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腳步聲接近。


    包間的布簾子被一把掀起,路仁枉那張得意的臉在看到千淩後,瞬間收起大半狂妄的神色。


    要虞白乾比喻的話,就像狗看到了主人。


    “路仁枉,你這又是什麽意思,活得太無聊了嗎?”虞白川本來心情就不好,偏偏路仁枉撞上來了。


    虞白川平日說話和常翌有些許類似,同樣清潤動聽,但他的聲色抑揚頓挫,富有節奏感,更有一分閑適在裏頭。


    如今情緒不佳,聽著也隻是顯得冷沉些,唯有被針對的人對上眼神後,才能直麵到那份寒意。


    路仁枉瑟縮了下肩膀,但他很快又挺直腰背。


    “幹什麽,幹什麽?”路仁枉大著膽子對上虞白乾他們淩厲的目光,“我又不找你們。”


    路仁枉為人蠢笨,但還是對自己實力有自知之明的。


    他往後退一步,讓周邊人高馬大的保鏢,一一排列站在自己麵前,隻留條縫隙,讓他得以窺視到裏麵坐著的人兒。


    “我聽說,”常翌將茶水放到千淩麵前,才看向路仁枉: “你昨晚去爬千淩的牆了?”


    這話一出,虞白乾的目光更是炙如火星,迸發出潛在的破壞力,似乎要將眼前這人燃燒殆盡。


    “你最好仔細跟我說說,你昨天晚上去爬千淩的牆幹什麽?”虞白乾五官輪廓本就生得俊美鋒利,此時唇角微勾,讓人不敢有任何輕舉妄動。


    “我,我,”路仁枉被唬得一愣一愣的,“那地方空曠,我帶手下去鍛煉身體。”


    他才不能在千淩麵前承認,自己真的去爬她牆了。


    想到這裏,他鼓足勇氣忽視他們。


    眼睛通過縫隙直勾勾看向千淩,在那張糜顏膩理的麵容上轉悠一圈,腰背一挺再挺: “千淩妹妹,我今早覺醒異能了,你以後遇到什麽危險,可以來找我!”


    最好能現在就轉投他這裏。


    他昨晚摔了那麽多次,居然把異能摔出來了,這應該是書中說的因禍得福,不死總會出頭!


    他心裏高興極了,得意之下,就趕著過來宣布喜訊,想讓此生僅見的大美人,對他刮目相看。


    千淩: ?


    如果她記憶沒出錯,她目前並沒有困難到,需要讓陌生人伸出援手的地步。


    “就你?”虞白乾嗤笑一聲,“什麽異能啊?讓你連顆花生米都不吃,喝完酒就過來了?”


    “虞白乾,你少嘲笑我。”路仁枉還沉浸在覺醒異能的優越感中,被他這麽一笑,好心情都去了大半,“我覺醒的可是土係異能,刀槍不入,連你的火都要靠邊邊。”


    “哦?”虞白川接過了話,“聽起來很不錯,要不,明天訓練場見?”


    路仁枉傻眼,他是來炫耀的沒錯,但他是為了讓千淩妹妹棄暗投明,並不是約架來的。


    “你們要臉嗎?”路仁枉臉色憋得青青紅紅,像打翻的染色盤,“你們練多久了,我才覺醒,傻子才和你們幹架。”


    “說又說不得,打又打不過,”虞白川打量了他周身的保鏢一眼,“還敢帶人過來這邊裝腔作勢。”


    “路仁枉,我記得下個月,你們路家好像要派幾個精英,外出深入異種群測試實力,”常翌語氣溫和,“我就不過去了,那點報酬我暫時不需要,你們另外配置防禦吧。”


    “還有,下次你再晚上過來爬牆,碰上什麽事,就別到基地長那裏告狀了。”


    路仁枉還沒從常翌拒絕他家外聘任務的事情回神,又被警告一番,正要噴回這口氣,忽然感到從身後蔓延過來一陣陰涼的氣息。


    他趕忙回頭,正好看到低垂著眸子,雙手環胸居高臨下看著他的程讓。


    優越的身高加上迫人的氣勢,路仁枉下意識,就站到了另一個包間的邊角上。


    “路仁枉,你要是再來爬牆,”程讓麵若寒霜,隻手勾起一道銳利的風刃,“你就是土做的,我也能給你吹散。”


    他的異能今天連升兩級,形成風刃後,鋒利的氣息由他自身向四周擴散,連虞白乾他們都敏銳的察覺到,程讓變強了。


    路仁枉被刮刺得內心直顫,他招呼著自己的保鏢們撤退,邊跑邊放話: “等我變強了,我還會回來的!”


    程讓手指縮短風刃輕輕一彈,細小的風刃轉瞬飛出去,隻聽得'嗷'的一聲慘叫,利刃實打實紮在了路仁枉跑動的屁股上。


    “蠢貨。”虞白乾咧嘴笑了一聲。


    想到路家人,還有之前那個印象模糊的路千金,對他們離譜的精神狀態感到無法言喻。


    千淩從頭到尾沒有出聲,以她的性子,也來不及出聲。全程都由他們在應對這場突如其來的鬧劇。


    程讓坐在千淩對麵,身邊是虞白川,千淩兩邊分別是虞白乾和常翌。


    程讓抬眸正對著千淩,距離不遠不近,將他的存在感十足十展現在她麵前。


    第二次發現這張鵝蛋實木桌非常實用,比坐她旁邊更便利。


    其他幾人還在因為路仁枉來這一趟,以及程讓的突然晉階心思各異。


    程讓本來就是一階巔峰,如今順利邁入二階門檻,基地算上路仁枉十二個異能者,他已經名列前茅。


    本來他就是千淩的'關係戶',現在實力更上一層樓,是人都可能慕強。


    在千淩麵前,他的優勢隻會比他們大更多。


    偏偏千淩處於風暴中心,纖細孱弱得讓他們想捧在手心裏,她卻如同雲端明月,兀自散發著光芒,一臉事不關己。


    吃過飯送千淩回去,虞白川看著常翌兩人默契折返回家,眉頭微挑。


    末日裏沒什麽活動,他們四人也不是時時刻刻粘在一起,此時另外兩人自覺回家,他們兄弟也不好繼續打擾千淩。


    主要還是不熟,怕敗好感。


    和弟弟兩人一同轉身,想到昨晚路仁枉竟然來過,虞白川在走上自家路道前,往左走上另一條路。


    虞白乾看了眼道路盡頭燈光通明的地方,腳步一轉,跟上了虞白川的步伐。


    .


    常翌簡單收拾了下行李,看向自己的母親,心裏一陣無奈。


    “媽,我真的不是去入贅。”


    “是不是不重要,我聽說那個女孩子長的特別漂亮,”常母明豔的臉上洋溢著興奮,“你得開竅,你就當自己是去入贅。”


    “懂得入贅是什麽意思吧,簡單來說,就事事要以女生為主。”


    常翌雖然才24歲,但現在已經是末世了,女生不好找,漂亮的女生更難找,而漂亮又合適的女生,那是打著燈籠都碰不著。


    這基地難得來了一個如此年輕,又如此美貌的女孩子,身為老母親形象,自然要千叮萬囑,呼喚兒子把握機會。


    “總之,你聽媽媽的,”穿著富貴的女人,彎腰又打包了一份精美的糖果,一並塞到他手上,“近水樓台先得月,媽媽知道你的心思。”


    常翌被常母說開,頸部浮現微紅,“媽,你真覺得我有機會?”


    “你對自己不自信嗎?”常母雖然隻有一個兒子,但她是看著他一路走過來的,末世前風風雨雨都挺過去了。


    末世後更是一鳴驚人,成功從以前披皮紈絝,擠入基地實力四少之一,她還是信任自己兒子的。


    “你又沒有做過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隻要懂得細心嗬護,那女孩子遲早會感應到的。”


    常母話說得模棱兩可,最後常翌是否能得償所願,還是得看女生自己的意思,她隻是覺得,喜歡就得有所動作。


    暗戀大都是有始無終的,至少得努力證明自己,讓對方明白心意。


    “那我走了,爸沒回來,盡量別出基地,出行記得帶好人手。”常翌一手拉著行李,一手拿著糖盒,回頭叮囑了一聲。


    他從千淩到來,主動陪他家人的時間就少了大半。


    “知道知道,你又不是不回來了,快走吧。”


    程讓那邊比較簡單,父母早年戰死沙場。


    家裏隻一個爺爺,身為基地長,日理萬機,和他也不住一塊,隻是偶爾陪老人家喝喝茶,吃吃飯。


    雖然後來把時間放到千淩身上,但他爺爺清楚情況,還積極鼓勵他主動。


    家裏已經沒什麽人了,他爺爺自然期望在有生之年,能抱上一個曾孫子或曾孫女。


    交代管家去照料爺爺,程讓自然比常翌要早一步來到千淩家裏。


    大門沒關,千淩剛洗了澡,披散著濕發在一樓泡奶粉。


    身邊兩隻動物不知道是外出單挑了,還是去覓食了,不見蹤影。


    熱水泡開奶粉的味道充斥了整個空間,掩蓋了她身上自然散發的香味。


    程讓站在廚房口,看著背對著他的千淩,舌尖在牙齒上輕輕舔了一下。燈光將他的身影照得頎長。


    他將小行李箱放在原地,無聲來到千淩身後,低垂著頭看著千淩的頭頂。


    逆光之間,無人看見,他的眼神變得直白而充滿侵略性。


    程讓伸手順了下千淩的頭發,“我幫你吹幹頭發。”他的聲線如同低沉的琴音,流淌在寂靜的廚房裏。


    千淩一怔,她捧著杯子的手輕顫了一下,總覺得程讓的語氣有點不太對勁。


    她還沒有理清今天的思緒,程讓已經抓住機會步步緊逼。


    “你的毛巾呢?”程讓並沒有給她思考的時間,情敵太多了,他需要一擊即中,賽道領先。


    千淩上個問題還沒想明白,腦子就順著他難得溫柔的聲線回答他: “在房間裏。”


    程讓勾唇淺笑,眼裏都是濃烈的情意。


    他將手放到千淩纖薄的肩膀上,把她從餐桌前扶起來,“那我們先去拿毛巾。”


    千淩仰頭望他,卻被他身後天花板的燈光晃到了眼,她下意識又低下頭。


    也就沒有發現,程讓看到她嘴角沾上的奶漬,呼吸都亂了一瞬。


    他已經知道千淩在男女關係上如白紙純潔,反應遲緩。


    所以他半是哄半是誘的,將她帶回了她的房間,中途順便將他的行李箱一並提上去。


    等程讓關好門將她按坐在沙發上時,千淩才後知後覺感到不知所措。


    明明當初他帶她來看房間的時候,她的情緒還很平靜,完全沒有現在兩人獨自相處的不安。


    “你,這是我的房間。”她還不知道他要住哪間房,隻得提醒他,讓他主動離開。


    “你頭發幹了,我就去選房間。”


    程讓看著她難得如小白兔般慌張的眼神,將手指插入濕潤的長發,同時催動風力,控製著力道慢慢做起人形吹風機。


    清淡的白茶發香逸散在空氣裏。


    千淩感知到頭皮上吹過來的輕風,既柔和又緩慢。


    好幾分鍾後,沒見他有其它動作,她就稍微放心地又抿了幾口牛奶。


    程讓邊加大風力,引導著長發散開,邊看著千淩手中的杯子。


    精準把控著時間,在她喝完熱牛奶後,順利吹幹了頭發,他的手還在輕柔的撫摸著她的頭發。


    這時他已經在千淩毫無察覺中,坐在了她對麵,俯身凝視著她,兩張臉隻有幾厘米的距離。


    千淩被一時的舒適糊弄得昏昏欲睡,眼睛半闔,粉唇微張。


    幹涸的奶漬粘在唇上隱隱發癢,她伸出舌尖舔了一下。


    “千淩......我這個人比較喜歡禮尚往來。”程讓撫摸著她的臉呢喃,他滿眼都是她凝脂香腮,眼神微醺的模樣。


    微微抬高了她的下巴,在她快要回神清醒之際,將唇印上她的,千淩細微的驚訝被堵在喉嚨裏。


    程讓照著心裏的想法,細細的將她唇瓣沾上的奶漬一一舔舐幹淨。


    他專注的看著她,舌尖再一點點探入她的齒關,甜蜜的滋味交纏在兩人唇舌間。


    撫摸著她頭發的手下滑,緊攬住了她的腰。


    與溫柔的眼神相反的是,他的情緒愈加激動,吮吸翻攪就越重,房間裏都是兩人急促的喘息。


    千淩被吻得意亂情迷,她開始喘不過氣,下意識用手去推搡著他結實的胸膛,“唔...”


    程讓手掌來回撫摸著她的背,唇舌離開,一下又一下舔吮著她飽滿的下唇,等她緩過呼吸,又慢慢堵了回去。


    這一次他吻得格外輕柔,讓她很快又迷失在他的陷阱裏。


    他內心躁動得愈發厲害,將她緩緩放倒在沙發上,大掌不受控製的,慢慢深入她厚實的裙底......


    在她兩頰漫上瑰麗的嫣紅時,他的唇舌往下移,緩緩使力按住她.......


    “...嗯。”


    “千淩......我不會傷害你。”


    .


    等到常翌過來的時候,四周寂靜無聲,常翌自覺不去打擾千淩休息。


    他看了樓上樓下的空房間,有些疑惑程讓竟然會比他更慢。


    他眸光閃動,將糖果盒放在一樓客廳。最終還是遵從內心,選了二樓的房間。


    兩間空房都在千半分隔壁,他相信程讓過來也會選另一間。


    常翌有點認床,還睡在千淩隔壁,他有些過分在意,直到深夜都沒真正睡過去。


    他聽到樓下有倒水的聲音。


    常翌起身,來到走廊欄杆邊往下望,昏黃的夜燈下,程讓挺拔的背影映入眼簾。


    他半仰起頭喝水,頭發微濕,一副剛洗過澡的模樣。


    他想開口詢問他怎麽那麽晚,又想到千淩就在隔壁,擔心會驚醒她,最後還是轉身回了房。


    路仁枉今晚也沒再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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