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門的日子到了,雲萍忙前忙後的替元扶歌打扮著。


    元扶歌抬手阻止雲萍拿著珠釵的手,“不用弄這些。”


    雲萍輕巧躲過,繼而插在她發間,“不行,女子回門哪有不莊重的。”


    陸硯修伸手,侍女替他整理著衣物,“是啊,雲萍說的對,就應該讓他們好好看看你過得很好。”


    新人回門盛大而又華麗,打扮下自己,帶著丈夫回去與家裏說說話,聊聊最近的情況,教教女兒日後的打算。


    可她從來沒有過,上輩子皇帝嫌她丟人根本沒讓她回去,沈府的諸位嬸子伯娘也對她是好一頓招呼,沈母直接讓她去跪了祠堂一整天。


    “那,那好吧。”元扶歌哂笑,低頭認命地任由雲萍鼓搗著。


    陸夫人早早地準備好了一切,一路上風平浪靜,雲萍緊緊地抓著包袱等待合適的時機。


    到了宮中,一眾嬪妃哄坐滿屋,太後端坐首位,下麵的則是皇帝皇後。


    元扶歌帶著陸硯修跪倒在蒲團上,向太後見禮。


    雖然隻隔了幾日,但是今日皇後卻黑了臉。


    不過幾日,疏晚就像脫了層皮一樣,她本來就瘦,現在摸著就像皮包骨,眼下還泛著淡淡地烏青,神情懨懨的一副沒睡醒的樣子。


    再看陸硯修體格精壯,神采奕奕,整個人渾身都透露著清爽。


    不用看也知道是怎麽回事了,皇後氣上心頭,眼中夾雜著一絲危險,卻不好在這裏發作,她恨不得揪著這個賊女婿的耳朵,耳提麵命地教訓他。


    罪魁禍首在人群中,八麵玲瓏,渾然不知嶽母飛刀似地眼神。


    宴席要開始的時候,皇後悄悄叫雲萍到後麵來問。


    雲萍這小丫頭向來懂規矩,可這次卻是氣呼呼地奔到皇後麵前告狀。


    “娘娘我就沒見過這種胡鬧的人,也不管什麽地方,見著公主就跟禽獸吃肉一般,眼裏冒著綠光,生要將公主活剝了,鬧得沒日沒夜的。”


    雲萍憤世嫉俗地咬牙,幾乎將地板跺爛,“長公主之前受傷,已經瘦了許多,在府裏好容易將養起來,卻被這廝....還有那日去宗祠.....”


    旁邊的青與目瞪口呆,見過野的,但從沒見過少將軍這樣的。


    “真是豈有此理!”皇後輕拍桌子,咬著牙,“情況都那麽緊急了,他還惦記著這種事,真是個...赤佬!”


    當然雲萍有編的成分,但她絕對沒有冤枉陸研修,那日從宗祠回去,她替公主洗澡看見渾身的印記,登時就氣得發抖,在陸府她發作不了,但在宮裏她可得好好告狀!


    “你們看的那個東西既然是假的,那想必有很多都被人頂包了。”


    皇後覺得駙馬喜服作假絕不會那麽簡單,依著賢妃的為人,定會大賺一筆。


    “公主府之前禮部去的人怎麽說?”


    雲萍回憶著:“來的是一位賢妃手下的女官,她自己說的。”


    皇後看著雲萍手裏的包袱,若有所思。


    “青與帶一個人前往公主府去將禮單也拿來,還有幾件嫁妝,記住路上別太顯眼。”


    “是!”


    宴席開始了,賓客入席。


    賢妃對著今日的主角兒微微一笑,“你看疏晚真是越發的漂亮了,也懂事了。”


    她輕飄飄幾句話就將之前他的所有否定,還順帶讓她在陸硯修心中留下不好的印象。


    一箭雙雕,賢妃嘴皮子還是這麽賤。


    元扶歌聞言,扯著嘴角眯眼,“不比五妹妹生了好幾個,也不見帶著侄兒來給我看看。”


    皇帝不滿地對著那邊冷哼一聲。


    元雨霏覺得莫名其妙的,幹嘛扯上她?


    “父皇可是為著過幾日的大典發愁?”元扶歌心頭一動,輕聲道。


    元稹皇帝滿意地看著女兒,要說冰雪聰明這件事,當屬他的大女兒,知趣懂禮。


    他笑道:“前幾日禮部來報,說要撥款,這不朕正在發愁呢嘛。”


    他說這話雖然是對著元扶歌講的,但眼睛卻看著陸硯修。


    陸府世代為將,賞賜無數,又有實力雄厚的嶽家相助,幾乎富可敵國啊。


    元扶歌瞧著她的樣子沒覺得可笑,輕道:“夫君近日閑賦在家,不曾聽聞這些呢。”


    陸硯修頷首笑笑不說話。


    皇帝老臉一紅,當初是他貶了陸硯修的官兒,現在他又要回頭找他要東西,真是羞煞人也。


    他沒再說銀兩的事,看著他們夫妻直打趣道:“你們夫婦可要給朕生個大胖孫兒,到時候讓他去國子監好好去深造一番。”


    陸硯修知道妻子不喜歡這些,便應下來,“臣會努力的。”


    皇帝被他的耿直逗得哈哈大笑,惹得一眾皇子也笑得發顫。


    四皇子斜眼睥睨著陸硯修,陰陽怪氣道:“是啊若不學好,最後必當泯然眾人矣。”


    二皇子搖著折扇替陸硯修解圍,“兒臣倒不覺得,若天下沒有眾人,那哪來的我們呢?”


    元扶歌被拉著吃了好些酒,婦人們談論的無非就是些家長裏短,元扶歌覺得無聊草草地答應著。


    元雨霏瞧著陸硯修給元扶歌體貼夾菜,二人親昵的樣子,婚後生活肯定很是和諧。


    而沈淮序自從被貶之後,整日在外麵奔波,回來也是在七妹妹那裏留宿。


    當初她也是愛慕陸硯修的,再看看如今的自己,心裏很不是滋味兒。


    她湊到元扶歌跟前,問道:“姐姐,姐夫給你了多少聘禮呀?”


    這話未免小家子氣,但是永遠管用。


    元扶歌順勢而為,“我也沒看,就在府裏堆著呢。”


    元雨霏幾乎咬碎牙,表哥娶她的時候分文不取,說是自家人要什麽聘禮啊。


    “要說起這聘禮呀,我想起一件事,”元扶歌夾著菜,對著元雨霏道,“聽聞禮部的尚宮,她給賢妃娘娘上貢,妹妹你別看我這風光,我夫君,那個喜服都是一些民間的破舊材料。”


    “啊?竟有這事?”元雨霏驚呼出聲。


    那邊的長輩們聞聲轉頭,皇帝肅然道:“怎麽了?”


    元雨霏磕巴道:“姐夫的喜服...竟是粗製濫造的民間麻布...”


    “這怎麽可能?”


    元扶歌抬眼看到賢妃眼神躲閃,起身行禮,“各位請看...”


    一件看似精致的喜服被擺了出來,宮裏的人眼尖,一眼就看出成色不同。


    皇帝臉好像被打了一般火辣辣的疼,給女婿麻布做的喜服,簡直有辱天家顏麵!


    遂即怒道,“這是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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