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子自聽了鄭旦拿了個木魚來,就拉了一張臉,現在瞅著鄭旦那醉態,越發的看不順眼,於是輕蔑了句,“十三弟,聽聞宮女們都傳說,你是個一無是處的花瓶,今日一見,果真是個花瓶。還是粉色的。”


    眾官員聽著,皆是哄笑一聲。


    鄭旦不滿起身,還舉著那糖葫蘆,“花瓶怎麽了?我就喜歡當花瓶。”


    眾人又是一陣哄笑,這笑聲還沒停,便聽得蕭旭那磁性的聲音響起,“巧了,我剛好喜歡花瓶。”


    眾人又齊齊從哄笑中看向蕭旭,甚是詫異。


    鄭旦這才發現蕭旭也在其中,還疑惑了下,蕭旭什麽時候也喜歡這種聚會了。但這種疑惑隻是一瞬間,便被那囂張的酒勁衝沒了。


    於是,鄭旦搖搖晃晃,走到蕭旭身邊,鬼使神差,舉著糖葫蘆,懟到蕭旭嘴裏,“蕭將軍吃嗎?這回,這顆我沒吃過,沒有我的口水。”


    這可把眾人看了個大睜眼,酒都不喝了,齊齊盯著這十三皇子看。


    蕭旭那眼尾又漫起了笑,一口咬了那糖葫蘆,戲謔一聲,“好吃!”


    旁邊的幾位將軍笑了起來,“蕭將軍,看來,我等不該送你美女啊。”


    蕭旭也笑了一聲,“以後什麽樣的都不需送。我怕十三殿下會吃醋。”


    …………


    此時,少傅的臉簡直沒法看,氣的甩了衣袖便要走,被旁邊的人拉住,才又忍著坐下來。


    鄭旦無所謂的理了理自己那粉嘟嘟的衣衫,撇了撇嘴,“蕭將軍,莫要多想!我吃醋?你想的美!”


    額……


    眾人對這小插曲,似乎是有點意猶未盡。但鄭旦,縱使是酒壯慫人膽,也不敢在這麽多人麵前怎麽樣。於是,悻悻回了座。


    宴會到了高潮,舞池中的美女們翩翩起舞。推杯換盞中,每個人的小桌上,都多了一道特殊的菜品。


    這是一個完整的白色腦子,在下方火焰的炙烤下,湯汁咕嘟嘟冒著熱氣,推動著那腦子上的血管,好似還在跳動。


    鄭旦嚇了一個激靈,酒都醒了一大半。就知道這宴會沒這麽簡單。


    隻聽得七皇子道:“十三弟,這可是新鮮活剝出來的猴腦,立馬澆了醬汁,便上了桌。可是專為弟弟新添的。十三弟,嚐嚐這新鮮。”


    眾人盯著鄭旦,好似都在等著鄭旦下這一筷子。


    甚至有人還做了一首讚美的詩。“個中取得最新鮮,半勺鹽酪不用添。”


    鄭旦看著眾人的目光,舉著筷子,又看了看這腦子,亦像是被架在火上炙烤。


    但鄭旦卻是沒發火,擱下筷子,嘻嘻道:“弟弟不喜猴腦,七皇兄,不如,給我來個人腦。”


    七皇子臉色鐵青。


    蕭旭那本蹙起來的眉頭,聽得此話,不由舒展開來。看來是自己多慮了。還以為哥哥會被逼的吃下去,認了慫呢。


    隻聽得鄭旦身邊的年輕官員,小聲道:“十三殿下,我覺得你並不是傳聞中的那樣。”


    “傳聞中,我是什麽樣?”鄭旦看向這個年輕人,那眼中還是一汪清澈,好似還沒被汙染。


    “說您一無是處,是個廢物皇子。依下官看,您有智慧,也有勇氣。”


    鄭旦看著那真誠的眼神,問了句,“你在哪裏就職?”


    年輕人拱手道:“下官劉禹錫,探花郎,現在翰林院,修書。”


    “劉禹錫?”鄭旦來了興致,本來早就忘掉的詩句,突然朗朗上口,“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鄭旦一掃連日來的煩悶,露出那兩個深深的梨渦,笑了。


    年輕人看著鄭旦,呆了一會兒,突然鼓起了掌,喝起了彩,“十三殿下,沒想到你還有如此才情。你我可以做朋友嗎?”


    “當然了。”鄭旦高興得舉杯回應了劉禹錫。


    便見劉禹錫也舉了杯,興奮著,“殿下,下官敬你一杯。”


    鄭旦這一旦嘚瑟起來,就沒完沒了。


    今日也是不知道怎麽回事,原本都忘光光的學問,好似不經意又能朗朗上口,於是又來了一段,“將進酒,杯莫停。與君歌一曲,請君為我傾耳聽。鍾鼓饌玉不足貴,但願長醉不複醒!”


    “好一個長醉不複醒,十三殿下,今日有幸與殿下相識,乃我劉某莫大之榮幸。”


    兩個人像一見如故的朋友一樣,惺惺相惜著,引得席間眾人也是側目看了過來。尤其少傅……


    少傅聽著鄭旦那脫口而出的詞句,呆了,沒想到自己最不看好的學生,竟是個才人。


    便見少傅起身,麵向鄭旦,徐徐道:“十三殿下,好一個惟吾德馨。殿下一直以來,都未與大人們結交,今日不如讓各位大人,重新認識一下殿下。”


    鄭旦忽的明白了少傅的苦心,不過是想讓自己的學生,得到一些朝堂的認可。


    可是呢,越到關鍵時候,鄭旦越想不到什麽詩句。直呆立了半晌,卻是一個字兒也沒蹦出來。


    眾人漸漸失去耐心,便聽得,席間的四皇子挑撥道:“十三弟,是看不起在場的諸位?”


    “你這說的什麽話,我不得打個腹稿嗎?”鄭旦瞪了一眼四皇子,甚至裝模作樣,從袖間拿出那小紅瓶子,喝了一口。


    此時,蕭旭起身,緩緩踱步到鄭旦麵前,“十三殿下,原來是個裝了墨水的花瓶。”


    鄭旦還能顧得上跟蕭旭白活嗎?心裏那個急啊,腦子裏空空如也,盯著蕭旭的眼睛,恨不得告訴他,我真的說不出來,你趕緊救我。


    奈何蕭旭隻是看著他笑,那深情都藏不住了。


    鄭旦無奈,定了定神,望著蕭旭那陽光一樣的笑容,還真想到了曹操的《短歌行》。


    於是,撿了其中幾句,徐徐道來……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為君故,沉吟至今。呦呦鹿鳴,食野之蘋。我有嘉賓,鼓瑟吹笙。


    最後一段,周公吐哺,天下歸心!鄭旦是不敢說的,萬一一句話招致殺身之禍。所以適可而止到,若四方賢士光臨,我必奏瑟吹笙宴請賓客。


    …………


    宴會結束,一眾人等,各懷心思。


    鄭旦的形象算是挽回了一點吧,但是鄭旦那心裏可不想這樣,因為,形象越好,危險越大。


    鄭旦和劉禹錫兩人,談笑風生,從席間出來,寒暄了幾句,便各自上了馬車。


    剛進了馬車,鄭旦立馬一副葛優癱,仿佛累極了。


    鄭旦哼唧著,“無雙,回府。”


    剛眯上眼,鄭旦就被一把拉出了馬車,被拎著後衣領,一路拖行至一處巷道……


    “哥哥,怎麽都不掙紮了?”


    “哼~拎小雞一樣拎我的,除了你,還有誰?”鄭旦直翻了好幾個白眼。


    蕭旭將鄭旦直逼著貼上了牆,附在鄭旦的耳邊,陰沉道:“哥哥,這就想跑?”


    鄭旦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嘿嘿,蕭將軍,我那時喝多了,不是故意的。”


    說罷,欲從蕭旭的臂彎下逃走。


    奈何,蕭旭一把將他扯住,翻了個麵,鄭旦直接大字型趴在了牆上。眼看著臉就要貼上那斑駁的牆。蕭旭一掌墊在鄭旦的臉和牆之間。


    鄭旦急了,“你你你,幹嘛?”


    “你說幹嘛?”


    接著就是詭異的寂靜!


    兩人就這樣僵持著。蕭旭是想道個歉,但是不知道該說什麽,萬一又惹了鄭旦,鄭旦更不會原諒他了。


    鄭旦是必須要保持著他那可憐的自尊,絕對不能自己先投降。


    月光斑駁的透過樹枝,撒在斑駁的牆上。


    最終,蕭旭實在是受不了了,“哥哥…原諒…”


    這想讓鄭旦原諒的話還沒出口,便被無雙大咧咧的罵聲終止了。


    “喂,你倆!幹嘛呢?是你沒有皇子府,還是你沒有將軍府?拜托,這是大街。我還以為你倆在幹架。知不知道,剛才走出巷子的打更人,一副大驚失色。”


    無雙在轉角,看著自家主子那紅撲撲的臉,氣的吹胡子瞪眼 。


    鄭旦立時回了神,這姿勢是不是有些詭異。


    蕭旭順了下鄭旦的發絲,把身上的披風圍在鄭旦身上,輕笑一聲,“那今日,便放過哥哥吧。”


    鄭旦欲走,蕭旭又拉了一把,警告著,“不準和那劉大人,眉來眼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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