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架走的內鬼,接下來必然會品嚐到難以想象的絕望。其實如果他的眼神足夠好,那他將會更早陷入絕望中。


    就在他方才視線的盡頭,看不清內部的那棟外牆完全由玻璃構成的寫字樓。


    內鬼凝望的位置是一個大約有150平米辦公場所,曾經有序擺放著數量眾多的辦公島。


    然而現在,這間辦公室內一片狼藉,辦公桌無序散亂在四處,說這兒是垃圾場都有些抬舉它。更不要說還躺了一地早已沒了氣息的軀體,數一數人數的話差不多能組兩支足球隊了。


    他們身上的裝備和文國部隊,比如近衛軍的製式裝備截然不同,和議國場正麵廣場上正在準備組織下一波衝鋒的部隊所使用的的武器也大相徑庭。


    但能確定的一點,是他們所持有的武器裝備工藝精良,無論放在哪個地方都屬於精銳才有資格使用的東西。


    毫無疑問,他們就是內鬼準備接應的部隊。


    從他們倒地的姿態和周圍的環境,比如摔落在室內的房門殘骸,牆上的彈孔,丟在地上已經打空的彈夾,嵌在各處的炸彈破片等判斷,他們顯然是遭到了另一方的突襲。


    “咕……”


    ……


    看來襲擊者走的很倉促,沒有仔細打掃戰場。在這間辦公室中,竟然還有人活著。


    趴在地上的他呼吸緩慢,還不斷有血沫從頭罩中滲出。雖然不知道傷口在哪,但確實有血液從他身上流出,在地板上緩緩擴散,並且浸濕他的上半身。


    扯開壓在身上的同伴的屍體,他好不容易翻過身來,用一個他覺得舒服的姿勢靠在一張辦公桌的桌角。


    摘下用來遮掩麵容的頭罩,露出了曾經一臉凶相的精悍麵容。窒息感終於得到緩解,隻是在一呼一吸間,左胸總是傳來劇痛,與之相隨的,還有不斷從嘴角漏出的血液。


    此時才能看到他的左胸被子彈擊穿,傷口的位置已經貫穿了肺部。若是及時送醫,他或許還能救得回來,但現在,誰來都是回天乏術。


    他的雙眼渾濁,無神地望著天花板。腦海中走馬燈回閃,無聊的前半生快速閃過,定格在剛才的那場戰鬥中。


    他們潛入這棟寫字樓的時間比議國場那場戰鬥爆發還要早上三個小時,早在天微微亮時,整隊就已經在此集結完畢,等待著將在不久後打在牆上的激光信號。


    隔著玻璃,他們看著目標隊伍魚貫進入議國場,又有一支大部隊在跟目標之後包圍了那棟宏偉的宮殿,在他們屁股後頭發動了突襲。


    但他們卻沒發現,有人趁著廣場上槍聲大作,也有人發動了針對他們的突襲。


    對方在門上安裝某種爆破物,爆炸衝擊直接擊殺了三名靠門比較近的士兵。但相對來說,他們還算幸運的,因為他們不用遭受多餘的痛苦。


    跟門之間的距離不上不下的那幾個更加倒黴。房門爆炸後散發的殘骸紮入他們體內,將他們擊倒在地。


    但他們又沒有被直接擊斃,而是在地上哀嚎著掙紮了許久,他這輩子聽過很多次相似的慘叫,隻是這次慘叫的人換成了他的隊友。


    他們就被遺棄在倒地的位置直至生命消逝,臨死前的巨大痛苦扭曲了他們的表情,連帶著頭罩都被擰成一塊。


    倒不是他們冷血到見死不救,隻是幾人倒地的位置正對著門口,中間的障礙物全被爆炸吹飛。若是此時搭救,隻會白白搭上更多人的性命。


    襲擊者在爆破後沒有直接衝入房間,而是扔進來兩個煙霧彈。煙霧散發之後的殘留彈筒就遺留在房間正中。


    他們萬萬沒想到對方居然會封鎖視野,但隊長第一時間想到了他肯定是準備了相應的對策才會在這麽幹。


    隊長高喊著讓所有人躲在掩體後麵不要露頭,對著門口的位置射擊以封鎖對方的進攻路線。


    可惜他還是晚了一步,襲擊者在隊友們開始射擊之前就已經闖入辦公室內。隊長這一喊,非但沒有達到他想要的目的,還白白暴露了自己指揮者的身份。


    當他們還在掃射時,隊長就已經被擊倒,射擊的方向居然在天花板!


    他是靠隊長最近的一個,在隊長倒地時就理解了情況。他在高喊著提醒了隊友的同時舉槍對天,並且因此左胸挨了一槍。


    子彈的衝擊力將他摜翻,後腦勺的磕碰又令他神誌不清。這場戰鬥中他就此退場,昏迷在地。


    耳邊作響的槍聲和同伴的呼喊在數秒後又將他喚醒。他們互相報告著襲擊者的位置並朝那兒開火,但隱藏在煙霧中的襲擊者從未被擊中,反而是隊友被一個接一個擊倒。


    他翻了個邊,兩手支在地上盡力試圖再次起身。同伴的生命正在不斷消亡,若是此時不盡全力,恐怕今天就是他們的終結。


    槍聲已經稀疏,混雜在其中的那把手槍射擊的聲音也更加容易分辨。他的雙目圓瞪,青筋暴起,光是起身這麽一個簡單的動作,卻幾乎要了他半條命。


    咚!


    一個隊友射擊著退到了他身邊,好巧不巧,襲擊者一槍擊中了他的額頭。無力的軀體倒退著,壓在了他的身上。


    煙霧正在緩緩散去,此時最後一個隊友也終於倒下。遠處議國場的戰鬥還在繼續,此處的戰鬥卻已經結束。


    模糊的視野中,他昏迷前的最後記憶是看著那個襲擊者撿走了一支他們所使用的的衝鋒槍,並且從隊友身上搜集彈夾。


    “咳咳”


    咳嗽令胸口的傷痛加劇,打斷了他的回憶。呼吸正在愈加急促,因為失血過多的關係,他隻覺得渾身發冷,視野邊緣變得昏暗。


    原來……


    死,是這麽難受的一件事嗎……


    然而,更加可悲的是,到現在了,他卻想不到有什麽最後想見一麵的人,或者還未完成的心願。


    他現在才發現,原來自己的一生居然這麽操蛋。


    可就算如此,他還是覺得活著比較好。


    “媽的……”


    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他想著


    “早知道就不接這個鬼任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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