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陳琅坐上那輛桑塔納轎車跟著他開了足有好幾裏地,姓劉的那個助手心裏麵仍然是沒底,要是這個年輕的小道長不能把事情完美解決的話,自己上哪去找這麽好的工作啊,集團老板的助手,那可是心腹之人啊,完了,這下子算是徹底完了。


    他正想著自己一會兒到了之後該怎麽解釋,就聽見坐在後座上的陳琅突然開口說道:“之前在觀裏有些失禮了,希望您見諒,先自我介紹一下吧,我叫陳琅,還沒有請教這位大哥您叫什麽呢?”


    那開車的男人這才想起來原來自己之前連姓什麽叫什麽都沒說就在人家那裏囉嗦了半天,真是太失禮了。看來是真的有些心急了,不然的話憑自己平時跟著老板去各個地方談生意處理事情得來的經驗,怎麽也不應該這麽沒禮貌才是。他連忙笑著賠禮道:“陳道長說笑了,應該我給您道歉才對啊,我姓劉,叫劉雲,是張家建材集團的董事長助理!您叫我小劉就行了!”


    小劉!這也太那什麽了吧?自己今年還不到二十,對方怎麽也得三十好幾了,真要這麽叫也太不合規矩了。陳琅笑道:“這怎麽可以呢?您比我年長,那我就叫您劉哥好了!”


    “成!那我就托個大,占一回陳道長的便宜了!”劉雲見陳琅沒一點兒架子,心裏麵也是寬慰了不少,不過一想到之前張家靈堂那裏發生的一切,他的眉頭就又皺了起來。


    因為天色已黑,雖說這鄉鎮的公路上沒什麽人,但是因為劉雲心急,車速開的也不慢,陳琅就看著周圍的景物在刷刷的後退著。他有些擔心,要是因為劉雲分心而出了什麽岔子,那可就是得不償失了。


    陳琅坐在後座從後視鏡裏麵看到劉雲的表情,輕咳了一聲出聲提醒道:“劉哥,凡事急不來的,就算真的晚了一時半會兒的也不至於會讓事情更糟糕了!我估摸著張家那裏短時間內也不會有什麽大事,既然有人能介紹你到我們觀裏來求助,想必他也有法子應對片刻,出不了事!但是如果你再繼續一心二用,這天色已黑,路上要是出了什麽情況的話,沒等張家出事,咱們倆就先有麻煩了!”


    然後,陳琅輕輕的敲了敲駕駛座的背麵,說道:“比如這前麵的岔路,據我所知,光今年一年就已經出了三條人命了,我可不想咱們兩個成為第四第五個!”


    這句話算是一言點醒夢中人吧,一下子就把劉雲的心思給拉了回來,他定了定心神,慢慢鬆了鬆油門,集中精神開著車。就在車子經過岔路口的時候,他無意間看到了車外岔路的那裏似乎還站著一個人,臉上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但是身上卻是布滿了血跡,一條腿還以極其不規則的角度扭曲著,怎麽看怎麽不像是活人。


    這可把他給嚇了一跳,正想回頭再看個究竟,就聽見陳琅再次說道:“別回頭看!好不容易避開,免去了咱倆成為替死鬼的可能性,劉哥你可千萬別上趕子朝上撞啊!”


    一聽這話,劉雲頓時就是一身的冷汗,雙手死死地穩著方向盤,眼睛仔細地盯著前麵的路,甚至都不敢再從後視鏡去觀察剛才的那個人,車速也是又稍稍的降了一些,穩穩當當的行駛著,不敢再有絲毫的分心。


    他一邊開車一邊問道:“陳道長,剛才那是——”


    “應該是三個月前在那裏出車禍死掉的人吧!事故易發地段,橫死在那裏魂魄無法正常投胎,長期逗留就成了地縛靈,如果找不到替身頂替他的位置的話,估計就得一直在那裏等了。可惜啊可惜,咱們兩個也算是運氣好,沒給他這個機會,他隻能等下一個倒黴鬼來替換他了,才能解脫這個困境去轉世輪回!”陳琅說話的語氣很是平靜,似乎是對這種現象已經見怪不怪了的樣子。


    似乎是見劉雲還有些疑惑,為了能讓他安心開車,陳琅這才繼續解釋道:“萬物皆有道!雖然此道不仁,但是皆為定數!有人得到,就必定會有人失去。生前他雖然也是受害者,但如果不是因為他大意疏忽,也不至於讓前一個家夥影響做了替身。劉哥你也不用替他感到可憐,如果剛才你也翻了車,做了他的替身,那麽那個時候你肯定就不會再繼續同情他了。雖然你心裏著急,但是想必也不至於著急到此等地步。最開始的時候你的車速已經遠遠超過正常行駛的速度了,心神也是極其不寧靜,顯然是受到了他的影響。你對比一下你現在的情況,或許你依然會很著急,但是也絕對不會像剛才那樣,是也不是?”


    經陳琅這麽一點撥,劉雲覺得好像確實是這麽一回事。自己現在雖然著急,但是一切的情緒仍然是可控的,想想剛才那人的慘烈模樣,他真的是忍不住由心裏打了個冷顫。如果說之前劉雲還有些懷疑陳琅到底有沒有真本事的話,現在倒是可以打消了這個疑慮了,這個年輕的小道長,必定也是個有本事的人。


    之後的十來分鍾裏麵,陳琅隻是閉著眼睛假寐,入秋之後天氣已經漸漸轉涼,再加上到張家的時候時間也已經七點多了,更是顯得多了幾分寒意。陳琅緊了緊身上的道袍,然後才打開車門走下車,看著那掛著白布的寬闊大院子,還有外麵圍著的不知道是為了守靈還是湊熱鬧的人們,陳琅的臉上幾乎看不出一絲一毫的情緒波動,真的如一個仙風道骨的小神仙一樣。


    劉雲急急忙忙地帶著陳琅穿過看熱鬧的人群走進了靈堂,對這一臉愁容的張家老大說道:“老板,我把正心觀的道長帶來了!”


    張家老大一聽這話急忙回頭,可是這一入眼除了年紀輕輕的陳琅之外,再也沒有一個在他印象中能被稱作是“高人”的了,不免有些奇怪。他皺著眉頭看了看陳琅,又回頭看了一眼和他一樣是一臉吃驚的大知賓,立馬強忍著怒意問道:“這就是正心觀的張五湖道長?”


    劉雲連忙拉著陳琅介紹道:“這位不是張道長,而是正心觀張道長的師弟,陳琅陳道長!老板,陳道長可是一個真正的高人啊,我剛才在路上——”


    話還沒有說完,張家老二就已經忍不住了,叉著膀子嘲笑道:“他一個毛頭娃子有什麽高人不高人的?我看你就是你小子隨便找了個人來應付老子是吧?看來我大哥平時對你們這些個手底下的人是太好了啊,這要是換了我,早就——”


    “閉嘴!”


    張家老大一句話就再一次讓自己的弟弟閉上了嘴,他回頭看著大知賓,發現他仍然是一臉的疑惑,便輕聲地咳了幾下,這才讓大知賓回歸神來。大知賓上前走了幾步到了陳琅麵前,拱了拱手問道:“小道長是張道長的師弟?”


    陳琅平靜地宣了一聲道號:“福生無量天尊,我確實是正心觀的道士,張五湖正是我的師兄!這次張家的事情我師兄交代過了,讓我代為處理,勞煩先生再講一次事情的前因後果!雖然之前聽劉哥講過一次了,但是我希望能有的懂行的人更加準確的描述一下,這樣的話處理起事情來也更加的方便!”


    本來是想多詢問兩句看看這個年輕的小道士到底有什麽本事的,可是誰曾想到陳琅竟然直接爽朗得略過了其餘的步驟,直奔主題。大知賓的眼神微微變化,然後對張家老大點了點頭示意道:“行事果斷,確實有高人風範!可以試試。”


    沒有理會站在周圍的其他人,大知賓伸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先是帶著陳琅到了張家老爺子的棺材前,指著那依舊無法點燃的長明燈說道:“陳道長,咱們先看看這個長明燈吧,燈點不著,張老爺子現在魂魄很不穩定,我也試過很多法子了,但似乎都不是我以前遇到的那種情況,所以也一直沒能解決。這已經不是我們這些做知賓能夠解決的了,隻有靠你們道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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