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排全副武裝的特警從豪宅中魚貫而出,押送著尤諾上了警車。


    遠處,一家酒店天台,可以縱觀尤諾家住宅的西北角,坐在邊緣的甲全目送關押著尤諾的警車絕塵而去。直到警車在視野死角消失,甲全才沿著應急通道離開屋頂。


    走在外頭的街道上,他穿著件花襯衫和一條大碼沙灘褲,趿拉著一雙拖鞋,先前在尤諾屋宅內穿著的作戰服和頭盔都不知所蹤。


    和街對麵一件青雲同款風衣裹得嚴嚴實實的男子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不知何時,身後的街上也出現了一位相同造型的人物,陰暗中,打火機的火光照亮了他飽經滄桑的麵龐,一點紅光在他麵前悠悠點亮。


    前頭那人同甲全對視了數秒,默默地拐進了街道轉角,叫他跟上的意思不言自明。甲全聳聳肩,老老實實跟了上去。


    一輛低調的黑色轎車就停在街邊昏暗處。看似平平無奇,不過甲全一眼就判斷出,市麵上從未出現過這款車型,而且論它的材質做工,扛下個把導彈不在話下。


    從被打開的車門鑽進後座,坐在邊上的邀請者正如甲全所料。


    此人的麵容和扶夕有幾分相似,不,應該說扶夕和她長得有些相似。


    因為她就是文國長姬,風瑤。


    和扶夕相比,比她年長,又長期統領黑羽衛的風瑤少了分稚氣,多了些許肅殺。包裹在長靴內的修長雙腿交疊在一塊兒,上頭墊著塊平板。分明邀請的人就是她,卻又對甲全的到來視若無睹,隻是繼續閱讀著平板上的資料。


    “我就說,能帶黑羽衛出行的,也就你們皇室有這排場了。話說你不在帝都忙你的政變,跑這兒幹嘛來了?”


    “閑話少說,先回答我幾個問題。”


    “請便。”


    “今晚的襲擊,目的是什麽?”


    “逃亡派想要挾持赫曼﹒愛汀的孫女勞娜,利用她來換取木馬公司最新的核融合爐技術。至於為什麽要這玩意兒,就不用了多說了吧。”


    逃亡派所有行為的目的一向很純粹,皆是為了逃離這顆亂神橫行的星球。而近年剛成功完成小型化的核融合爐,作為火箭的動力再合適不過。


    “哼,賊心不死。那麽,人呢?”


    “主犯的話,5個死在體育館裏了,剩下三個屍體在體育館附近的下水道裏。從場館正門的第一個豎井往東走個百十來米應該就能看見了。至於他們在市內的同伴,住址我已經放在太門警局的信箱裏了,不過活口就沒有了。他們老大的話,剛剛才送走,你應該也看見了。順便一提,勞娜已經送回體育館了。”


    一直板著張臉的風瑤聽著甲全的敘述,眉頭微挑:“今晚火氣這麽大?我記得你以前可很少有下死手的。”


    “不把別人的命當回事的人,憑什麽要我把他們的命當回事?”說著說著,甲全的語氣越來越低沉,“而且,至少當是挽回今天犯的一些錯誤吧。”


    “吼?”


    “從我掌握的情況來看,他們會製定這麽個計劃,就是因為我下午有意泄露給他們首領的一條情報——北方山脈的監視係統出問題了。”


    啪


    不知為何,風瑤的平板從手中摔落,而她本人正一臉震驚地望著甲全欲言又止。雖然對她的態度有點在意,不過甲全還是在風瑤的示意下繼續解釋道:


    “根據這點,他們預料到,或者說如他們期望地,文國的大量兵力都在往北方集結。那麽,今晚的演唱會,作為主辦方的軍隊所能派出的警戒力量必然會更降一個檔次。於是,今晚,本來應該是他們最大威脅的鐵騎,隻有三台教練機,而步兵力量更是隻有輕裝部隊十幾人。所以他們才能在最開始,就僅用三枚導彈擊穿教練機紙糊一樣的防護,並且肆無忌憚地在會場內引爆炸彈。”


    “在今早,他們曾為了這個計劃試圖入侵在太門的木馬分公司,不過很顯然是失敗了。所以,”甲全苦笑一聲,“如果我沒有傻不愣登地把這條情報告訴他們的頭頭的話,或許他們會換一個更加隱蔽,不會死這麽多人的計劃也說不定?”


    “少自作多情了。”風瑤冷冷地打斷了甲全,“你以為你是誰?憑你一句話還能改變一群亡命之徒的行事風格?即便你沒有說,頂多也就是多幾杆槍,多幾發導彈的事情,平民的傷亡,,並不會在他們的考慮範圍內。”


    “或許吧……”


    “行了,我趕到這兒可不是為了聽你說這些。先跟我說說,你剛才說的,北方的監控是怎麽回事?”


    甲全疑惑地看著風瑤:“你真不知道?”


    “……”


    “那赤戟的遷移呢?”


    風瑤依舊無言地盯著他,這份沉默已經說明了答案。


    “好吧,你的運氣是真的好。”


    “……”


    默然的壓力之下,甲全舉手投降:“用來監視黑標的係統被人黑了,到目前為止警報一直是在誤報。”


    “難怪……”


    “目前來看嫌疑人有三個,尤諾·榮格、伯瓦爾·沃斯還有赫曼·愛汀。不過尤諾已經排除了,如果他知道,也就不至於再來一次監守自盜了。”


    “也不是伯瓦爾·沃斯,他在幾個月前去度假的時候飛機失事,至今生死未卜,很大概率已經死了。”


    “那就隻剩一個赫曼了。”


    “可以,我今晚就回去,繼續吸引兩司的注意,你繼續去查。”


    “好。”說罷,甲全不禁輕笑道:“看來即便過了這麽多年,咱倆默契還在。”


    在昨天,扶夕跟甲全說起她是如何知道風瑤要政變的時候,就串出了事情的大概。


    政變本就是件一步行錯萬丈深淵的活計,然而風瑤卻‘大意’被扶夕聽到,想來就是為了讓扶夕生出阻止她的念頭。而在四麵皆敵的環境中,扶夕可以想到的幫手不多,以風瑤對兩人的了解,她很清楚扶夕必然會去尋找甲全。


    如此一來,隻要扶夕跟甲全匯合,道出前因後果,依照甲全對風瑤的了解,自然會去猜測她的深意。


    然後,甲全就明白了,這整件事情,其實是風瑤需要扶夕在自身不知情的情況下向甲全傳話。


    而風瑤卻又沒傳達出具體要甲全怎麽做,隻是說了自己要怎麽做,又是另一個信號,‘我要按我的想法來,你也按你的想法去做。’


    至於被派出的青雲,一是在催促甲全加快腳步,二則是放出的煙霧,讓二司的人以為他倆和興王黨無關,移開二司的目光。


    不過聽到甲全的話,風瑤還是抱怨道:“我沒想到的是,短短幾年你的水平居然漲得這麽快,黑羽衛年輕一代裏最優秀的青雲居然能被騙到那麽遠的地方去。”


    “那他都想弄死我了,我不得把他整遠點?”


    “不是你,而是西琳娜吧?”說起這個名字,風瑤很明顯地咂了下嘴,“這麽多年過去,她煩人的本事倒是沒變。”


    甲全訕笑一聲,沒敢說自家姐姐的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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