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大牙說話的時候很有底氣,眼神之中沒有一絲慌亂,絲毫不像是裝出來的,而一直站在他身邊默不作聲的那個穿黑唐裝的老頭子此時臉上也是露出了一絲非常詭異的微笑。


    而此時的張羽卻好像什麽也沒有發現一樣,就這麽徑直走到了崔大牙的麵前,他的個子比崔大牙高上一些,自上而下的看著對方,說道:“別以為你做的那些事情沒人知道,我們家可都一筆一筆的給你記著呢!沒去找你,你自己倒是主動送上門來了!這是張家,你真以為你能隻手遮天?”


    “怎麽?你難不成還敢動手打我嗎?”崔大牙挑釁一樣的看著張羽,同時還吸了一下手裏麵的煙,把煙圈都吐在了張羽的臉上,罵道:“你爺爺的事情就是我找人做的,怎麽?你還能報警抓我嗎?這種事說出去有人會信嗎?哈哈哈!本來今天晚上來是準備看看你們家是不是又死了幾個的,沒想到你們的命還挺硬啊,竟然化解了!”


    聽了他的這番嘲諷,張羽再也壓抑不住心裏麵的憤怒,猛地推了一把崔大牙,將他推倒在地,然後上前就準備補一腳腳,朝著對方的腦袋就踹了過去。嘴裏還罵道:“王八蛋,老子要你下去給我爺爺道歉!”


    可是這一腳才剛剛抬起來,張羽整個人竟然不由自主的倒了下去,好像全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一樣。無論是怎麽努力使勁,竟然都沒辦法再站起來,他有些不敢相信的說道:“怎麽回事?為什麽我突然間動不了了?”


    陳琅見狀,連忙走過去將他扶了起來,免得崔大牙站起來後對他動手,同時伸手在他脖子領口的位置拔下了一根細細小小的銀針。他看著這根針,又望了一眼那個黑唐裝老頭子,說道:“你這糟老頭子下手還挺狠的啊,陰詭針紮進動脈後不但會讓人瞬間脫力,時間長了還會導致陰氣入體,折損陽壽。”


    被拔了針以後,張羽的力氣才慢慢的恢複過來,他看著那個黑唐裝老頭,罵道:“就是會用這些下三濫的手段,有本事單挑,我也不欺負你歲數大,就剛才那種貨色的手下,再來幾個我照樣全給你打趴下!”


    陳琅將他扶起來,然後將手中的那個楠木匣子露了出來。


    他發現當他把楠木盒子拿出來的時候,那個黑唐裝老頭的情緒明顯有些激動,似乎是對這個盒子很感興趣。


    陳琅心中有了些盤算,試探性的說道:“你這老頭身上鬼氣森森的,看來也是個操神弄弄鬼的家夥吧?那你一定認識渝州的馬王爺咯,不知道你聽沒聽說,馬王爺今天被人發現死在自己家裏了,連魂都被人抽走了。也不知道到底是誰幹的!”


    那黑唐裝老頭一聽這話,笑嗬嗬的摘下了自己的墨鏡,露出了一雙細長的小眼睛,說道:“這位年輕的道長似乎是話裏有話啊?難不成你會認為馬王爺的死和我有關嗎?”


    陳琅發現他的眼睛裏麵幾乎沒有什麽黑眼珠,想來應該是多年陰氣入體導致的。


    一開始沒有看全他的麵相陳琅還不太清楚,現在看明白了心中倒是疑惑起來了。這人的麵相照理說不應該活到現在這個歲數啊,那是個早夭的相啊,更何況他這陰氣還這麽重。難不成,站在這裏的是個死人?


    不過這些也是他心中的疑惑,也不指望人家能回答,輕輕拍了兩下手裏麵的楠木盒子,發現裏麵的那個小女鬼發出了微微的顫抖,好像是在告訴他,凶手就是對麵那個陰森的老頭,就是他殺死的馬王爺。


    既然已經猜的八九不離十了,那也該想法子把馬王爺的魂要回來了,陳琅便道:“大約是一天半之前,我替張家守靈,唱了一出鬼戲,抽了一個家夥的魂,然後借著天地秩序產生的因果把他的魂打散了。我聽人說,這個人是個老頭子,姓姚,叫做姚槐義,雲貴來的。既然您說不認識馬王爺,那麽不知道,那個老頭子您認識不認識?”


    聽了這句話,那老頭臉上的笑容瞬間僵在了臉上,然後驚訝的看了一眼崔大牙,似乎是對剛才陳琅所說的表示懷疑,見崔大牙也是一臉的茫然,這才厲聲地喝問陳琅:“小子,你剛剛說什麽?你說槐義已經死了?”


    一看他們這個反應,陳琅就猜到他們必然是認識的,但是他們這幾天應該是沒有聯係對方,所以並不知道姚槐義已經死掉的事情。既然他是和崔大牙一起的,那麽那個姚槐義就是在幕後的真正主謀那裏了。


    “看來你們果然是認識的,也對啊,雖然我沒見過那個叫做姚槐義的,不過聽說他也是個六十來歲的老頭,也常穿黑衣服,所以啊,我才覺得你們應該認識。不過你真的不知道他已經死掉的事情嗎?也是啊,他在暗地裏麵對張家動手,你跑去了渝州對馬先生動手,兩頭相距也不近,聯係不方便,不知道也正常。


    但是我現在都告訴你了,你難道都不打算找人問一下那個姚槐義到底是死是活嗎?哦,對了順便和你說一下,那老頭還挺有心計的,知道藏一魂一魄在自己的煉鬼身上,可是他沒機會重新還陽了。因為,他的一魂一魄連帶那隻煉鬼現在都被我交給城隍了。”


    陳琅悠哉悠哉的說完了這麽一通話,看著對方的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笑嗬嗬的轉身扶著張羽往回走。


    可是這才麽沒走出去幾步,就聽見身後一聲淒厲的嚎叫,他將手上的楠木盒子朝張羽手中一塞,雙手掐著法印回頭大喝一聲:“破!”


    張羽不明就裏的收下了那個木匣子,然後順著陳琅的動作回頭去看。


    這一瞧可把他給嚇了一跳,他一回頭就發現一張猙獰的鬼臉正對著自己,但是瞬間就又消失不見了。本來就是剛剛脫力的他一時間沒站穩,差一點又一次摔倒在地上。


    不過這一次陳琅可沒看著他就這麽倒下去,一聲大喝之後連忙又移步到他身後撐住了他的身體,說道:“你不至於吧,就這麽大的膽子還說以後要和我一起出去曆練?一個鬼臉就給嚇唬住了,我看你還是算了吧!”


    張羽被陳琅這麽一說心裏麵不服氣,再次看向了那鬼臉的方向,卻發現哪裏還能再看到鬼臉的影子啊,除了黑唐裝老頭捂著胸口靠著轎車喘著粗氣以外,一切幾乎沒什麽變化。


    他好奇地問道:“咦?剛才那個鬼臉哪去了?怎麽突然不見了?”


    陳琅伸手拿回了那個楠木盒子,然後努努嘴說道:“那鬼臉被我打回他體內去了。這老頭膽子也挺大的啊,竟然敢把鬼養在自己的身體裏麵,雖說能幫他一些小忙,但是總的來說弊大於利。就拿現在來說吧,剛剛一招正一法印估計把他傷的不輕,現在他可能要回去好好養個把星期了。”


    崔大牙一看自己的幫手突然間好像受了不小的衝擊一樣,立刻扶著那人問道:“姚先生,你怎麽了?是不是這小子使得壞?”


    陳琅的耳朵可還算靈敏的,一聽崔大牙喊他姚先生,心中也是了解了個大概,怪不得那麽激動,果然是有親戚關係。可惜了宋建超不在這,不然還能看看這兩人到底長得有多像,說不準還是兄弟呢。


    他們兩人往回走了,可是崔大牙和姚老頭子哪裏會這麽放任他們離開呢。崔大牙似乎是覺得自己窮途陌路了,打開車門扶著姚老頭進了車裏,然後朝一邊躺在地上的幾個手下喊道:“你們幾個王八蛋躺夠了沒有,死了嗎?沒事就給老子起來!還嫌他媽的不夠丟人嗎?老子的臉都給你們丟盡了!”


    那幾個被張羽打趴在地的漢子也是互相攙扶著爬上了車,其中一個傷得不重的還忍著疼痛走到了駕駛座開起了車。


    外麵鬧騰的這一會兒,張援朝和張進社兩人也不是什麽事都沒幹,聽見外麵陳琅說的話也是立刻交代劉雲打電話問他散在外麵的兄弟有沒有打聽到有關崔大牙的什麽消息。


    陳琅將張羽扶到了椅子上坐下,然後走到了張援朝身邊,說道:“看來今晚我可能要在你們家借住一晚了,這麽離開的話要是那個老頭子再對你們使什麽手段的話,光憑你們自己可搞不定!”


    張援朝連忙點頭,感謝道:“那就多謝陳道長了,沒想到事情還沒有解決!不過劉雲已經交代手下的人去查了,估計明天就能有消息,到時候那個姚老頭還有崔大牙的底就能查清楚了!”


    對於張家的辦事效率,陳琅一直覺得挺快的,不僅僅是之前派人找包大龍的事,現在僅僅一天的時間,就把人手全都散到了各個競爭對手身邊,這怎麽覺得有些像是當初大明錦衣衛的感覺呢。


    陳琅好奇的看了看張援朝,說道:“張大先生,你們家做生意一直以來真的是規規矩矩的嗎?我怎麽覺得你們也是通吃黑白兩道的主呢?”


    張援朝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道:“咱們家確實挺規矩的,不過嘛,你也知道啊,有些事兒在那些灰色地帶沒關係也做不下去啊!嘿嘿嘿!”


    看著他這憨笑的模樣,陳琅這才發現,原來這家夥也是個扮豬吃老虎的啊。幸虧張羽的性格不像他,不然自己還真不放心帶著一起去曆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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