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鄭旦可是一會兒都不想待了,也不想研究了。歎了口氣,收回了火把。


    可就在收回火把的刹那,在火把閃過的光亮裏,鄭旦覺得那睫毛動了動……


    鄭旦心下大驚,強壓著恐懼,想著,許是自己在這昏暗的環境,看花了眼。於是又硬著頭皮,重新將火把靠近那臉。


    這下,鄭旦看清了,那睫毛上,緩緩滴落了一滴油脂……


    鄭旦長舒一口氣。


    這口氣還沒舒完呢。那靠近火把的半張臉,便在鄭旦驚恐的目光下,迅速失水,風幹,下垂,枯萎。


    瞬間從二十歲變成了四個二十歲……


    鄭旦看著這驚人的變化,還沒從呆滯中回神,便見那眼球,“咯嘣”蹦出眼眶,“啪嗒”掉在地上。那眼球帶出來的視神經,還在地上擺了幾擺。


    這一幕,可是把鄭旦嚇得不輕,一個趔趄,站立不穩,一屁股坐在地上。還順勢帶倒了身後的雕塑。


    鄭旦向後看去,那倒了的雕塑,半張臉杵在地上,另半張臉扯著那詭異的微笑,在閃爍不定的火光下,盯著鄭旦看。


    影影綽綽,仿佛動了起來,說著,“還我命來!”


    鄭旦可是淡定不了了,瞬間汗毛倒豎,抓著火把,手腳並用,連滾帶爬,往深處的另一扇石門爬去。


    火把帶起了一陣“簌呼簌呼”的聲音,仿佛背後,真有無數冤魂,朝鄭旦襲來。


    伴著一聲石門被推開的沉重“刺啦”聲。鄭旦的恐懼也到了極限,“啊”的狂叫一聲,反手關上石門,喘著粗氣,頹然靠在石門上。


    這還沒喘上幾口氣呢,又聽得一陣,“唧唧哇哇”,好似滑不溜秋,粘稠的蠕動聲。


    鄭旦整個人都不好了,顫顫巍巍舉了火把看去。


    便見,東麵的牆上,掛著一個巨大的肉球,準確來說,是長著一個巨大的,蠕動著的,粘不拉幾,坑坑窪窪,疙疙瘩瘩的粉色大肉瘤。


    這粉色的肉瘤上,還星星點點布著一些黑色的凸起。


    肉瘤的中間有一個黑漆漆的洞,時不時“噗呲噗呲”吐出一口口透明液體,直噴到,房子中間的大型容器裏。


    看著這蠕動著的腫瘤,粘稠至極的現場。


    鄭旦“哇”得吐了幾口酒水。頓時明了,這瘤子吐的東西,就是製作屍體的原料。


    鄭旦觀察一陣,好像這東西沒什麽威脅。於是四下打量起了房間。


    這應該是最後一間房了,因為對麵沒有石門,取而代之的,是一段斜向上的木板,直通到頂上。跟先前進來的,是一個造型。


    鄭旦那個激動啊,沿著牆壁,慢慢往對麵挪去。


    也不知是哪步出了錯,總之就是出了錯。


    便見那肉瘤,黑洞的上方,忽得睜開一隻龐大的眼睛。那巨大的藍色眼球,隨著鄭旦的挪動,也慢慢挪動到整個眼部的最右側。


    這眼睛就這麽盯著鄭旦踏上木板……


    鄭旦屏住了呼吸,與這巨眼對視著,屁股著地,一步一步往上挪去。鄭旦甚至能看到這巨眼的瞳孔,忽而放大,忽而縮小。像是在聚焦。


    鄭旦的眼睛,一眨不敢眨,心已經狂跳至一百二了。終於那手摸到了上方的鐵柵。


    鄭旦那個激動啊,向上看去,用力的晃了晃那鐵窗。


    那鐵窗紋絲未動,鄭旦使出了吃奶的勁兒,兀自鼓搗著那鐵窗,早就忘了有隻眼球盯著自己。


    忽然,幾聲“嗖嗖”的響動,銜著一陣刺鼻的味道襲來。


    鄭旦倏忽垂首,向下看去。


    便見,幾根肉乎乎,粘膩膩的觸須由那肉瘤中伸出,直擊鄭旦而來。


    麵對突然的襲擊,鄭旦做出了有史以來最快的反應。整個腰身用力一彈,屁股竟生生離地而起,堪堪躲過,貼著木板,掃過來的觸須。


    鄭旦還在沾沾自喜,自己這超常的發揮。另外幾根觸須已經銜著勁風而來。鄭旦下意識,揮起手中的火把,朝那幾根觸須扇了幾下。


    便見,那些觸須“嗖嗖嗖”退了回去。


    鄭旦喜出望外,突然想到,剛才火把靠近那些油脂,油脂便融化了。說不定這肉瘤怕火,遇火會燃。


    想到這,鄭旦朝那肉瘤嘿嘿一笑,還比了個中指。


    就說你欠不欠?


    這手還沒放下呢。那肉瘤便彈出了更多的觸須,而且速度更快。


    鄭旦大駭,這麽多觸須。自己就這一隻火把,難免有個遺漏,顧頭不顧尾啊。


    再說這持久戰一打,火把滅了怎麽辦?自己沒勁兒了怎麽辦?


    鄭旦那腦子,一秒鍾閃過了這麽多個念頭,於是準備孤注一擲…


    鄭旦一邊揮著火把,抵抗著持續襲來一波波觸手,一邊等著空檔。


    然後…瞅準了時機…鄭旦用力甩出那火把。


    隻見那火把,淩空展露了幾個華麗的360度旋轉,直插進那黑漆漆的洞裏……


    “嘭”的一聲!


    就好像悶聲爆炸的水雷。那肉瘤被瞬間點燃。發出巨大的劈劈啪啪的燃燒聲,和一陣陣類似老鼠的刺耳唧唧聲,應該是那肉瘤發出的痛苦慘叫。


    鄭旦看著這燃燒的場麵,不由歡呼了一聲,還給自己比了個耶!


    但是,問題馬上就來了,整個房間燃著熊熊大火,火勢已經蔓延到了斜木。


    鄭旦這才慌了,邊大叫著“救命”,邊努力推著那鐵窗。甚至躺下來,用腳踹了幾下。


    別說,這腳踹,果然…也沒什麽用……


    但是,鄭旦呢。關鍵時刻,還是略微有那麽一點點自救力的。終是,趕在那木板被燒的斷裂,掉下去的時候。一個躍起,雙手抓住了鐵窗的柵欄,完全掛在了鐵窗上。


    鄭旦的內心奔過了一萬匹羊駝,直呼自己要死在通關的最後一步。不被燒死,也會變成一串熏肉。


    …………


    這突然的爆炸燃燒聲,立刻驚動了跟在後麵的蕭旭等人。


    當蕭旭幾人發現了暗門的時候,為了以防萬一,便帶了些士兵在前麵開路。那是莫聰為了保護皇帝,暗中帶著的。


    對於蕭旭這樣的人,那廁所的暗門又怎麽逃的過蕭旭的眼睛。所以鄭旦和蕭旭,應該算是前後腳進了這個地方。


    在第二個房間穿行的眾人,聽著巨大的聲響。在前麵探路的士兵,立時衝了上去,去推那石門。


    蕭旭那一聲“別開”還沒落下,火勢已經隨著開啟的石門,湧進了第二個房間。先前探路的士兵,躲避不及,頓時變成兩個火團,大叫著,翻滾著,四處亂撞。


    別忘了,第二個房間,可是放著幾十具可能會燃燒的屍體。


    蕭旭頓覺不妙,大喊著,“快退回去。”


    還沒等眾人都退回第一個房間。第二個房間,已然變成了一片火海。蕭旭催動內力,才生生隔著幾人,關上了石門。


    返回第一個房間的幾人,驚魂未定。仿佛都想象到了可怕的場景。


    便聽得七皇子,小聲道:“楚尋熙,不會已經……”


    聽著這話,劉禹錫憤怒到了極點,在眾人中尋找那老板娘。


    但是…哪還有那婦人的身影。早就不知道什麽時候,悄無聲息的溜了。


    劉禹錫仿佛沒了理智,不由分說,上前去拉石門。卻被蕭旭一把扯回,怒道:“你不想活了?”


    其實,蕭旭也好不到哪去。已經在想,自己的哥哥是不是已經變成了灰燼,自己要不要殉情了。但是,表麵還是淡定的,命人快速滅火。


    …………


    滅火期間,鄭旦在幹什麽呢?


    那兩個手臂已經快斷了,眼看就要扒不住了。鄭旦又使出了吃奶的勁兒,兩隻腳用力蹬了幾蹬。往那鐵窗上湊了湊,起碼能呼吸點新鮮的空氣。


    然後,鄭旦又展示了驚人的爆發力。


    這種爆發力,必須得是生死攸關之際。不然對於鄭旦這樣懶散,沒有危機感的人來說,任何能糊弄過去的時刻,都不會激發潛力。


    隻聽得一聲,“救命啊~~”


    簡直可以用穿破雲霄來形容,這個“啊”直持續了快一分鍾。


    喊完這一聲,鄭旦算是力竭了。竟然腦子一抽,生生用牙咬住了鐵欄杆,略微緩解一下胳膊的疼痛。


    這一聲喊叫,還是起了作用的。便見三道黑色的身影,躍進鄭旦所在的院落,朝著閃著火光的地方而來。


    鄭旦聽著腳步聲,激動道:“蕭郎,蕭郎,救命。我在這。”


    等這三人漸近,鄭旦方看清,來人不是蕭旭。


    畢竟地下還燃著熊熊大火,饒是你聲音再大,也是隱隱約約,飄忽不定。


    蕭旭和劉禹錫,像是聽到了什麽,對視一眼,讓眾人加快滅火的速度。幾人的心中又燃起了希望。


    …………


    鄭旦看著眼前的三個黑衣人。竟然都是女子,於是仍用力扯了個笑容,“姑娘,救命啊,救救我。”


    那三個女子看了眼,鄭旦那烏漆麻黑的臉,也沒多問。便合力開始抓起那鐵窗。可是,抓了幾下,卻是紋絲未動。


    便見其中一個女子,喊了一聲“都起開”。然後紮穩了馬步,大喝一聲。竟是將那鐵窗帶著鄭旦,生生扯上了地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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