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扶歌眨巴兩下眼睛,他今日一身官服風塵仆仆地,應該下朝沒多久,麵龐俊眉剛毅,眼下有了點烏青,應該是這幾日朝政的事兒鬧得沒睡好吧。


    讓雲萍給他燉點好的補補就行了,她向裏麵縮了縮。


    陸硯修向前逼近,身子向前探了過去,摸著她的額頭:“沒發熱啊?”


    他瀾袍上的檀香,熏得她腦袋發暈。


    元扶歌拂開他的手,“我隻是睡著了,當然不會發熱了。”


    陸硯修向前趴了一些,揪著她的袖子:“那你為什麽像見鬼一樣離我那麽遠?”


    他往前幾步,元扶歌就往後退幾步。


    元扶歌尷尬道:“本宮今日不想離得那麽近。”


    “怎麽了?”她轉過身,哼聲道:“我們前幾天不都這樣....”


    陸硯修抱住她的腰,將臉埋在她的發間,喃喃問道:“難道,你就沒什麽想問我的?”


    他的話似是撒嬌,又似是求饒,像一隻搖尾求和的小狗,耷拉著耳朵往她懷裏鑽。


    紮得她脖子癢癢的,推開他毛茸茸的腦袋,“哎呀好癢,你起來....我...”


    他惡狠狠地咬著她的耳朵,“說為什麽這幾天不理我?!”


    元扶歌吃痛轉過臉,落到他的懷中,推著他嗔道:“少將軍私自攔截我的人,難道還要我給你好臉色嗎?”


    陸硯修放開她的耳垂,小心揉揉:“我錯了。”


    其實也咬得不真,元扶歌是故意那樣做的,不這樣這個莽夫永遠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裏了。


    她捏著他的臉問道:“錯哪了?”


    陸硯修抱著她道歉,“我下次再也不敢瞞你了。”


    元扶歌笑了笑推開他,倆人中間退開點距離。


    她看著他的眼睛問道:“好吧,那我問你,你對我真的真誠嗎?”


    陸硯修一拍胸脯,張口就來,“你是我的妻子啊,你問我當然會告訴你了。”


    元扶歌捏著他的胸口,道:“那二皇子與舅舅之間是怎麽回事?”


    陸硯修‘嘶’了一聲,額角青筋暴起,喘著氣:“隻是一些珠寶交易罷了。”


    手心這麽冰冷,他在撒謊!


    二皇子可是上輩子最大的幕後推手,這期間他幹出什麽來,她都不稀奇。


    陸硯修被碾磨的有些忍不住聲兒了,箍住她的腰沙啞著聲音道:“還有問題嗎?”


    元扶歌推開他躺在一旁,隨口道:“舅舅的寶石還真是稀缺呢...”


    “舅舅常年行走在西域那邊,看的東西當然多了。”


    “不光二皇子,四皇子也買了好多東西呢。”陸硯修鬆了口氣,拿了床被子蓋上。


    “他?”


    他點點頭,也給她蓋上被子,“是啊,那個什麽中空硯台,什麽金縷衣,黃金甲什麽的...”


    陸硯修林林總總的說了很多,看起來都像是長安沒有的。


    這個中空硯台,她好像在步步升店裏看到過。


    過了一會兒,陸硯修翻身看著天花板道:“誒,你知道嗎,我們大理寺抓了個榜眼,你才是誰?”


    元扶歌冷哼一聲:“不就是你那天攔著不讓我看的,不凡嗎?”


    “啊哈哈哈,你知道了啊。”


    他抱歉地撓著頭,手不老實地捏住元扶歌。


    她看了他一眼:“聽說過他的傳言,但不知道他為什麽進去。”


    “因為他當朝對丞相無禮,被人當場抓了去,這不還等著審問呢。”


    “審問?”


    陸硯修扭身過來,悄聲道:“你不知道吧,他被查出還抽底也迦,神智不清的。”


    【鴉片在唐朝一種叫做“底也迦”的藥物中就已出現。】


    又有新的線索了。


    元扶歌皺眉:“底也迦?那不是治療痢疾的東西嗎?”


    她思索片刻,又追問道:“你這幾日在外麵就是在查這個?”


    “是啊,而且我從二皇子那邊得知這個沈確書院的何二突然置辦了許多宅子。”


    上一世何二並沒有起多大作用啊,她隻知道他是個德高望重的帝師。


    他一個籍籍無名的教書先生,為什麽晉升的那樣快,原來背後還有這樣的勾當。


    看來今夜又得去一趟洞賓書院了。


    元扶歌計劃著今夜的事情,但首先要做的就是先把陸硯修弄睡著。


    她放開他的手想要下去拿東西,“你的事我不便參與,咱還是睡覺吧。”


    “你去哪?”陸硯修悄悄摸上她的纖腰,一個用勁兒將她拉了回去。


    發髻散亂,陸硯修纏了上來,摸索著她的紅唇。


    元扶歌虎口逃生,氣喘籲籲地推著他:“你....你先放開,我去拿個東西就來。”


    陸硯修死死抱住她“不信萬一你又跑了怎麽辦?”


    “本宮一言九鼎,怎麽會食言?”


    陸硯修緊緊箍住她搖頭:“我不信,之前你就是這樣說的,一聲不吭地從陸府跑了回來。”


    好啊,原來在這兒等著她呢。


    元扶歌就不信這個邪了,她不退反進,扭身過去吻了他幾下。


    陸硯修哪裏見過她主動啊,馨香縈繞一下子癡了。


    她看準機會從床板下溜了出去。


    “公主?”雲萍瞧著她脖子處一片紅痕,擔心道。


    “沒事,何雲雁呢?”


    雲萍放下托盤,回道:“在,在書房呢。”


    “叫他過來!”


    “是!”


    不一會兒何雲雁就來了,弦月拿著賬簿跟在後麵。


    幾人說了幾句,元扶歌開門見山,直接道:“雲深,陸硯修說何二給不凡用了底也迦。”


    弦月歪頭提問:“那不是藥用的東西嗎?”


    何雲雁皺眉,“是的,但是吸入過量就會上癮,令人神智不清,破壞大腦。”


    雲萍小腦袋鑽進幾人中間,道:“啊?他不是個教書先生嗎,怎麽懂這些?”


    元扶歌看著即將落山的太陽,“所以今夜我要再次去一趟洞賓書院。”


    雲萍看了眼她,“那叫上弦月和您一起?”


    弦月武功高強,這樣她也比較放心些。


    何雲雁按下她躁動的手,“駙馬還在府上,殿下不便行動。”


    雲萍歪頭道:“那,讓他睡著不就好了。”


    何雲雁拿過桌上的托盤,問她:“那個讓人昏睡的那個藥在哪裏?”


    終於要治那個禽獸了嗎?


    雲萍喜笑顏開搓著手,轉身去房裏拿了瓶藥性最重的蒙汗藥給她。


    弦月汗顏,也就這個時候她最起勁兒。


    元扶歌遲疑地看了眼她,“不行,駙馬是習武之人,且久經沙場,這些東西一看就會識破的。”


    何雲雁勾唇,不懷好意地看向元扶歌,“那就要靠殿下的美人計了。”


    “不,不行,我剛出來。”她擺手拒絕。


    雲萍橫了他一眼,擋住公主:“是啊,何先生你怎麽這麽狠心!”


    何雲雁道:“那還要不要查了。”


    這關乎到能不能抓到何二,讓他供出沈確的罪行,就算治不了他的罪也要他掉一層皮!


    元扶歌狠下心,道:“查!”


    弦月二話不說將東西撒了進去。


    “再來點!”


    雲萍覺得不夠將藥瓶奪了過來自己上。


    三個人瞪大了眼睛,眼看著她將整整一瓶藥粉撒了進去。


    茶水變得渾濁起來,這....能喝嗎?


    元扶歌扶額歎息,看來她是真的很討厭陸硯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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