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起來的張羽雙眼泛著金光,掃視了一圈周圍的鬼兵,突然間露出了一絲冷笑,說道:“俺當是什麽東西在這裏聒噪呢,原來是當年遼東城下的高句麗士兵啊,正好,按當年攻城之戰未能建功立業名揚天下,今天就來和你們算算這一筆賬!”


    陳琅甚至能夠清楚的看到,有一股淡淡的金光正附著在張羽的全身,他可以確定,那絕對不是自己之前給他施展的金光護身法咒,而是一種從體內發散出來的能量。他此時是開了天目心眼的狀態,所以立刻就在張羽的身上找尋起了這團能量的根源。


    最後,他的目光鎖定在了張羽綁著夾板和繃帶的那隻左臂,然後露出了一絲微笑,果然還是成功了啊!拖了這麽久,嚇得自己還以為真的要窮途末路了呢。


    幾乎是在所有鬼魂的注意力都被張羽那裏的異變吸引過去的時候,陳琅雙手在胸前一拍,將右手上符咒的力量一分為二,兩隻手都結成了鬼遁手印。隨後腰部用力整個人拔地而起,轉了一大圈,雙手所過之處,瞬間打散了三四隻鬼兵。


    既然張羽那裏不用自己擔心了,那陳琅也可以完全放開了,隻可惜現在身上一張符籙也不剩了,不然的話還可以應對的更加從容一些。他咬咬牙,狠下心咬破了自己的舌尖,頓時覺得舌頭前端一陣麻木,心中無奈的想著,估計要有這麽幾天不能好好吃東西了。


    他一口舌尖血噴在了麵前衝過來的一隻鬼兵身上,瞬間就讓那鬼兵身上激散起了陣陣青煙。也就是這個時候,陳琅直接來了一招二聖八門,雙掌猛地拍在了那鬼兵的太陽穴位置,硬生生的將它打得魂飛魄散。


    “用舌尖陽血加持鬼遁手印的威力?這些鬼兵怕是不夠了用!”


    姚老頭實在是沒想到場麵會突然變成這樣,臉色變得極為難看,咬了咬牙,罵道:“糟糕,棋差一招!還是得用自己的本命煉鬼嗎?”


    說完他也瞬間從身上摸出了一個細長的竹製長管,然後有些不舍的生生掰斷,道:“陰風吹,陰鬼出,鬼魂過處留不住!攝人魂,勾人魄,煉鬼誅心無人破!飲其血,啖其肉,屍骨無存不能活!”


    隻見他話音剛落,就有一團團黑氣從那竹管斷裂的地方鑽了出來,然後漸漸的彌散在整個樓層之中。那些鬼兵才剛一接觸到這些黑氣,身形立刻就變得猙獰起來,原本虛幻的身體最後直接變得更加強壯,手上也長出了長長的指甲,仿佛一個個鋒利的小刀片一樣。


    而且不僅僅是這些,那團黑氣在半空之中一分為二,然後又二分為四,四分為八,最後直接出現了十六隻形態各異的黑影。


    陳琅眉頭一皺,看向了這十六隻本命煉鬼,額頭都滲出了冷汗,罵道:“真是禍不單行啊,這些鬼兵已經足夠麻煩了,現在不單是能力加強了,還多出來這麽多更加棘手的本命煉鬼來,還讓不讓人活了!”


    然後他將目光看向了之前就一直很不對勁的張羽,心中有些著急,怎麽還不好?明明神光都開始自內而外的發散出來了。總不能就是為了防止那些鬼物靠近他吧?那麽這次請神請得也太雞肋了些吧?虧他還是大唐名將,就不能施展一些神威嗎?


    他的這個想法才剛剛冒出來,他就發現張羽竟然慢慢的轉過頭來看向了他,他的眼睛裏麵帶著精光,仿佛能夠看穿陳琅的內心。


    張羽朝著陳琅擺了擺手,說道:“年輕人不要著急,如果壓不住性子的話,在戰場上很容易沒命的。當初和我一起縱橫沙場的很多人都吃了這個虧,說到底,還是知節最懂得做人,當初一群弟兄,就他活得最久了!”


    知節?難道是程咬金?他的下場確實不錯,混世魔王啊!不過現在也不是你懷舊的時候吧,陳琅凝神戒備著身邊的一群鬼兵和天上飄著的十六隻本命煉鬼,朝著張羽喊道:“好歹也是護衛百姓多年的門神了,這一次就不能幫幫忙嗎?先把意識還給我這個朋友幫我們解圍行不行?”


    張羽嘴角微微上揚,笑道:“好吧,雖然這小子靈軀未成,還不能發揮出我在他身上的這縷神識的全部力量,不過發揮出六成應當是沒有問題的!從貞觀元年以後,我就因為氣血虧損久病纏身,到死都沒能再上一次戰場,實在是憋屈得慌!那這一次,我就讓你們見識見識,什麽叫做大唐威嚴!”


    張羽說完這句話之後臉上的神色一變,他眼中的盡管變淡了,但卻沒有消失,而是從外放變成了內斂。他臉上的表情越來越興奮,沒有看陳琅,但是卻說道:“陳琅,我突然間覺得自己全身充滿了力量,而且,而且好像一直有個聲音在腦海之中回響著,他一直在對我說四個字。”


    說到這裏,他一把扯掉了自己左臂上麵的繃帶和夾板,然後將兩截夾板分別握在兩手之中,露出了一絲獰笑,道:“他跟我說,戰個痛快!”


    突然間一聲暴喝,聲如洪雷,張羽手中拿著的兩截夾板瞬間染上了一層金輝,就仿佛是兩根金色的鐧。張羽整個人竟然反過來朝著一群鬼兵撲了過去,一個鬼兵想要上前阻攔他,卻被他手中的兩根夾板瞬間貫穿自己的身體,然後一左一右被撕成了兩半,消散在了空氣之中。


    這隻倒黴的鬼兵沒有成功的阻攔張羽,而且他的去勢也沒有受到絲毫的影響,反倒是剛剛那隻鬼兵的消散刺激到了他的神經,他的臉上興奮之色越來越明顯。猶如虎入羊群,手上兩根如同金鐧一樣的夾板大開大合,所過之處必然會有鬼兵魂飛魄散。


    他的勇猛讓在場的所有人,包括那些鬼兵們都感到震驚。甚至都不用已經看得愣住的姚老頭去指使,所有的鬼兵就自發性的結成陣型,手上憑空慢慢出現一根根長矛,朝著張羽衝了過去。


    見他們結陣出擊,陳琅也想上前去幫忙,卻發現姚老頭竟然主動擋在了他的麵前,露出了一個陰沉到了極點的表情,說道:“我不管你事情了什麽神將下凡,今天他死定了!包括你在內,一個都別想跑!”


    十六隻本命煉鬼呼嘯而下,將陳琅圍在中間,周圍彌散出來的陰氣已經能夠遠遠地讓陳琅感覺到脊背發寒,這到底是何等沉重的陰氣?


    陳琅臉色微變,然後似乎是感覺到什麽不對勁的地方,猛地一個後撤步,接著便感覺到一陣勁風貼著他的鼻梁擦了過去。險而又險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確定了沒有留下傷痕之後他才緩緩的說道:“好家夥,十六個本命鬼,裏麵竟然還有能夠逃過我的天目朝我發動攻擊的,你這老小子本事不差啊!


    胡黃白柳灰,東北五大家仙你倒是都湊齊了啊,山精野怪你也湊了不少啊,如果我沒算錯的話,剛剛暗算我的是草本精吧。都是一些成精了的魂魄,也真是難為你能夠找到這些死去的精怪來,這些東西成了煉鬼之後確實是比一般的鬼魂厲害上許多。


    隻是,你真的就以為這些東西能留的下我?”


    姚老頭陰沉沉的說道:“怎麽?手上一張符也不剩了,你還能說出這樣的大話來?我承認你的本事遠在我之上,但是你現在隻有一個人,受死吧!”


    姚老頭的眼神瞬間變得淩厲起來,十六隻本命煉鬼幾乎是一擁而上,想要在一瞬間內要了陳琅的命。


    不遠處的張羽正在和一群鬼兵廝殺,此時雖然還占據了上風,但是一時間竟然也騰不出手來救援陳琅。隻見張羽腳下一發力,縱身一躍,淩空飛起一丈多高,想要直接從上方越過這些鬼兵的包圍。手中雙鐧一個橫掃,正對著姚老頭的後腦,喝道:“孽障受死!”


    隻聽見當的一聲脆響,一個黑影突然間閃身到了姚老頭身後,手上拿著一個三尺多長的鋼叉,結結實實的當下了張羽打下來的致命一擊。隻是張羽的力道過大,而且那一下還是帶著秦瓊身上的神力,那黑影手中的鋼叉瞬間就被打成了兩截。張羽另一手的金鐧順勢而至,猛地抽打在了那黑影身上,直接將他抽飛了出去。


    不過也因為這麽一下耽擱,瞬間又有三個黑影朝著他衝了過去,將他再次擋了回去。在加上身後隨之而上的鬼兵們,張羽不得不再次陷入鏖戰。不過比起這些,他更擔心陳琅的安危,因為此時的陳琅已經完全被那十多個黑影煉鬼纏住,從外麵甚至都看不到他的身影了,隻能看到一團漆黑。


    “陳琅!你別死啊,等我,我就這來!”張羽一邊廝殺一邊朝著那邊趕去,尤其是當他想起自己剛才請神沒起效的時候,陳琅將手上的最後一張符咒施加在了自己身上的情形。可以說如果不是剛才那一下子,自己可能撐不到那縷神識融於自己的身體之中。


    為了能夠更快的衝過去,他甚至完全放棄了防禦,拚了命的朝著陳琅衝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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