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旦是一直吃吃吃,睡睡睡。期間讓織造局給他縫背心,短式內褲,實在穿不了開檔的褻褲,於是鄭旦的造型就是裏穿背心、褲衩,中穿暗繡淺色雲文的白袍,褲子,束腰封,掛上好看的香囊、玉佩,外搭淺色係寬袖袍長衫,熱了脫,冷了穿,毫不影響美觀。


    頭發還是高高束成馬尾,長長的淡藍色發帶係住發絲,再垂至兩側,風一吹,隨風飄揚,甚是好看。發束及腰,哎呀,美得很,腳踩一雙繡雲紋白靴,這就是仙人。沒有錯。


    鄭旦還找宮裏的大能工匠,給他造可以使用壓力衝水的馬桶;讓人在他院子一側挖個遊泳池,雖然他是個旱鴨子;另一側裝個羽毛球場地。反正就是各種裝波……


    皇帝還送了他很多東西,堆滿了書房。例如:筆墨紙硯。意在讓他好好學學毛筆字。字如其人,鄭旦這種鬼怪亂爬,跟修容這樣的仙人形象,真的一點都不搭配。用皇上的話說:“有辱斯文”。


    …………


    這日,鄭旦正逗弄著一隻鳥,教人家說“歡迎光臨”……


    國師顛顛兒的跑來,興奮道:“仙人,仙人,咱出宮去吧,這宮裏都悶死了。聽說淩雲閣今天會拍賣好多好東西呢,來自各國的好東西。咱也去看看。萬一有什麽仙丹妙藥呢。”


    “你帶錢了嗎?你知道的,我可沒錢。”鄭旦幽幽道。


    鄭旦確實沒錢,他的一切開銷都歸於皇帝,吃的喝的用的,都記皇帝賬上,隨便花,但就是沒錢。


    “帶了,帶了。”國師攏了攏衣袖。


    鄭旦很滿意。於是兩人,顛顛兒得出宮了。


    …………


    淩雲閣坐落於繁華地段,裝修十分豪華氣派,所以特別好找。京城之中,沒有人不知道淩雲閣,但是都沒見過這淩雲閣的閣主,平時這淩雲閣都由一位名叫綠緹的姑娘打理。


    傳聞這閣主是一個俊美非凡,風流倜儻的少年。一般的拍賣會,這閣主是不會出現的。像今天這種大型,有稀世珍寶的拍賣會,閣主便會親臨現場,自然也吸引許多京城裏的貴婦,小姐們慕名前來。


    鄭旦和國師一前一後來到淩雲閣,門口立著的接待小廝,伸出了手。


    “要啥啊?”鄭旦直白的問道,不明就裏。


    國師趕緊上前一步,拿出自己的名帖。


    那小廝看了一眼,“國師啊。請二樓就坐。”


    鄭旦趕緊問,“我啥也沒有,我咋辦啊?”


    “那您就隻能在一樓大廳了,站著看。不過像您這樣的人也很多,我們淩雲閣不會因為您是平民就拒之門外的。”


    “哎哎哎,他和我是一起的,他是我的隨從。”國師上前解圍。


    “哦哦,您早說。那您二位直接上二樓。”


    鄭旦那個氣憤啊。咋的?這地方看人下菜碟啊。果然走到哪。這社會都是一樣。


    “你是國師,咋的這門童都不向你行禮呢?沒規矩。”鄭旦憤憤不平。


    “哎吆,這淩雲閣名頭大著呢,聽說皇上都禮讓三分。能在這裏消費起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皇親國戚多的是,人家都習慣了,都不行禮。”


    “哇,太誇張了吧?一個小廝都這麽猖狂,這閣主咋滴要上天啊。嘁!”鄭旦甚是不滿。


    說話間,兩人便被內裏的小廝引領到了二樓,找了一個包間坐定。


    向下看去,這淩雲閣內部,更是豪華,雕梁畫棟,麵積巨大,一層站滿了人,中間圍著一個拍賣台。二樓都是隔間,也是幾乎沒有空著的。每個隔間都是一樣的配置,中間一個方桌,上麵擺著茶點,果脯等小吃。旁邊都配有專門的婢女報價。


    鄭旦驚歎於古人的技藝,真是歎為觀止,興奮的趴在欄杆上,東看看西望望。國師坐在桌子左側的椅子上,一個勁的提醒著鄭旦注意形象。


    忽見下麵的少女們全都抬起頭,發出一陣陣歡呼聲。


    鄭旦抬頭望去,才發現還有個三樓,都用紗幔遮住了,影影綽綽的走著一個人,最後停在對著大門的正中間,後麵好似有一張寬大的榻,那人往榻上斜斜一倚,抬了抬手,便從紗幔裏走出一個妙齡女子。


    鄭旦頓時明了,可能這人就是閣主,這姑娘就是管理整個淩雲閣的綠緹了。


    鄭旦扒著欄杆,探出頭,看看下麵激動的少女少男們,再看看二樓各個雅間,發現這些女子們倒是矜持的很,拿個方帕輕點嘴唇,微露笑容。鄭旦心中暗歎,這都堪比演唱會了啊。不由得對這個神秘的閣主,多了一分好奇。


    “各位客官們,久等了。拍賣會現在開始。”這綠緹聲音甚是溫柔,一出聲,整個淩雲閣都安靜下來。再看這人,也是一副溫婉賢淑,大家閨秀之風。


    鄭旦那內心深處又開始感歎了,哎呀,這是我來這大雍,見到最美的女子了。這要是每天見到的宮女都是這樣式的,得有多幸福!


    旦見,一樓後堂走出一個女子,又是一個傾國傾城的妙齡女子,纖纖細步,婀娜多姿。


    鄭旦急吼吼拉住國師的衣袖,讓人家起身到欄杆前來看,激動道:“哇哦,這裏真是美女如雲啊。天哪,怎麽這麽美?”


    隻聽得隔壁一個女子譏諷道:“這二樓,什麽時候也上得來這等土包子了?”


    聞言,鄭旦也不生氣,主要真的是,來這大雍後,真沒見到什麽美女。於是扒著和隔壁同用一道牆的門框,探出頭,看向隔壁的雅間,然後一臉笑嘻嘻,“姐姐,你也長的很美。”


    “哪來的登徒子?”隔壁坐著的另一人,順勢就要把手邊的茶盞扔向鄭旦。但是,被那女子攔住了。


    女子看向鄭旦,鄭旦劍眉星目,兩個深深的梨渦盛滿笑意……好似她也沒見過這樣俊俏的男子……


    鄭旦跟人家聊得熱火朝天,直從家世問到年齡,是否婚配,家中有無姐妹。根本沒注意樓下拍賣的是什麽,有多熱鬧。整個上半身掛在欄杆外側,發帶和發束隨著鄭旦的動作在空中飄蕩,擺動……


    忽聽得,一個溫柔的聲音從後方傳來:“這位公子。”


    鄭旦回眸,便看到綠緹那溫婉的麵龐。


    綠緹從身後侍女手中接過一個盤子,淡淡道:“國師,這是閣主送兩位的,剛采摘就加急送來的荔枝。請兩位品嚐。”


    國師那是連連道謝。


    綠緹微微頷首,走到鄭旦身邊,笑意吟吟,“這位公子,請您坐到您的座位上,不要騷擾旁人,不然隻能請你出去了。”說完,這綠緹轉身便走……


    鄭旦:“……”


    鄭旦抬頭看向三樓紗幔後的人,依然斜倚在榻上,手裏不知把玩著什麽東西。


    這綠緹明顯是受了這閣主命令的,於是鄭旦乖乖坐到右側,開始觀看樓下的拍賣。國師一直扶額的手終於放了下來……


    藏品一件件上來,玉器,玉佩,珊瑚,瑪瑙,寶劍,字畫。反正鄭旦也不懂,但是聽著比較厲害,都是世上僅此一件。還有來自周邊國家的特色美食,沒錯,是美食。


    鄭旦突然想到了臭豆腐,想著回去一定要做點吃。最不濟也是那種王致和臭豆腐吧。做好了就讓小安子聞。想到這,不由得露出壞笑……


    “有請下一件拍品,鏤金帛扇。起價五十兩黃金。”拍賣師邊說邊做了個“請”的動作。


    兩個身材曼妙的女子徐徐走上台,一個女子手托一個長方形木盤,上麵放著一把折扇。待女子站定,另一個女子雙手托起折扇,向各個方向展示一番,然後“刷”的一下打開,各種擺poss展示。


    金光閃閃,著實晃眼。隻見這扇,扇骨全部黃金打造,十六支扇骨都鏤空雕刻,花鳥魚蟲、山水古樹,各不相同,可見工匠技藝之超群;再看那絲帛扇麵,是分嵌在這十六支扇骨中間的,也就是說絲帛從黃金的內部穿過,嚴絲合縫,這是什麽技術。如此薄的黃金,中間穿著絲帛。


    這扇看起來不倫不類,因為平日裏的扇子,都是隻露出下半段扇骨,上麵是整張的帛或紙,便於書寫繪畫。但這把扇,像是刻意突出這惟妙惟肖的雕刻技藝,將十六支扇骨全部置於外側,且扇骨下窄上寬,做工流暢。這扇拿在手中,絕對是裝波神器,全場最靚的仔。


    但是,拍的人卻很少,為什麽?


    話說:文不離扇,武不離劍。文人墨客,手拿折扇,這是標配,但是人家不拿黃金,用的是木、竹。人家真有錢,那就是玉骨。這把金扇,對這些有錢人來說,隻用來收藏。


    但是我們的鄭旦,出生於現代,看見黃金就挪不開眼。恨不得自己全身上下都戴滿黃金。於是當鄭旦看到這把折扇的時候,口水都快攔不住了,目露金光。


    “一百兩黃金”,二樓另一側傳出聲音。


    鄭旦大約換算了一下,按最“輕”的漢朝,兩換克,還折合60萬人民幣呢;按現在標準換,大約200萬人民幣。還不說人家的工藝。但這畢竟不是21世紀。


    鄭旦覺得國師這麽大的人物,肯定拿得出來吧。於是趕緊拉住國師的袖子,激動著,“國師,國師,我要這個扇子。你有錢嗎?你幫我拍下它。”


    國師一臉不可置信,問道:“仙人,你要這個金閃閃的東西?”然後挪了挪屁股,轉過身,又疑惑道:“仙人與玉才更配吧?”


    “你別管,我就喜歡黃金,你快幫我拍。”聽著二樓不停叫價,鄭旦急吼吼道。


    “現在都三百五十兩了,我沒那麽多錢,我隻是一個國師,窮的很。”


    “我不管,我不管。快點的。”鄭旦直接要求專人給他搶。


    直到喊到四百兩。國師趕緊阻止,“停停停,別喊了。我真沒那麽多錢。仙人你知道嗎,你要是搶下,拿不出錢,咱就走不了了,後果很嚴重。缺胳膊斷腿,命擱這都有可能。”


    聽得這話,鄭旦無望的兩腿伸長,胳膊攤開,整個成大字型,頭也歪一邊了,無奈的拉了一個長長的“啊”字,歎道:“我好不容易喜歡個東西,哼~早知道不出來了。糟心。”


    “嘿嘿,仙人,咱就出來見見世麵。”國師也是一臉無辜。


    “你別說話,不想理你,你堂堂國師……不說了……都是淚。”鄭旦絕望。


    …………


    隻聽得站在三樓的綠緹,突然開口,“拍賣暫停一下,大家休息一炷香的時間,我們再繼續。”說完,朝那紗幔後的閣主微微頷首。看來是受了這閣主的示意。


    鄭旦沒拍著金扇,覺得沒什麽意思,待了一會兒,就喊國師一起回去。臨走喝了最後一口茶,鄭旦覺得人家的茶也不錯……


    剛一轉身,便撞上了一個人,鄭旦的眼正對上那血管跳動的脖頸。


    這人穿著類似睡衣的寬大紅袍,腰帶隨意的係了一個結,好似下一刻就要散開。


    鄭旦慌張向後閃去,嘴裏還支吾著,“哎呀,對不起,對不起。”


    “哥哥,這就要走了?”溫柔,磁性的聲音響起。


    啊!誰!蕭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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