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是不想打擾這對父子之間的溫情時刻,但是陳琅就這麽站在那裏,手裏麵拿著一根棍子未免也有些太奇怪了。輕輕咳嗽了兩聲,說道:“張大先生,或許該叫你張叔叔吧,我當初已經答應過張羽了,如果他願意跟我一起去遊曆的話,我會帶著他的,也會保證他的安全,這一點你可以放心。


    更何況,之前我們在談論的事情你可能沒有聽明白,如果張羽能夠承受住這些痛苦,一旦成功了之後,就幾乎不需要我的保護了。雖然對於不懂道法的他來說還不能夠自己獨立進行請神,但是我會幫他引導,你不用擔心。”


    說到這裏,他將棍子拋給了愣在原地的張羽,說道:“不過話說到底,該怎麽決定也是你自己的事情。要不要去做,你給我一個答複就行了。現在時間不多了,如果你今天晚上想要跟著一起去的話,最好早些說出來,這樣我們還有時間準備!”


    沒等張援朝說什麽話再去勸告,張羽立刻就喊道:“那還用說嗎?當然是答應了!”


    他轉過身麵對自己的父親,語氣非常的堅定,說道:“爸,從小你就教過我,男人這一輩子,既然決定了要做什麽事情,就一定要堅持到底。如果猶豫不決的話,最後後悔的一定是自己。我也喜歡平平淡淡的過完這一輩子,但是我更喜歡去冒險,這將會是我這一輩子最最寶貴的財富。


    而且,今晚的事情也關係到了爺爺的死,我想要讓對方付出代價,想要替爺爺討回公道。我希望您能支持我,所以,拜托了!”


    張援朝還是第一次見到自己的兒子這麽認真地和自己說話,雖然很想要去否定他,但是一時間卻不知道該怎麽說出口。他轉過來求助一樣的看著自己的弟弟,希望他能夠幫自己一起勸勸自己的兒子。


    迎上自己哥哥的目光,張進社也是有些難辦,這父子倆脾氣都是一樣的,倔起來九頭牛都拉不回來。無奈之下,他隻能苦笑著說道:“大哥啊,這你可別看我。小羽這脾氣是隨了你了,你說說以前你做下的決定咱爹有哪次說動你了嗎?我看啊,你就不要去阻止他了,雖然說這事情確實危險了點,但是不是還有陳道長在嗎?


    他的本事咱們之前可是見識過的,要說我這一輩子沒服過幾個人,你是一個,因為你是我哥。而陳道長也是一個,因為他是真的有本事。所以我相信,隻要得了他的保證,小羽就不會有事情的。


    再說了,如果沒有十足的把握,陳道長也不會帶著小羽一起去啊。另外這事情也確實關係到咱爹,咱們也不能讓他們倆單獨去,暗地裏多派些人手一起跟著就是了。你要是實在不放心,今晚我親自帶人去跟著總行了吧!”


    張援朝也是沒了辦法,隻能答應了下來,不過他還是有些擔心,說道:“算了算了,今晚我也跟過去得了!不親眼看著我實在是不踏實!小劉,挑幾個身手好的弟兄,今晚咱們一起去。”


    見自己的父親不再阻止,張羽也是鬆了一口氣,笑道:“是啊,咱們多帶些人,反正他們帶來的信上麵也沒說一定要我們就去那麽幾個人。咱們人多,就算是真的打起來,也絕對吃不了虧!”


    劉雲也跟著說道:“是啊是啊,咱們之前安排的兄弟也失去了聯係,多半也和他們有關。正好趁著這個機會,一起和他們談談,這個崔大牙也實在是太囂張了,仗著自己有些背景欺負咱們到這個份上了,實在不能再忍了!”


    看他們一個個都是胸有成竹,氣勢洶洶的樣子,陳琅搖了搖頭,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就先讓丫頭回樓上房間裏麵去待著,自己去準備起了接下來開壇要用的東西。


    開壇之前,他拿著白蠟棍再一次詢問張羽到底決定好了沒有,如果他現在後悔的話,自己可以不在進行下去。但是一會兒要是儀式開始了,從打斷骨頭的那一瞬間開始,就算是有再大的苦痛,他也隻能咬著牙進行下去。除非是自己那裏宣布成功了,否則要是有一丁點的放鬆,或者是疼的失去了意識,這辛苦就算是白受了。


    張羽找來了一條幹毛巾,是準備一會兒疼的時候咬著的,他想要哼個小曲兒來緩解一下自己心中緊張的情緒,但是卻實在是想不起來到底該哼什麽,隻能尷尬的看著陳琅,說道:“說我不緊張那才是假的呢,我現在都緊張死了,不過光緊張又有個屁用,隻要我們成功了,以後再遇到這些怪事我也就不用幹看著了。


    你是不知道,之前替爺爺守靈那幾晚,還有上次在路上的時候,我都覺得自己太沒用了。我一直在想,如果當時我能夠幫上忙的話,事情會不會解決的順利一些。可是,到最後也我是什麽忙都沒幫上,我不想以後也這樣,總有我能夠做得到的事情,也總有我能幫的上忙的地方。”


    看著張羽這個有些自責樣子,陳琅沒有直接出聲安慰,而是選擇了另外一種說法,道:“你呀,就算是你到最後挺過了這些痛苦,能夠請神了,充其量也就是幫幫忙做打手,這裏麵的門道你懂個屁。到時候你就隻管打就行了,我讓你打誰,你就打誰,最好是打得他們連自己老媽都認出不來才好呢!哈哈哈!”


    聽了他的這一番話,張羽緊張的情緒也是緩解了不少,跟著他一起哈哈哈的笑了起來。


    一切準備就緒,陳琅拿起了一張黃符夾在兩根手指之間,另一隻手拿著白蠟棍,對著張羽說道:“你身上還沒有符合靈軀正位的骨頭還有七根,分別是左邊第三根肋骨,右側第二根胸骨,左臂前臂尺骨,右手腕骨,右肩胛骨,左腿小腿脛骨還有左腳腳掌骨。


    因為肋骨和胸骨的風險有些大,我沒什麽把握控製住力道,所以隻能留在最後兩道進行,那時候你的靈軀已接近完整,自然可以幫你規避一些風險。腿上的脛骨和腳掌因為關係到你今晚能不能靈活的走動,所以暫時也不用考慮。


    這麽一來,能夠選擇的部分隻有三處。左前臂尺骨,右手腕骨還有右肩胛骨。你自己考慮一下,咱們這一次先從什麽地方開始。考慮好了之後告訴我,我來幫你做準備。”


    他說的倒是輕巧,不過張羽可沒那麽輕鬆的做出決定。畢竟都是自己身上的骨頭,斷了哪根都疼啊,偏偏還讓自己做決定,這不是坑人嗎?


    咬著牙想了足足有十來分鍾,張羽一狠心,說道:“媽的,不管了,幹就算了!來吧,長痛不如短痛,先從左臂前臂尺骨開始吧,要是斷了老子至少還能落個右手活動活動,不至於做事不利索!”


    說完,他將毛巾對折了三次,然後咬在了嘴裏,將左臂伸到了陳琅麵前。


    張援朝和張進社兩人不放心,就這麽站在一邊看著,但是當看到張羽把自己的胳膊伸出來的時候,張援朝當時就心軟了,想要上前去阻止。可是對上自己兒子那堅定的眼神之後他又放棄了,隻能不忍心的背過臉去。


    陳琅伸手在他的小臂上麵來回的捏了幾下,用來確定骨頭的位置,然後用毛筆蘸著朱砂在他的手臂上畫了一道符咒,口中默默地念了一趟咒語,然後舉起了白蠟棍。可是才剛剛將棍子舉起來,還沒有打下去,他就又放了下來。


    這一來一回的可把張羽嚇得夠嗆,剛提起了一口氣準備硬扛呢,這又突然間放下來了是什麽意思?他這才算是明白了那句死不可怕,可怕的是等死的滋味到底是什麽意思,現在他也算是身有體會了。


    陳琅看了看眼睛瞪得超大超圓的張羽,說道:“你別把眼睛睜得這麽大,都讓我緊張起來了。我可告訴你啊,我一緊張的話下手沒分寸,失敗了你可別怨我。趕緊把眼睛閉上!看個屁啊!”


    此時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他可不敢反駁陳琅的話,隻能乖乖的閉上了眼睛。隻是這一閉上眼睛,他心裏麵就更沒底了,甚至都不知道這一棍子什麽時候打下來,這種心理感覺太可怕了。


    “放鬆!一眨眼的功夫就可以了!你要是實在沒什麽準備,那我數一二三,數到三的時候就打下去,你也該有準備了吧!”


    張羽咬著毛巾點點頭。


    舉起了棍子,陳琅再次默默念起了咒語,然後數道:“一!二!”


    數到二的時候,陳琅的嘴角微微一揚,根本就沒有數第三下,一棍子就猛地打了下去。這一下子打了張羽一個措手不及,在場的人都能聽到很清楚的一聲骨頭斷裂的聲響,然後就是一陣悶哼。張羽咬著毛巾,整張臉憋得通紅,頭上脖子上都暴起了青筋,一滴滴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躺了下來。


    他疼的快要昏過去了,但是卻依舊咬著牙挺著,不然有絲毫的不集中。


    陳琅點燃了那張黃符,喝道:“天雷尊尊,龍虎交兵,日月照明,照我分明;遠去朋友,接我號令,調到天兵天將,地兵地將,神兵神將,官兵官將,五雷神將,符至則行,急急如律令。”


    念完了咒語,陳琅提醒張羽:“別擔心,請神正骨是為了讓你的斷骨重生,忍一下,忍一下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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