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有點大,樹葉婆娑斜下,劃過兩人中間的路道。


    因為一直快走的原因,千淩有點腿酸。


    幸運的是,剛停下沒多久就聽到聲響,抬眼便看到自己母親已經得救。


    雖然被救的姿態有點奇怪。


    她沒有深究別人的行為習慣,隻歇了一會,就準備往前幾步,接手貝內特。


    然而她無法開口說感謝的話,也不能夠詢問自己母親的情況,注定要失禮於人。


    千淩抿緊唇,自己母親狀況不明,隻糾結了一會,她還是決定上前。


    但對麵的男人先動了。


    他似乎轉身抓住了什麽,緊接著又回過身看她。


    提著她母親走了兩步,又忽然站定,“看樣子你是在找人,她會是你要找的人嗎?”


    埃塞爾一隻手摸了摸鼻子,另一隻手將女人提高了些,方便她查看。


    這個做法符合他一貫的行為,確實不太妥當,但前提是,如果這真的是對方要找的人。


    對方的嗓音和他的動作不太相符,如果硬要形容的話,反而是較為輕雅的。


    像泡在溫熱的暖泉當中,帶著點鬆弛感,很舒適的感覺。


    千淩點了下頭,本就唇瓣淺彎的她,雙手伸出拇指,向前勾動兩下,平靜表示感謝。


    不管對方能不能看懂,這是她唯一想起的一種感恩手語。


    之後再次想上前接人。


    埃塞爾卻是一愣,他擰眉,看不明白表達的意思,但大概能猜到對方也許不能說話。


    見到千淩離開燈柱,看著更像一陣隨時會遠離的風,他不由得再往前走兩步。


    “她昏過去了,你隻需要告訴我,要把她送到哪裏,我來就好。”


    這個時候,顯然不是糾結對方能不能說話的時候。


    埃塞爾從見到她後,就否定了之前的想法。


    這說法也正合千淩的意。


    她外出到現在,還沒遇到任何一個護衛,本就有點不好的預感。


    並且,千淩沒法帶回一個比她還高大的人,這是事實。


    當下隻能同意男人的話。


    他應該是個好人,不然也不會伸出援手。


    千淩轉過身,走一步,回頭用眼神示意他跟上。


    大概是她眼裏流露出對女人的關心,埃塞爾沉默一瞬,放下手裏的人。


    而後從腰間小包取出一件塊布,幾下拉扯就伸展成一件薄長的外套。


    他將長袖外套從前麵反穿上身,才彎腰橫抱起地上的人。


    沒理會那垂下的頭和腿,完全隔開所有可能的接觸。


    千淩全程看著,心裏猜想對方也許相當潔癖。


    可能會對自己母親造成些許不適,但他能幫忙就不錯了。


    她領著人往回去的路走。


    埃塞爾跟上千淩的步伐,才放慢腳步與她並肩而行。


    千淩不時望一兩眼貝內特的狀態,出血較小,但依舊有,似乎傷在肩後。


    路其實不長,隻是千淩目前的體力快不起來。


    埃塞爾麵上十分自在,心下卻有幾分被動,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到身旁。


    她真的很美,離得越近越美,還香,身上無一處不芬芳。


    埃塞爾感覺自己像一個變態的偷窺狂,餘光全在她身上。


    注意到她的目光,埃塞爾勉為其難想出幾句,平日難以說出口的安慰口語。


    “不用擔心,她傷口不深。”燈柱照著前路寬廣,莊園的模樣慢慢顯現。


    埃塞爾也沒說錯,那一類蟲主要是出去找儲備糧,一般不會輕易重傷人類。


    它們的牙齒帶有麻痹的毒素,這種程度的傷勢,隻需要躺進治療艙幾分鍾就能治愈。


    千淩依舊是點頭。


    兩人朝著莊園的方向走。


    過了幾分鍾,埃塞爾側過頭又說道: “也許,我應該自我介紹下,我叫埃塞爾.霍森。”


    她又點了下頭。


    過分美貌,讓她整個人透著股遠在天邊的氣質。


    但天生的微笑唇,又好像能夠讓人輕易接近,埃塞爾不自覺總想和她多點交流。


    盡管是他單方麵的溝通。


    “雖然不該過問,但四周太空曠了,你們是住在前方嗎?”


    千淩點頭。


    “今晚發生的事太過危險,我隻是建議,或許你們可以考慮換個地方。”


    千淩點頭。


    “現在為止隻看到你外出,家裏是沒有其他人嗎?”


    千淩點頭。


    ......


    一問一應間,兩人已經離莊園不遠,但四周僻靜異常。


    莊園表麵一如既往,隻是不再有人守候,貝內特愛女,外圍至少布置了十多名護衛。


    而今竟然一個也沒瞧見。


    埃塞爾敏銳地察覺到一絲不對,他將貝內特放到草叢邊上,順便脫下外套遮住對方。


    並將手套取下扔掉。


    他聰明的沒向千淩說明,外套也是不會再要的,他的東西從不過第二人的手。


    風慢了下來,他的神色也多了幾分嚴謹。


    抬了手攔住慢一拍、想直接進門一探究竟的千淩,“稍等,我去看看,你......”


    本來想說留下來,但轉頭對上那雙澄淨的眸,像是跌入一片克萊因藍的海,令人心顫。


    埃塞爾看著她,下意識輕聲道: “你,跟在我身後。”


    這樣的人,他做不到讓對方離開自己的視線。


    千淩並不放心自己的母親,搖搖頭,表示拒絕。


    對方卻像是知道她在苦惱什麽,即刻道: “她沒事,你可能不知道,靜止的事物對蟲族並無多大的吸引力。”


    幾率不大,也不是沒有。


    歸根到底還是私心作祟。


    比起無關緊要的,他得承認,他更在意眼前令人怦然心動的美人。


    清風拂起千淩那耀眼的金發,她垂了眸望向地上的人,沒動,還是想留在這裏。


    埃塞爾神色一轉,又慢聲道: “如果你在她身旁,可能會引來更大的危機。”


    他不會放任她一人獨處。


    結合對方之前說的,千淩慢慢理解的意思是,她是清醒的,會引來那什麽蟲族的察覺。


    話講得很明白,知道留下來可能會帶來更多麻煩,她開始左右為難。


    到底還是不放心。


    “不會有事的,相信我。”埃塞爾見她遲遲沒動,但莊園內肯定是出了什麽事,他也必須為她清理後患。


    千淩神色不變,雙手輕輕捏住自己的裙擺,對眼前的情況躊躇不定。


    “走吧,我們能夠及時回來的,她絕對不會有事。”說著,他又從身上拿出一瓶不知道什麽水,往貝內特身邊灑了一圈。


    “這是特製的驅蟲水,對任何蟲類都有隔離的效果,你完全可以放下心來。”


    借著這次機會,他拉住千淩柔軟的手,將東西擱在她手上,讓她看清楚上麵的字樣。


    原身由於腦子問題,知識淺薄,連字都認不全。


    輪到千淩過來,同樣深受其害,寫的什麽語言,哪國字體,一概不清楚。


    她隻能含糊地點頭。


    不是不懂裝懂,看那架勢,怕是她搖頭,對方可能會理解成她隻是不知東西的出處。


    到時又是一頓解釋,說來繞去可能更浪費時間。


    而且,就算對方懂她的意思,現在的腦細胞也不支持她學習更多知識。


    埃塞爾見她點頭,他其實能看出她的茫然,更是撞了思維,認為是這玩意沒被普及。


    畢竟帝國女性,柔弱無知才是常態,他的媽媽是一個,姐姐也是一個。


    他也不去解釋,這瓶東西費了多大勁兒,用了多少時間才獲得。


    而今為了一個剛救下的陌生人,用去一大半。


    算是等價交換吧,至少,他牽到了少女的手。


    若是這樣想,他也不虧,不是嗎?


    埃塞爾著實沒有放開她的手,趁她沒分心注意其它,拉著她就走向莊園。


    離得近了,才發現那扇足有三米高,兩米寬的大門被明顯破壞過,完好的一扇向外打開。


    另一扇門搖搖欲墜。


    身後的千淩凝眸,想起出門前,兩扇門都還完好無損。


    埃塞爾伸手,將幾欲墜落的大門扯下來,直接扛到肩上。


    他們單兵一開始鍛煉的就是體質,這樣大且重的門被他直接卸下,仿佛輕若無物。


    這畫麵......著實有些震撼到千淩,甚至想掙開他的手,讓他專心行事。


    還沒等她動作,埃塞爾目光一利,直接將肩上的大門扔上半空,待它下落時,一腳將它踢到某處角落裏。


    沉重的鋼門砰然砸到牆麵上,發出悶雷般的轟響。


    因為過重的力道,牆體裂出一片蛛絲痕跡,凹陷處滑落幾縷血跡,有碎石濺開。


    黑影從中閃過。


    埃塞爾將千淩掩於身後,視若無睹地抬步走過去。


    抬手將沉重的門板從牆體中拔出,看著眼前暗綠色的血痕,腦海中閃過一絲猜測。


    沒來得及多想,風聲從耳邊擦過前,埃塞爾順勢摟過千淩的腰身往後退開幾步。


    迅速將手上的鋼門往前砸下,門角直直插入身前的地麵,同時穿過那隻偷襲的蟲獸身體。


    飛揚的塵土間傳出蟲獸尖銳的鳴叫,十分的刺耳難聽。


    埃塞爾微皺起眉,在蟲獸的掙紮鳴叫中,將摟在懷中的少女耳朵捂住。


    另一隻手死死壓住門板,不讓蟲獸掙脫。


    帝國沒有慫包,幾乎所有男人都喜愛戰鬥和冒險,他也不例外,迎難而上是本質。


    而今因為千淩,埃塞爾認為自己似乎有了害怕的東西。


    他不再有戲耍蟲族的心思,單手提起鋼門,在蟲獸飛快脫身直衝過來時,他不閃不避。


    隻看黑影近在眼前,帶起一陣狂烈的風拂動兩人的金發。


    埃塞爾攬著千淩飛快側身,抬手遮住千淩的眼睛。


    另外那隻握著鋼門的手,適時朝蟲獸的方向再次砸落。


    雙方速度一致,迅猛的力道與一心報複的蟲獸對衝,牆體折斷的同時,埃塞爾攬住人轉過身,向後跳開幾步。


    以後背擋住飛濺的碎末。


    那邊的蟲獸被衝擊到兩米開外,血液如注奄奄一息。


    眨眼之間,勝負已分。


    埃塞爾沒有露出任何異樣,但他的胸口微微有些悶疼。


    這隻蟲獸,顯然比之前遇到的,更加敏捷強悍。


    本來不拔槍,是為了讓懷裏的少女認識到他的強悍,結果卻遇上這麽一隻蟲獸。


    拉長了結束戰鬥的時間。


    但埃塞爾也意識到,這顆 ''荒星'' 似乎有了危機的跡象。


    他才剛剛降落此地,就接連遇上兩隻蟲獸,這放在他那顆星球上,是從未發生過的事情。


    他沒放開人,直接半抱起她往室內走去,而後又極其細致地在莊園各處轉了一圈。


    索性懷中少女也沒意識到問題,她並沒有對方認為的戰鬥時間長的概念。


    反而覺得事情發生得太快,沒有親眼目睹,更來不及驚嚇,就已經被帶離現場。


    在看過各處環境後,又想起她母親,神經大條的忘了,自己還處在一個被半抱著的境地。


    她拽了拽埃塞爾的衣擺,兩人對上視線後,又指了指外麵的場地。


    示意男人去外麵將她母親帶進來。


    然而對方每一個舉動都不在她的意料中,人雖是被放下了,卻沒放開她的手。


    埃塞爾光明正大來到愈療室內,隻手扛起自動治療艙。


    牽著她慢慢回到大門處,重新戴了一副手套,將地上依然昏迷不醒的人送進治療艙。


    千淩站在艙外,目光有幾分新奇地打量整個治療艙。


    銀白色,橢圓形像顆巨大的雞蛋,不知道是用的什麽材料續能。


    未啟動時一片灰白,像顆石頭,啟用後,通體發著淡綠色的光,離得近會有些酥麻感。


    埃塞爾離她很近,並沒有假裝盯著機器運行,而是直勾勾將視線落在少女身上。


    身周香氣輕輕渺渺,他同樣感到微微酥麻。


    這要放在平常,千淩也是能感應到的,偏偏來到這裏後,她的敏銳程度直線下降。


    不過,就算是之前,她大概也是習以為常。


    在他們看不到的地方。


    之前在埃塞爾直播間碰見少女的人,不論是男是女,都跑去總鏡尋找、詢問。


    他們激動,生氣,瘋狂地刷屏,隻是埃塞爾並沒有多麽出名,又以男粉居多。


    這是他頭一次上婚戀節目,隻開頭憑借顏值吸引到幾個女粉,其他數十人都是偶爾看他發冒險視頻的男粉。


    他沒名氣,粉絲在總鏡彈幕起跳、將少女吹得天花亂墜也沒人相信,甚至還有人取笑他們是來幫正主嘩眾取寵的。


    被好一頓嘲諷。


    真實見過埃塞爾的鏡頭的人,自然是不樂意被人反駁。


    〔相信我,鑽石不需特意發光,它自會奪人眼球。〕


    〔以前我還質疑帝國對女性的審美,現在我完全能理解,我想移民......〕


    〔狗屁,你敢保證,你當初在看節目的時候,腦子裏也是這樣想的嗎?〕


    〔建議你上節目裏轉一圈,我想,她們一定會毫不猶豫的選擇你。〕


    〔樓上幾個小跳騷又在自彈自唱了,真是場了不得的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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