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聰正立在院子裏鬱悶,便見蕭旭從房頂上躍下,立馬來了精神,“哎呀,今天這是怎麽了?”


    蕭旭沒理莫聰,徑直推門而入。皇帝正拿著那玉佩發呆,看到蕭旭來,便把玉佩放下,問道:“阿旭,你怎麽來了?”


    “嗯,我是為了那玉石礦開采的事。”蕭旭瞥了一眼桌上的玉佩,“哥哥,來過了?”


    皇帝拿了書案上的一份契約,交給蕭旭,“我知道,早就給你準備好了。”


    “還有,皇上,你多注意下成王吧。”


    皇帝稍有詫異,“成玉?成玉怎麽了?”


    “鹽引,內情勾當不少。”蕭旭看了看契約,又盯著那玉佩看,輕描淡寫道:“你又沒付我錢,我友情提示你一下。具體的我也沒查,不知道。”


    蕭旭拿了契約走到門口,又頓了頓,似是隨意的問道:“哥哥,來幹什麽?”


    “修容來拿了一萬兩銀子,”皇帝看向蕭旭。仿佛在問“你不知道?”


    “一萬兩?哥哥要這麽多錢幹什麽?為什麽沒和我說?”蕭旭也是一臉茫然。


    “興許,為了那飯莊?”


    “不可能,什麽事能用一萬兩?還瞞著我!”蕭旭有點惱怒。


    “算了,修容那麽大個人,別老盯著他。想幹什麽便讓他去幹,他開心就好。”皇帝總是很縱容著鄭旦。


    蕭旭嗤笑一聲,“他?不看著點,你都不知道他又捅了什麽簍子,”然後邁步走出禦書房的門,丟了一句,“哥哥就是個傻子!”


    蕭旭直接去了“一家飯莊”,看到鄭旦正坐在一樓門口的桌邊,嗑著瓜子,看那年輕說書先生講段子,時不時咧開嘴笑笑,甚是悠閑。


    鄭旦見著蕭旭來了,心虛得瞅了一眼蕭旭。


    蕭旭坐至對麵,也抓了幾粒瓜子磕了起來,好似並無異樣。


    鄭旦懸著的一顆心頓時放了下來,心中竊喜,“嘿嘿~我就說嘛,黑布隆冬,他還能看見我臉紅心跳?”


    鄭旦正呲著一顆大牙呢,便聽蕭旭問道:“說說吧,哥哥最近在幹嘛?”


    “啊?”鄭旦恍然回神,結巴著,“沒~事啊。我能有啥事?”


    鄭旦瞥一眼蕭旭,心道,“要不要告訴蕭郎,蘇姑娘的事?告訴他,我跟皇上借了一萬兩?沒跟他說?那他會不會不高興?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幹嘛什麽事都要告訴他!”想罷,朝蕭旭嘻嘻的笑了笑。


    蕭旭意味深長的瞄了鄭旦一眼,起身,“哥哥沒事,我便先回去了!忙!”


    …………


    翌日,鄭旦起了個大早,直奔蘇府。


    下了馬車卻見蘇府大門上拉著白綢,掛著白燈籠。鄭旦心感不妙,疾步進了院落,便見整個蘇府都是素白,在辦喪事!


    門廳中擺放著兩副棺材,蘇含雪一身白衣,跪在一旁,邊燒紙邊哭泣。她的哥哥也在一旁跪著,隻不過顯的有些木訥。


    鄭旦三步並作兩步,走近前,看了看那兩個牌位,儼然是蘇含雪的爹娘。


    鄭旦俯下身,問道:“蘇姑娘,這…發生了什麽事?”


    蘇含雪聽到鄭旦的聲音,起身哽咽著,“鄭公子~我爹娘一夜之間都走了。”


    鄭旦也有點懵,也不知道怎麽安慰蘇含雪。


    便聽蘇含雪繼續說道:“原來哥哥他不止欠了一萬兩,還把這宅子都抵給了人家。昨天你走了,他才說的。爹娘聽了就活活給氣死了。”


    說完,蘇含雪似是體力不支,就要倒下去。鄭旦急忙扶起蘇含雪,走進裏屋。


    但見那幾個大漢都坐在屋裏,鄭旦也沒理會,把蘇含雪輕輕扶到床上,貼心的為蘇含雪拭了拭眼淚。


    對著那幾個人沒好氣道:“拿了錢趕緊走。”說著掏出那一萬兩的銀票。


    為首那人接過銀票,看了看,“吆。你還真來了啊?還隻是一天。”然後轉身對著其餘幾人哈哈大笑,引得那幾個人也是笑了起來。


    鄭旦惱怒道:“笑個屁,你們懂不懂尊敬死者,死者為大,快滾。”


    “滾?要滾的是你們。”那大漢靠近鄭旦,惡狠狠道:“這宅子現在是我們主子的了,請你們趕緊走人,連帶那棺材。晦氣!”


    說完。那人坐回椅子上,一副輕蔑的態度看著鄭旦和蘇含雪。


    蘇含雪拉了拉鄭旦的手,有氣無力的說道:“鄭公子,你走吧,別再管我了。你已經仁至義盡了。”說著,那眼角又噙滿了淚水,“現在我了無牽掛,去哪都可以。哪怕是去那青樓,也能吃上一口飯。我實在不想再拖累鄭公子了。”


    看著這楚楚可人的淚美人兒,鄭旦是徹底上頭了,胸中氣悶難當。心想,“苦難咋就趕這一個人薅呢?怎麽這蘇姑娘比我還倒黴,爹娘沒了,家沒了,這叫一個女孩子怎麽活?


    鄭旦越想越氣憤,轉身問那為首的人,“這宅子,我買了。多少錢?開價吧。”


    那人一下來了興致,饒有興趣的看著鄭旦,“還是一萬兩。”


    “媽的。你吃人啊?”鄭旦氣的直爆粗口,“這宅子,撐死了五百兩,頂天了一千兩。你張嘴就來,一萬兩?你怎麽不去搶?”


    那人繞著鄭旦轉了幾圈,歪著頭,一副地痞流氓樣,“這位公子,你可以不買啊。我就是這價。以後這蘇小姐會怎麽樣,我也不知道呢。”說著奸笑了起來,“不過你要買斷了。從今以後,我等便繞著這蘇家走,再不找蘇小姐的麻煩。”


    鄭旦這倔脾氣又上來了。買買買,一定要買。男子漢大丈夫,豈能連個柔弱女子都保護不了,成何體統!為了蘇含雪以後的安穩生活,買定了!


    鄭旦氣憤得雙手叉腰,“等著,我馬上去拿錢。”說完,安慰了下蘇含雪,便出門了。


    來得大街,鄭旦犯難了。“怎麽辦?賣了那飯莊也不夠啊;再找皇上借?那怎麽好意思;找蕭旭借?”


    鄭旦用扇子一拍腦門,“隻能找蕭郎借了,怎麽開口呢?”


    於是,鄭旦就在大街上演練了起來:“蕭郎~蕭郎~”


    這倒把來往的人嚇個半死,都繞著鄭旦走,還以為這是哪來的傻子。鄭旦自導自演著,然後,“呸呸呸,真惡心,自己都聽著惡心。”


    足足來回踱步了半個時辰,鄭旦也是想不出怎麽跟蕭旭說。也不知道為什麽,這鄭旦在蕭旭麵前就跟那受氣包一樣,不敢造次。在皇上跟前吧,像個小霸王,硬氣的很。


    鄭旦用扇子戳著腦門兒,現在那倔勁兒是徹底沒了,不斷質問著自己,“為什麽非要買那宅子?帶蘇姑娘回飯莊住不行嗎?回仙人殿住不行嗎?啊啊啊!我踏馬腦子有病,果然,腦子是個好東西,可惜我沒有!”


    鄭旦快要崩潰了,看著那扇子發呆,君子一言,駟馬難追!鄭旦突然跳了起來,“扇子,扇子。”


    鄭旦啥也不管了,想著先把這扇子當了,好歹一萬金買的,怎麽都能當一萬銀吧?


    鄭旦顛顛兒得找了家當鋪,進去直接把扇子往那櫃台的小窗裏一塞,“我要當一萬兩銀子。”


    其實鄭旦說的還是有些心虛的,因為他知道這種地方壓價很厲害。


    但見那小後生,看了看扇子,又看了看鄭旦。小心的說道:“這位公子,您稍等,我找我家掌櫃的看看,您這個東西不是俗物,得掌櫃的親自掌眼。”說完,眼神似是詢問鄭旦的意思。


    鄭旦擺擺手,“去吧,就是快些。”


    那小生回著“好好好”,退到內堂去了。


    鄭旦正想著該怎麽講價,要是到時候壓價,自己一定要堅持。便見從後麵出來兩人,一個是先前的小生,另一個,鄭旦猜想,應該是掌櫃的。


    隻見那掌櫃堆著笑,直接從櫃台後出來,問道:“公子,可是要當一萬兩銀子?”


    “正是!”鄭旦有點心虛……


    真沒想到,那掌櫃直接從袖中取出一張一萬兩的銀票交給鄭旦,笑道:“公子,拿好。”


    鄭旦也是懵了,還沒講價啊。心裏打起了鼓,難道是自己要少了?


    鄭旦那個後悔啊,悔不當初!看著扇子被拿走,心都要滴血了。但是救人要緊,鄭旦最後看了一眼,自己那金扇,心疼的快要哭出來了。然後心一橫,拿了典當的票據,走了!


    回到蘇宅,鄭旦那是抬頭挺胸,鬥誌昂揚,得意洋洋,這下我可是英雄救美了。


    這可是成為男人的首次英雄救美……第一次讓鄭旦覺得自己是個男人!爺們兒!


    “給!”鄭旦把那銀票交給為首那人,甚是高傲的說道:“還不快滾?遲了,本大爺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蘇含雪和那幾人也是愣怔了。這麽短的時間,就又拿來了一萬兩。於是那幾人,互相使了個眼色,匆匆離開。


    蘇含雪從床上支起半個身子,拉著鄭旦的衣袖,“鄭公子,你真是好厲害,有本事的大人物。”


    “汗,哪裏哪裏,都是兄弟們的功勞。”鄭旦不好意思的說道。


    蘇含雪又要下跪,“鄭公子,我不知道該怎麽報答你。”


    鄭旦趕緊拉住蘇含雪,重新扶回床上,“蘇姑娘客氣了,你我是朋友,這都是應該做的。”鄭旦說的是那個正義凜然,心……卻在滴血。


    便見蘇含雪,順勢便拉了鄭旦的手……


    這可把鄭旦嚇壞了,猛的抽回了手,局促道:“嗬嗬,那個,蘇姑娘,你好好休息吧,我先回去了。”說完,就要逃離。


    蘇含雪一把拉住鄭旦的衣袖,柔聲道:“鄭公子大恩,小女子無以為報,願~以身相許。”


    鄭旦懵了,心下暗歎,“這大雍女子都這麽開放的嗎?”


    鄭旦那是招呼都沒打啊,嚇的,奪路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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