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涓從車上跳下。


    滾了數圈才停下來,摔得腦子發昏,滿頭鮮血。但不敢停留,一爬起來就狂奔,就怕被聞人鴻追來抓了回去。


    這路上半天看不見一輛車。


    許涓跑得氣踹籲籲,人真的累壞了。正覺得絕望的時候,轉過一個山彎口,忽然前麵出現一輛車。她欣喜若狂,想要揮手攔車,沒想到踩到了一顆石子,腳下打滑人失控的撲了出去,被車給撞上,人瞬間失去意識。


    汽車驟停,車輪差點輾到她。


    男人從車上下來,一開門就看見倒在地上的女人,盡管她滿臉血水,形容狼狽,嘴裏不停的在吐血。但莫驚春還是一眼認出了她。


    他本想耐心些。


    等著她與那些男人百年之後再來。


    但他終究高估自己。


    知道她將出島,趕在所有男人前頭來見她。 莫驚春盯著她,眉頭緊鎖。他不該這麽早牽涉進來,何況她還是林晉陽的女人。


    但他給自己找到了順當的理由,他的車撞到了她,這使他介入了她的因果之中。她傷得挺重,如果不管,她不死也殘。莫驚春最終還是彎身,把女人抱上了車。


    許涓再次醒來的時候。


    發現在一個古色古香的房間裏,雕花的大木床,床上是青色的紗幔,牆上掛著古畫,旁邊的木櫃上擺著香爐。


    頭上是一盞精致的宮燈。


    許涓懵了下,難道她穿越了?她剛思考了下,頭就劇疼無比。她捂著額頭,一臉茫然的時候,門吱呀一聲開了。


    一個穿著青色長袍的男人走了進來。


    他蓄著平頭,五官說不上帥,就是很善良可親的樣子。盡管長得像個好人,許涓還是一臉戒備的樣子,“你是誰,這這是哪?”


    “醒了?”莫驚春走了過來,他表情平淡,搭上她的手。許涓嚇得要縮回,卻被男人緊扣住,看見她驚怕的樣子。


    他淡淡道,“看來是沒事了。”


    “你出車禍我救了你。”莫驚春一拂袖起身,神色波瀾不驚,“你傷得重,廢我一顆好藥才救回性命。好藥難得,自然不能叫你白吃。你就在我府上掃地一百天,權當是付了藥費,再自行離開。”


    他說完,又往外走去。


    許涓呆了下,又捂著頭追了出來,“我真沒事嗎?頭還好疼呢,而且,而且我好像記不起事了……”


    “等你可以離開時,自然會記起來。”莫驚春打量她一眼,她臉上血汙被清理幹淨,換了一身白色長裙,一副清水出芙蓉的嬌美樣。莫驚春握緊了手上的念珠,眼瞼微垂,“以後,你就住仆人房……”


    他說完,又扭頭走了。


    許涓迷茫的看著他。


    又摸了摸額頭,真的還有點疼啊。


    她正發著愣,一個幹瘦的中年女人叫了她,讓她去打掃。許涓拿著那由竹枝製成的大掃帚,硬著頭皮去打掃院子了。


    掃完院子。


    女人又叫她去湖邊,“主人不愛看見落葉,你可要打掃幹淨,一片葉子也不能見。”


    許涓哦哦了聲,又拖著大掃帚去了湖邊。


    就看見剛剛那個青袍的男人,坐在湖邊垂釣呢。湖邊一圈全是柳樹,這會兒深秋季節,稍微的一陣風吹來,柳樹葉就打著轉的飄落下來,湖裏地上,全是落葉。


    許涓心想這活可不好幹。


    她揮著大竹掃帚掃著落葉,把落葉掃成一小堆。正準備去拿畚鬥裝起來,結果又一陣風刮來,許涓剛掃一堆的落葉,又飄著四處飛起來。


    “這風也太大了!”許涓頭發被吹得亂舞。


    幹脆也不幹了,坐在樹邊的石蹲子上。等著風停了再繼續去掃,喃喃了句,“風啥時候停啊。要是打掃不完,不會有懲罰吧……”


    莫驚春在湖邊釣魚。


    他背脊挺直,目不斜視,看著湖麵的方向。耳朵卻聽見身後女人嘀嘀咕咕的抱怨,心想,新來的仆人,實在沒規矩,太吵了。


    許涓不知道她被人蛐蛐了。


    她無聊得很嘛。


    腦子又記不起事,這裏的人又不認識,環境又陌生。還要幹活,心裏可鬱悶了,風又一直不停。便無聊的雙手托腮,盯著莫驚春釣魚。


    她看著莫驚春的側臉。


    這人相貌平平,看著二十出頭。怎麽像老大爺一樣喜歡釣魚啊?


    她盯著看了二十分鍾,平靜的湖麵突然起了漣漪來。許涓興奮得跳起來,叫了聲,“上鉤了,上鉤了,快拉啊!”


    莫驚春不慌不忙的起竿。


    果然釣上了一隻肥美的鯉魚來,許涓看見那魚,衝了過來哇哇叫,“這魚好大,晚上煮來吃嗎?”


    莫驚春看了她一眼。


    好聒噪,從來沒有人敢在他釣魚的時候吵他。


    想封了她嘴巴。林晉陽說她性溫柔,怎麽卻看不太出來?這不挺活潑麽?還是說,是因為失憶了才這樣?


    “快拿下來!”許涓眼巴巴看著魚,激動的直跺腳,“做紅燒魚可好吃了!”


    莫驚春又看了她一眼。


    心想,真是太俗了。俗人才脫離不了口腹之欲。他把肥美的鯉魚從鉤上取下來,隨手一扔,鯉魚被扔進了湖裏,又暢快的遊走了。


    “啊,怎麽扔了?”許涓見那魚又被扔水裏。她看向莫驚春,失落的垂下頭,“還以為晚上有紅燒魚吃呢……”


    莫驚春受不了她的聒噪,扔下魚竿朝她走來。


    他準備教教她規矩。


    許涓未意識危險,還在嘟囔,“釣上來又扔回去,不是浪費時間嘛,不知道有什麽意思,真是閑得發慌……”


    她還沒說完。


    男人扣住她的手,把她往前一帶。


    許涓嚇一跳,“怎,怎麽了?”


    “話太多。”莫驚春釣魚時喜歡安靜,對這個女人的喋喋不休不堪忍受。


    他盯著她紅潤的嘴唇,不便對普通人使用術法。便用了他們世俗人最常用的法子。莫驚春低下頭,牢牢的攫住了那兩片紅。


    許涓卻倒抽了口涼氣。


    她心裏一慌,伸手就要推他,又想要說話。莫驚春卻將她摁緊在懷裏。免得一放開,這女人嘴巴又叭叭的說個不停。


    耳邊果然安靜了。


    這方法果然湊效,莫驚春滿意的放開手。


    她嘴唇柔軟香甜,味道不錯。


    “你,你這人……”許涓從他懷裏掙開,滿臉通紅,“你怎麽沒事就亂親人,這是流氓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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