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魔宗。


    煞氣濃鬱,使白晝如血色黃昏昏暗。


    虛空中彌漫刺鼻的血腥氣,四周的白骨屍骸,都曾是浴血奮戰正道弟子,慘遭殺害,隕落其中,被當做魔道的榮耀。


    正道淪陷,魔門獨尊。


    撕拉——


    “不!不要!”


    “隻要你敢反抗一下,我們立馬便將你所在的門派覆滅!”


    不光白骨屍骸,還有不少門派的仙女被擄掠到此,被撕破衣裳,強迫嬉鬧。


    有的美男被他們用來獻祭給某些大人物,作為爐鼎,用來修煉邪功。


    這樣的行徑令人發指,不過在這裏卻屢見不鮮,令此處猶如人間煉獄。


    而事後更是感慨。


    “這寒嶺派的聖女,當真細皮嫩肉。”


    “借我玩玩。”


    “自己抓一個去!”


    “抓?這不是有現成的?”


    噗呲!


    魔道弟子間拔刀相向。


    哪怕在天魔宗內部,同樣存在弱肉強食,適者生存,畢竟唯有真正的強者,才能站在最高點享受喜悅和歡樂。


    而此刻,天魔宗迎來了位不速之客。


    他們的好日子要到頭了。


    “........”


    “陣,起。”


    天魔宗四麵八方,突然浮現一層陣法,將整座魔門籠罩。


    隨即一股浩瀚威壓從天而降,壓迫在他們頭頂,仿佛有無形的鎖鏈將其束縛原地,將他們牢牢禁錮在大陣範圍內。


    “陣,引。”


    以天地做媒介,以大道為載體,構建大陣,直接用魔道弟子作為祭祀!


    一時風雲色變,天魔宗震蕩。


    “陣,合。”


    當陸凝霜一字字清冷的話語出言,原本沉溺於魚水之歡,或吸食精元的魔道弟子,皆停下舉措,一臉驚愕的看向天際,那裏有無數陣紋閃爍,籠罩而來!


    複雜的古老大陣迅速勾勒成型。


    嗡嗡嗡——


    隨後數把仙劍的虛影位於各個方位,形成一個極盡劍陣,朝著天魔弟子襲擊,讓他們根本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


    “是劍陣!”


    天魔弟子驚呼。


    劍陣是一種古老的傳承陣法,早就失傳,卻不料如今被人掌握在手中。


    可紊亂天機與法則,斬斷因果輪回。


    “啊!!!”


    劍陣一成,天魔弟子頓時陷入困境,被劍陣瘋狂屠戮。


    一道道刺痛心扉的慘叫聲響徹,數百條性命頃刻間斃命。


    “大膽,是誰!?”原本靜修的一位位天魔宗長老,瞬間震怒,不敢相信,當今至強天魔魔主就坐鎮於此,竟還有人敢膽在眼皮底下屠戮魔門弟子!


    這無疑是在挑釁魔門威嚴。


    ‘唰唰唰’幾聲,這些天魔宗長老來勢洶洶,從宗內飛出,靜立在虛空中俯瞰眾生,殺伐之意衝霄。


    他們追尋氣息眺望而去,發現是位身披黑袍的女子作怪。


    頭蓋兜帽,看不清樣貌,隻能隱約感受到氣質非凡。


    而且,雖然看上去隻有一個人,但卻給他們極度危險的感覺!


    “閣下是誰?”諸多長老警惕的釋放滔天氣息,與她對峙。


    顯然覺得一介女流,便敢單槍匹馬來挑釁魔門威嚴,多少有點不知天高地厚。


    但他們還是謹慎觀察,並未急著出手。


    誰也不敢保證,對方修為會弱於自己,導致下一個死的人會是自己。


    然而,陸凝霜回應他們的,反而是一揮衣袖,千張符籙飄灑而出!


    每一張符紙上皆烙印有奇特文字,綻放玄奧光華,將天地瞬間染成金色。


    一眾天魔長老眸瞳緊縮,猛的朝後倒退,可惜為時已晚。


    轟隆隆——


    符咒炸開,帶著摧枯拉朽的毀滅之意,絢爛的爆炸覆蓋整個虛空,淒豔的血光,從虛空上滴落,那些天魔宗長老全都胸口悶疼,痛徹骨髓。


    “找死!”


    “殺了她!”


    察覺到對方一心要戰,一眾天魔長老紛紛爆發恐怖威壓,化成一道道流星,攜裹著滾燙殺意,朝陸凝霜轟殺。


    不然,魔主怪罪下來也是死,倒不如合力將這名黑袍女子拿下。


    “轟!”


    他們本身就無限接近於半步返璞境。


    一刹那,空都扭曲崩碎,裂縫浮現,其中一位老嫗巫術引起死氣,勢必詛咒她而亡,還有一人手握長戟,揮舞出千萬道寒芒,將陸凝霜封鎖,無處遁形。


    橫跨虛空,法則無量。


    但陸凝霜從容的斬在原地,拈法掐訣,霎時一道道法陣豁然升起,還有數道符籙浮於虛空,好似繁星璀璨。


    最滲人的,莫過於陸凝霜一個人能憑空捏造法陣與符籙,一個個殺陣,隨意施展也就罷,還有多餘的神魂催動符籙引爆,使得天魔宗眾長老想接近都難。


    但正因為如此,他們猜測這位黑袍女子,定是不善近身搏戰。


    對此也是拚命催動神通法術,想靠近陸凝霜將她擒拿住。


    甚至有人已經打算,將她的修為全部廢掉,抓來當做爐鼎!


    畢竟這麽強的神魂,實屬難得。


    ........


    “抓到你了!”


    費勁千辛萬苦,終於有位長老距離陸凝霜僅有五步之遙。


    可這距離,是他一生裏,感覺最為遙遠的距離!


    低吼著,向前伸出自己的魔爪,想要抓住黑袍女子命運的脖頸。


    眸瞳倒映著對方的身影,越來越近!


    相反。


    陸凝霜依舊平靜的站在原地,藏在兜帽陰影下的漆黑雙眸,也是緩緩抬起,目光冰冷徹寒,隻是一指點出。


    這一指,蘊含著磅礴法則。


    “你!......”他震撼看著逐漸接近的黑袍女子,沒再繼續說話。


    因為他再也開不了口。


    噗——


    鮮血綻放,血濺三尺,這名長老的頭顱被洞穿,屍體墜落,砸出一片塵土,他的靈魂也隨之泯滅,消散在這方天地間,隻留下濃鬱血腥味,久久不曾散去。


    見狀,其餘兩人更是神色劇變,滿是駭然和難以置信:“此人究竟是什麽實力?怎麽會擁有如此強悍的法則!”


    這等實力,絕對遠勝他們!


    而輪到陸凝霜踏出的那一刻,便是天魔宗所有人的噩夢。


    ........


    不知過了多久。


    天地間,唯有血花灑滿大地,一場碾壓落幕,周圍瞬間寂靜下來。


    陸凝霜可以大步向前走。


    而對麵那位被淩辱的女修,黯然的眼眸,逐漸有了色彩,見到周圍所有的天魔弟子死得幹淨,忽然含淚大笑起來。


    “哈哈,死得好,死得好!”


    “這群喪盡天良、畜牲不如的的妖人,就該這樣慘遭報應!”


    女修歇斯底裏的喊著,說著說著,卻也莫名的淚如雨下。


    因為這是她的悲哀,淪落到如此境地,更被人肆意蹂躪踐踏。


    她的目光落在了陸凝霜的身上,充斥著羨慕;


    羨慕著陸凝霜,能有世間不可匹敵的實力,打破一切的不公,讓人仰望!


    女修順手握起一把劍抵在脖子上,深深對陸凝霜說了句:“謝謝。”


    或許得到了拯救,卻難以得到解脫。


    說完,她心死如灰的閉上雙眼,含著笑,決然的抹喉,自刎身亡。


    直到這一刻,才得以解脫,鮮紅的液體濺射在陸凝霜腳前。


    陸凝霜神情始終平淡,從未想要出聲阻止,隻是淡然的從女修身側路過,也跨過許多橫七豎八的男修幹屍。


    哪怕有的男修未死,還有一口氣在,但陸凝霜也不管不顧。


    這一路,她都視若無睹,一樣是決然的走向最頂端的斷魂宮。


    而裏麵殘餘的天魔弟子,皆被嚇破了膽,直接匍匐在地,心裏甚至生不出任何一點反抗的念頭,更不敢抬頭仰望陸凝霜,隻希望天魔魔主能打敗她。


    黑袍拂過他們的眼角,有的魔教弟子莫名死去,有的則幸運存活下來。


    這些存活下來的魔教弟子,暗自慶幸著自己,從未做過什麽傷天害理之事,一心隻想要複仇,或得道長生。


    另一邊。


    斷魂宮內,天魔魔主神情肅穆,最終落在台階下走上來的身影。


    “以陣法與符籙,抹殺一切敵,不露本命法訣。”天魔魔主咧嘴一笑:“還黑袍遮麵,看來你是對我的位置,很感興趣。”


    要是陸凝霜動用《傲冰法訣》,定然會有人認出其身份,但陸凝霜卻選擇法陣與符籙,一步步走上來,說明是想隱藏身份,來挑戰她這個天魔魔主。


    天魔魔主自古以來,就是強者登臨。


    陸凝霜想要坐一坐魔主之位,也並非不可,隻要能打敗她。


    陸凝霜深邃的目光看著她,做出‘請’的姿勢:“來,赴死。”


    ........


    “轟隆隆!!”


    天有巨響,兩道驚天長虹在天際宛若雷霆般閃掠,一路撕裂蒼穹,穿梭於九幽黃泉,擊斷時間長河,撞碎星辰與日落。


    八荒世人,大受震撼。


    沒想到,世間居然還有人能與天魔魔主一戰,而且還是法陣和符籙!?


    陸凝霜,為遮掩身份,也是不畏生死的風險,以自身鮮血不斷鑄造出符文大陣和禁錮符紋,鎮壓天魔魔主!


    “你果然不凡。”陸凝霜的實力超乎天魔魔主的預料,她比想象中難纏太多,而且,天魔魔主還感受到了,在陸凝霜身上,還有無盡升華的可能。


    這種可能,遠超此界範圍。


    大戰還在繼續。


    日複一日,無人知曉戰況如何,倒是有一道幼小的身影,一直追尋著兩人的蹤跡,始終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她時刻關注。


    直至某一天,兩道身影墜落下一處山崖,其中一人被對方刺穿喉嚨而亡。


    她咯咯笑道:“又有酒錢換了。”


    其中一人死亡,即便不知是天魔魔主,還是那位神秘人。


    但隻要是消息,總歸很值錢。


    想到這裏,幼小的身影便連忙離開,而陸凝霜也僅是看了一眼,沒有理會。


    她隻是回到斷魂宮,身陷於黑暗之中,靜等消息傳開。


    同時準備把天魔宗,大換血!


    轉眼幾天後。


    凡俗一處酒樓內,一位豪放的幼小身影,把茶桌疊在一起,喝著酒,坐在最上麵,開始講述自己追著天魔魔主與神秘人相鬥的整個過程,賺取錢財。


    等接近黃昏,人散了後。


    “酒寒你這孩子,別老學你大伯,整天就知道喝酒。”一名婦人皺眉,也是叉腰訓斥,“你看哪家姑娘像你這樣?”


    周酒寒撇了撇嘴。


    “害,喝酒好啊,過得瀟灑。”另一位中年老漢,抱著一罐酒走過來,朗聲道:“酒寒修道歸來,僅剩你我相伴,往後日子可還長,喝酒才能過得舒坦嘛!”


    仙凡有別,有些人修道有成,再回凡塵的時候,早就物是人非。


    周酒寒就是如此,自從陸凝霜將正道血洗一遍後,她再歸世俗時,家裏僅剩大伯和大伯母,都年紀尚高,無子無女,也僅有她這麽一位侄女陪伴。


    “瀟灑?這酒樓到時候繼承給酒寒,怕不是得瀟灑到露宿街頭。”婦人翻了個白眼,生怕往後周酒寒一個人,把酒樓所有酒都喝沒了,到時隻能關門大吉。


    “害,那我這不是讓她自己想辦法賺錢,然後再買酒了嘛。”中年老漢看著她笑道:“對吧酒寒。”


    “對,我自己賺的錢。”周酒寒站在桌上麵,一臉傲然的感覺。


    “還得意上了,難不成就一直靠消息賺錢啊?”婦人無奈的笑了笑。


    “怎麽不能?”中年老漢放下酒,摸了摸周酒寒的腦袋:“我家侄女機靈著,往後這酒樓繼承給她,倒不了!”


    周酒寒也是晃了晃拳頭,向大伯母重複一遍:“倒不了!”


    她覺得,自己或許可以把失落在外同門弟子,帶到酒樓發展。


    婦人聞言,也是欣慰一笑,隨即又是歎氣,應聲著:“行行行,倒不了,你們倆記得疊放的桌子收拾,要是讓我看到酒樓亂糟糟的,小心你們皮癢!”


    說完,便是扭過頭,朝後院灶房走去。


    周酒寒也是跳下高台,烏黑的眼睛一轉,一臉諂媚的向她喊道:“大伯母做菜辛苦!等會兒帶幾壇陳釀給您嚐嚐!”


    “我才不像你們伯侄倆酒鬼!”婦人大老遠回話。


    這讓周酒寒眯眼一笑,才放心對中年老漢問道:“大伯,這酒今晚喝?”


    “當然,今晚月亮圓著呢,剛好賞月,喝酒也能解心裏的鬱悶!”


    她咯咯笑道:“鬱悶大伯母不經常給你喝酒是吧。”


    “是啊,年紀大了,不給喝咯。”中年老漢說完,又看著一點沒變的孩子,眼中也是流露著慈愛和心疼,轉而告訴她:“以後啊,你一個人要是鬱悶了,也可以到高處賞月,記得帶酒,這樣才過得瀟灑。”


    “知道了大伯。”周酒寒不以為然的擺手,又躺回到桌子搭成的高台上,逍遙自在,毫無形象,宛若一位紈絝的公子哥,哪有半分修道之人該有的模樣?


    ........


    魔道昌盛,隨著魔主死亡而沒落。


    之後幾年內,陸凝霜又是一個人,將其他幾個魔道宗門全部清除了一遍。


    這一係列的舉動,可謂是震驚了整個八荒世人,令人唏噓不已。


    然而,更令人震驚的還在後麵,陸凝霜即將要冥婚嫁給一位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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