物體……有點癢。


    他扭動著身體,熟睡的大腦沒有任何思考,戈薇伸手探入當中,正巧抓住奮力拖拽著手指往下貼的雲母。


    雲母一臉懵圈地被另一隻手拽出衣服,丟在一邊。


    “癢……”戈薇嘟囔一句,冷空氣竄入胸口,他拉下掀開的衣服,不經意間蓋住了桔梗的手。


    在桔梗緊繃的身體下漸漸平穩呼吸,雲母的那點小動作並沒有將戈薇從黑沉的睡眠中喚醒。


    反而讓戈薇舒展開身體,抬起的手隨意搭在桔梗手臂上——正是那隻伸進他衣服裏的手。


    桔梗動彈不得,隻能用眼神安撫氣得感覺要撲過來的雲母。


    雲母從鼻腔中噴出一股氣,腦袋一扭,轉身朝著小樹林裏走去。


    不管了不管了,它不想管了,反正都引導到傷口附近,接下來靠他們自己發現吧。


    眼瞅著雲母離開,桔梗陷入進退兩難,她沉默的看著兩人現在的姿勢,再次打消叫醒戈薇的想法。


    靜默了片刻,桔梗少見的無措,手上溫度越來越高,漸漸和戈薇的溫度融為一體。


    好暖和。


    桔梗不適時宜地想,隨即按了按太陽穴,無聲歎息,動作輕柔緩慢地將手往回收。


    滑過肌理分明而凹凸不平的地方,桔梗抿緊唇,忍住羞澀,抬起手掌離開戈薇的腹部。


    當手從衣服裏拿出來的時候,桔梗微不可聞地吐出一口氣,像是釋放出心中的緊張,桔梗小心放下搭在手臂上的胳膊。


    還好戈薇的睡得沉,不然……從來無所謂尷尬的桔梗頭一次有了不想麵對的情況。


    收回視線,桔梗掃了一眼戈薇的胸口,沒摸到什麽,難道雲母隻是在鬧著玩?


    她的雙眉輕輕隆起,腦子裏想著不可能,一定有什麽遺漏,心中盤算著雲母所做的一舉一動。


    剛剛磨蹭過戈薇腹部的手指鬼使神差撚了一下,眼眸無意間晃過,上麵一抹紅色讓桔梗睜大眼睛,停滯不動。


    那是……什麽?


    五指張開,深紅色的液體黏著在無名指上,沒有滑落,不像是某種東西染上的顏料,而是凝固後滑蹭上去的……血跡。


    想法幾乎是上一刻落實,血腥味是下一秒傳入桔梗鼻腔中。


    淡不可聞,但不會有錯。


    桔梗挪開手掌,眼神重新回歸到戈薇身上,宛如感應到視線,戈薇神情不安起來,他哼唧著往下躲藏,柔軟富有彈性的“軟墊”足夠將他整張臉埋得很深。


    “呃。”桔梗悶哼一聲,雙腿不由地並攏,平日不見血色的臉龐上出奇地浮現出淡淡紅暈。


    她閉上眼睛,遮掩住眼底的波濤洶湧,身體的戰栗和理智的憤怒,全然不同的兩者之間碰撞,桔梗一時不知作何反應。


    桔梗抬起手掌,望著指尖上刺眼的紅,她淡淡笑了一下。


    絲毫沒有停歇,她抬起戈薇的身體,雙腿撤離。


    “嗯?”


    躺在地上的戈薇睜開眼睛,眼中透露著幾分迷蒙,水光在眸子上流轉。


    戈薇微微張著嘴,頭磕在地上,剛蘇醒的目光清澈,他茫然望向桔梗,聲音暗啞慵懶道,“咦?桔梗,你怎麽在天上?”


    桔梗沒回應他,反而腳步一轉,站到他身旁,蹲下,眼睛緊緊盯著他的腹部。


    “怎麽啦?”戈薇緩了一下才從睡意中找回神智,打了個哈欠起身,“我不是靠在石頭上,什麽時候躺地上了?”


    “桔梗你什麽時候回來的?”他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望著一旁的桔梗,“你在等我嗎?哈哈,我平時睡覺不這樣……意外意外……”


    忍不住腹誹,難不成他的睡姿又進步了?而且他是怎麽從石頭上睡到地上?躺下去的時候他居然沒有被砸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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