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主姐姐、祖師叔!”


    並非仙道開啟,而是最為矚目的兩人出世,來到此地。


    兩人仙光熠熠,仙舟上的秦小雨見到前來的身影,自是欣喜萬分,眼裏倒映那一抹微光,比見晨曦還要燦爛。


    早在先前,交界處短短一瞬間的爆發,她便見到各方仙門生靈一代又一代人被無情抹殺,流血漂櫓,死傷無數,生靈慘死而赤色千裏,斷送一生!


    尤其是人族與妖族兩邊大能出手,神通出世一吐一納、一掌一拳造成驚濤駭浪般的毀滅,生命也在萬裏風煙的波濤洶湧中消逝,即便勉強活下來也無法壽終正寢,隻能步入死亡後塵,道崩坐化。


    秦小雨內心悲慟,要是讓戰役徹底拉開帷幕,山河必定無盡破碎,人間荒蕪也將再增添更多濃厚的血色,那時候的天不再蔚藍,地也不再清淨。


    人間淒涼,隨著天地靈氣消亡,凋零已是命中注定,在大世破滅後全都屍骨無存,戰火紛飛一切又變得毫無意義。


    而發生戰亂,隻不過是妖族為了迎接凋零之前,想成為活到最後的勝利者,哪怕隻是多活一息,也是一息。


    還好,隨著兩人到來戰火停息。


    而除了秦小雨以外,其餘人滿是疑惑,完全不知狀況。


    “天淩聖主!還有她夫君?”前線活下來的修士,無不動容,不知兩人當下前來此地,又是為何事?


    難不成是要阻止此戰發生?


    可天上外族,才是兩人該要解決的重中之重!否則都將是徒勞。


    此聲過後,天地滿是寂靜,所有生靈都對戰況變局感到詫異。


    天穹略微陰沉,哪怕有細微光芒灑落,也沉悶而壓抑,星辰大海透著詭異的光,仿佛是天兵天將鎮在九霄雲外。


    轟隆——


    因兩人到來,上蒼也不再沉默,激起了某種怒火。


    一股浩瀚天威,欲毀滅天地,突然間狂風忽卷大地,攜帶著一股不祥的沙塵,把人族命運蒙上一層神秘的麵紗。


    有粗雷炸響,驚醒了寂靜的天地,雷霆轟鳴,更加預示著陸凝霜和薑雲逸的道路將要走向毀滅。這股威勢,勢必要將兩人碾碎,也徹底毀滅他們的命運。


    忽然,數位長老心中有感,齊刷刷扭頭望向一處方向,眸孔不自覺收縮,閃爍著駭人光彩,臉色大變。


    因為他們都感受到了!


    “那是!”


    眾位長老心頭一顫。


    荒蕪遠外,妖族最深處有低語緩緩傳出:“天不容爾等,該殺!”


    一念碾滅,眾妖全都朝天沉吟附和,全都震撼,不敢生起半點反抗之心,這一幕使得諸位人族強者如同泥塑木雕。


    隻猜疑妖族有‘妖帝’出世,才會召集如此之多的妖族。


    但沒想到這件事竟然是真的,哪怕氣息還未接近頂峰,也相差無幾。


    啪嗒啪嗒——


    繼承真龍血脈的小黑鯉驚動,並沒有與其他妖族那般膽怯,反而在秦小雨懷裏激起鬥誌,一雙魚眼瞪得圓溜,要是能口吐人言必說‘妖孽拿命來!’


    “噓,有聖主姐姐和祖師叔在場,我們跟著喝湯就好,不累。”雖然秦小雨很想隨祂出手,奈何顏仟羽一直將她看護身側,仙舟法陣也是催動到極致。


    未等他們緩過來,接二連三的詭異氣息從妖族後方逐一出現在世人眼裏,血氣彌漫整片區域,甚至連天上陰雲都快要被侵染成猩紅色,邪威彌漫!


    哧!


    妖魔,一群依靠本能而存在的生靈,混淆在妖族之內也是毫無違和。


    一時間,在場諸位人族大能都驚愕莫名,很難相信眼前發生的事,畢竟妖魔與妖族聯合,史無前例!


    見此一幕,秦小雨感歎可惜,要是柳姨在場定能把妖魔自相殘殺,畢竟她可是音修,但通靈峰不能無人坐鎮,否則一旦靈獸亂動於世,亦是種麻煩。


    “怎麽會如此.......”另一邊,知曉‘妖帝’的各族大能臉色煞白無比。


    這是要打破平衡!


    妖族有妖帝出世,若將其降服那人族必將恢複往日輝煌,若是不能........人道昌盛將要自此變故,不可避免!


    “對!聖主與她夫君到來定是為了解決此事。”有人給出判斷,但這樣的想法才剛萌芽便被掐斷,因為他們察覺到整片天地都似陷入牢籠之中,天威滾滾竟出現在妖族上方,像是與人族為敵。


    在陸凝霜和薑雲逸出世時,天上醞釀的生命氣息源頭,此時終於是露出真麵目,是整片天,或者說是上蒼。


    “不可能,本該人道昌盛!”


    今日一波三折,匪夷所思的事皆出現在世人眼前,諸位大能不敢置信。


    這種概率,是萬古以來罕有。


    “人道昌盛,為何不能有妖道昌盛?”輕藐的笑在深處盡頭,以古老的音色回蕩,妖族出世一道漆黑魅影。


    祂亦化作人形,雙目略微空洞,還蘊藏著日月星辰,背顯無量神輝,通體赤陽綻放無邊威嚴,日月空眸掃向大地,頓時令得無數修士感覺被一尊洪荒巨獸盯住,遍體生寒,給人極度危險的感覺。


    出現的刹那,天地間妖族全部匍匐跪地,恭敬的像是臣民朝覲帝王!


    這讓遠處的薑雲逸,拽了拽自家娘子的手,顯然想問些什麽。


    “讓我出手,就是解決這個?”


    昔日,半個月前陸凝霜就告知他要準備出手,且說出上蒼吸收殘軀的真相,那就是妖族亦有天命之輩,相信不久後自會成為變數出現,到時他殺之即可。


    在變數出現之前,應該扼殺!


    而現如今,一旁的陸凝霜點頭確認。


    下一刻,在妖帝眼底浮沉生命氣息源頭,一股浩瀚偉岸的意誌降臨,緩緩開口:“吾將代表上蒼意誌,你們違逆上蒼之意,罪孽滔天,應當受罰!”


    此話一出,陸凝霜就給自家夫君一個‘你看吧’的眼神,並解釋:“以大量外族殘軀做為代價,最後意誌降臨人間,成為妖族天命,代替人道昌盛。夫君隻要滅了即可,剩下的再最後找祂算賬。”


    所謂的‘祂’,無非是指上蒼,也還好陸凝霜並非焦急帶著薑雲逸殺到天宇,否則兩人一去難回,人族無天命,還不知世間會如何,怕是真的妖道昌盛。


    當然,偶爾也有特例,天命死去或離去後,會有後來者補上。


    不過,這都是後話。


    “夫君,斬盡祂的一切痕跡,你可以。”陸凝霜對他說,解決此事不光是為了讓他安心與自己離開此界,也是趁著此事,給予薑雲逸不一樣的曆練。


    曾經都是殺妖、殺魔,現如今當真的要嚐試殺世間至高。


    為此,沉寂數日就是為等至今時。


    “可祂不是妖帝?那應該也有返璞境的修為,嗯......隻不過還有些弱,應該是剛晉升不久,境界未穩。”薑雲逸看了妖族那位一眼,最終得出結論。


    畢竟他早就與陸凝霜神魂雙修過,更別說還真正的雙修。


    神魂豈能是尋常返璞道尊能比?


    陸凝霜不急不慢道來,“我相信夫君的實力,我也知道夫君為此會稍微有些苦、累,回去讓夫君先暖床。”


    “?”


    ‘先暖床的是你才對吧!’薑雲逸在心裏默默吐槽一句後,又‘嘖’了一聲。


    倒不奇怪她為何會說話,畢竟這些天陸凝霜也沒閑著,該學的都學了,自然少不了婚後類似的書籍。


    而聽到她這語氣,薑雲逸沒好氣道:“別拿哄人的語氣,讓我去殺人。”


    “夫君,是妖。”


    “嗯?”


    僅是一瞬間,陸凝霜便氣定神閑的改口:“是人。”


    “.......”


    兩人的對話,或許他人不得而知,可上蒼意誌自是清楚。


    畢竟陸凝霜並未刻意施展法則遮掩。


    對此,見聖人與魔神不理會自己,縱使祂借鑒聖人的方式以意識降臨,成至高生物,也是首次生出憤怒的情緒。


    祂揮手間,陸凝霜身形輕飄,衣袂飄揚,牽著少年淩空而行,一抹寒意忽然蔓延開來,時間長河似都要被凍結。


    哧——遮天蔽日,一頭金翅陰烏蘊含上古血脈,與金烏恰恰相反的天賦神通,乃是赫赫有名的極陰之冰。


    不知從何而來的勇氣,竟想與陸凝霜一較高下。


    眨眼間,陸凝霜和薑雲逸便已經出現在滿世妖族交界處上空,陸凝霜玉指輕抬,有璀璨的光輝綻放凝聚指尖。


    怎敢?


    噗嗤一聲。


    隔空洞穿,屍體跌入荒蕪之上,滾燙的鮮血揮灑。


    前線眾人紛紛仰望天穹,那滾滾天威之下有兩道身影傲然屹立,不畏一切。


    這時.......


    “天暗了!?”


    這是從未有的天威降臨!


    一隻漆黑的雷霆手掌,負壓而下不見天日,他們無不駭然,無聲無息間,天地一顫有崩裂跡象,隨著二者到來天光逐漸陰沉,厚雲似把此界變為冥土。


    是‘妖帝’出手了,大道至簡,諸天秩序為祂所用,既然聖人和魔神不再為敵,無法得到兩人死後的反饋,那就借助妖族之手重演一個種族。


    不想兩人竟還妄圖抵抗,天光暗淡,像是被抽走了光芒。


    .......


    “該來的,還是來了。”


    北雪地帶,鹿仙憑借氣息,眺望向事發地,能聆聽到一顆心髒在鼓鳴。


    而從陸凝霜自魔神遺跡捧心出來開始,祂就一直惶恐不安,總覺得事情沒那麽簡單,尤其是這段時間天地間突然被吸走大量靈氣,更加感到心慌。


    鹿仙很清楚世界的真相,上蒼秩序神鏈束縛此界,任何生靈死後都隻能化作祂的養分,聖人與魔神一戰最為致命,近乎成為供應上蒼養分的重要過程。


    如今仙道開啟,羔羊逃圈,定是讓上蒼動怒,而曾經陸凝霜就已一意孤行,還去到魔神遺跡取出心髒,亦觸及禁忌,憑借自身的強悍實力才勉強硬撐天罰,可並非良策,直至陸凝霜真正做到欺瞞上蒼。


    這定然少不了陸凝霜當年那顆心的功勞,想來是真放在薑雲逸體內。


    畢竟自古以來,弱者自有天規,強者也需受製,不可肆意妄為,心髒在薑雲逸體內,或許就是複生關鍵,且算承擔陸凝霜因果,上蒼唯有在他從弱小變強的時候,才可出手降下雷劫。所以陸凝霜無論是為他,還是為她自己,都是有利。


    “還真是兩不誤。”鹿仙搖搖頭,自仙道出世才逐漸想清。


    果然像陸凝霜這種冷漠的人,一定會選擇最有利的條件走到底。


    不過一向冷漠的她,倒也時常會做出不理智的事,當年血洗正魔兩道就是如此。事到如今,鹿仙來到一片湖仔細傾聽,湖底就有無盡冤魂猙獰嘶鳴,與蟠龍鎮江底相似,很難想象當年得罪過薑雲逸的人,陸凝霜究竟在正魔兩道殺了多少人。


    “話又說回來,她怎會如此自信?”鹿仙疑惑:“還對仙道很了解的樣子。”


    要知道自古以來,史上可從未有仙道的記載。可不久前,陸凝霜竟想殺上去,且在之前就有手段應付,星辰黯然,這讓從上古年間存活至今的鹿仙都不解。


    天宇外族,可不是誰都能敵......


    ........


    撲通、撲通——


    薑雲逸能察覺到自己心髒在瘋狂跳動,似乎在告訴他,快殺!


    而秩序一被‘妖帝’牽動,上位麵各州皆顫,下位麵世界也跟著一起遭殃。


    “退回去!”


    “祖師叔,我們......”


    身後,天淩仙舟正緩緩跟隨而來,諸位天淩弟子一腔熱血,準備助天淩聖地渡過劫難,卻不料被薑雲逸嗬斥。


    薑雲逸即是對前線眾老修士,也是對著後方趕來的天淩弟子,振振有詞道:“不要做無謂的犧牲。你們是繼承火苗,是未來的希望之火,若哪天我們夫妻二人離去,就取而代之,重振人族!”


    話落,各方仙舟才往後退至數十裏,可仍然在魔掌範圍!


    “小雨,還有你們,別待在這!”


    事關緊急,顏仟羽沒在喚秦小雨為“聖女大人”,想讓他們三小隻趕緊回到船艙,以免發生不必要的麻煩和意外。


    “不用的,師姐。”秦小雨雙手扣在護欄邊,左右兩側還有從小相伴的夥伴,他們都毫不畏懼的望著天際。


    嗡嗡——


    薑雲逸沒再多說,劍鳴錚錚,一柄仙劍橫空出世,飛馳在天穹之巔,其上銘文閃爍有滔滔神華迸射,照亮整座天穹。


    那是一柄絕品仙兵,繼承多年早就有靈性,它在呼喚薑著雲逸出鞘!


    當墨竹仙劍出鞘,是劃破夜的光芒,一縷劍氣激蕩。


    劍鋒所向,所向披靡。


    秦小雨眸染劍輝,回身對顏師姐笑道:“祖師叔,很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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